俞知远还活着,可惜人已失忆……俞知荣双眼危险眯起,压下心底蠢蠢欲动的锋芒,轻抿了一口红酒。
另外一则消息其实也不乐观,令下几十度的冰水,孙奇那个没用的东西居然也还活着。
好在活着跟死了没区别,大不了再出手一次就是。眼下最保守的做法,便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知荣,你这两天跑哪去了,邹云德那个死人又来缠着要钱。”孟妙心敲门进来,语气埋怨:“不如我们给他一笔钱,送他出国去算了,留着总是隐患。”
“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你明天找个时间,安排他来见我。”俞知荣收回思绪,阴狠的勾了下唇:“记得要选隐秘一点的地方。”
孟妙心被他脸上的表情吓到,迟疑回答:“见他是可以,但是你千万别做犯法的事。”
俞知荣不置可否的大笑出声,仰头喝干了被子里的酒。
到了次日,阳光依旧充沛,惴惴不安的明珠早上去了一趟俞氏,随后跟着徐鹤赶往机场。
从冰城直航C市的飞机9点40分落地,眼神淡漠的俞知远在冯晨的搀扶下,慢腾腾的走出通道。狂喜瞬间如潮水袭来,明珠顾不得矜持,飞扑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俞知远心情愉悦的享受了片刻,故意装出陌生的表情,说:“小姐,我好像不认识你。”
明珠闻言,瞬间僵了脊背,颓然松手。徐鹤见状,趁机走到她身边悄声耳语。
失忆了?明珠不可思议的望着俞知远,从他眼底看不见任何熟悉的情绪。
这个认知让她心痛莫名,忍不住再度伸手环住他的腰:“知远,我是你的妻子明珠,你仔细看看我。”
俞知远身体僵硬的任由她抱了一阵,轻轻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说出口的话却比刀子还要锋利:“你说你是我的妻子?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机场出口人来人往,明珠神情麻木的望着眼前的俞知远,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
一旁的冯晨朝徐鹤使了个眼色,打着哈哈将俞知远送上车。
明珠随后跟上,不悲不喜的坐到后座,适当与俞知远保持距离。可惜俞知远仿佛识透她的目的,自然而然的靠了过来。
明珠脊背僵住,双眼直视前方,故意忽略他的存在。
脾气真够臭的,自己九死一生回来,竟然还不原谅。俞知远看尽她的反应,忽然决定利用失忆的机会,好好陪她谈一场水到渠成的恋爱。
车子回到南郊的别墅,徐鹤把两人放下来,跟着冯晨陪了片刻,识趣离开。
明珠左右不自在,匆匆回房洗澡和衣躺好。俞知远在客厅枯坐一阵,淡淡勾起唇角上楼。宽大的定制木床上,明珠的身子小小一只,像个小孩一样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他故意走进一些,沉沉笑开:“原来我们真的是夫妻。”
惊喜又略带捉弄的语气,让明珠无法分辨,他是否真的失忆,只好僵着不动假装睡着。
俞知远垂眸温柔端详她片刻,拿了睡衣自顾去洗澡。
一夜好梦,早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淡蓝色绒布窗帘的缝隙,在木质地板上投下影影绰绰的光斑。俞知远神清气爽的先起了床,主动去楼下的厨房忙碌。
待到明珠起床,一份中西合璧色香味俱全的早餐已经做好。不敢置信的坐过去,她眼神古怪的问:“你亲手做的?”
俞知远不着痕迹的装傻:“难道不是每个丈夫,都要给自己的妻子做早餐?”
明珠喉咙有些发涩,先前拥堵胸口的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她小心敲开还有余温的鹌鹑蛋,仔细把壳剥了,一口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俞知远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动手帮她盛好粥:“我不记得你爱吃的东西,所以每样都准备了一些。”
明珠的唇角微微上扬:“你做的我都喜欢。”
真是容易满足……俞知远笑纳她的赞美,开始安静用餐。
吃完陈驰开车送俞知远去医院做检查,明珠会了俞氏总部,召开例行会议。开会用的资料徐鹤一早准备齐全,但会议中仍然被人刁难。
俞知远失忆一事已经不是什么爆炸新闻,明珠等发言的董事讲完话,不疾不徐的反驳:“和晟药业向来以良心制药闻名,许董事您私自用中药药渣打磨成粉,掺入原料堆的事,我不想提醒第二次。”
话音落地,会议室里静悄悄的。
原先俞知远主事,人人忌惮他的铁腕。如今换了明珠,行事风格简直如出一辙,多少让底下的人起疑心,怀疑俞知远的失忆,可能是为了麻痹大家,所以采取的迂回战术。
这种怀疑持续到下午,周懂事从医院方面,私下拿到俞知远的诊断结果。另几位一心想扶持俞知荣上位的董事,听闻这个消息禁不住摩拳擦掌。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晚霞映红了锦荣顶层会所的天棚。明珠温柔看着对面的俞知远,没来由的觉得心安。
只要他在,所有的恐惧便无所遁形。
当最后一抹温暖的光线消失,鸦青色的天幕沉沉覆在C市上空,城郊大片尚未拆迁的民房当中,灯光星星点点。
黑色的奥迪颠簸着开过泥泞的小路,最后停在一座破败的房子前。俞知荣阴沉着脸从车上下来,拢了拢身上的风衣,顺手拿了支烟点上。
忽明忽灭的红色火光中,一团青白的烟雾随即在他脸上氤氲开来,让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少顷,房子的铁门吱呀打开,邹云德探出脑袋,警惕的招手示意他进去。俞知荣抬手在车窗上扣了三下,若无其事的跟着他进了门。
悬在客厅中央的白炽灯灯泡上,缠满了蜘蛛网,是以房内的光线十分昏暗。鄙薄的目光落在破破烂烂的沙发上,俞知荣到底没坐。
邹云德见状哂笑:“最近手头紧,没办法才租了这么个烂房子落脚。”
俞知荣看都没看他一眼,低头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支票簿,沉声问:“这次要多少?”
“这个数……”邹云德晃了晃自己的左手,小心翼翼的探过脑袋,双眼贪婪的看着他手里的支票簿。
“五千?”俞知荣存心戏耍他:“胃口这么小?”
邹云德额头上的汗,“倏”的一下冒了出来。他搓搓手,干笑着答:“五……五十万。”
进口钢笔的笔尖落在支票簿上,很快写好金额。俞知荣嘲弄的收起笔,却不急着给他,而是语气阴森的警告:“拿了钱马上滚回冰城,若是让我发现你还在C市出现,我不介意到殡仪馆送你。”
邹云德吓得双腿发软,颤巍巍的保证:“我明天就走,我保证。”
俞知荣懒得与他废话,丢了支票过去,转身出了客厅。
回到车上过了半分钟,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再度打开,一道黑影扛着晕厥过去的邹云德,速度坐进车里。
“今晚送他回冰城,并找两个可靠的人把他看紧,必要的时候……”俞知荣回头朝手下比划了下抹脖子的动作,随即发动引擎离开。
远处的霓虹,缤纷映染天际,光影迷离。
明珠浑身发颤地抓紧俞知远的手,小心翼翼踏上锦荣顶层的观光台。
巨大的圆形钢架结构观光塔台,距离楼顶的水泥预制板,至少有10来米的距离。
这是整个C市最佳的观光点,站在上面极目远眺,整个城市便可尽收眼底。
“害怕了?”俞知远笑意沉沉的环住她的腰,动作暧昧至极:“有我扶着你别怕。”
明珠囧了下,嗓音发抖的问:“真的不会掉下去?”
俞知远笑声渐大,手上的力道也跟着紧了紧,清俊的面容逼近她的耳郭,温柔又甜蜜的说:“不会,我向你保证。”
这一刻太过美好,明珠将头靠在他肩上,忽然不舍得离开。暗想既然他失忆了,她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与他相处。
俞知远见她不排斥,不由得更加大胆的解开自己的风衣,严严实实的将她包进自己怀里。景色大美,心情自然也是愉悦万分。
安静的站了片刻,俞知远松开她,笑着邀请:“亲爱的老婆,可以请你陪我跳支舞吗?”
明珠身上跟着了火似的,腼腆伸出手。
“右脚向前一步,然后左脚跟上……乖乖的跟着我走就好。”低沉又磁性的的嗓音,充满了某种不可抗拒的蛊惑,明珠在他的带领下,很快学会了最基本的舞步。
抬眸怔怔望着他的近在咫尺的容颜,明珠忽然踮起脚尖,出其不意的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