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继续!隔断他们的后卫,放缓攻击速度!拓木弓预备!”
“二百——”不过瞬间,高卢人就冲到了拉伯伦军阵之前不过两百步的距离,有些冲在最前面的高卢人已经抓起自己的弓箭,准备给拉伯伦人好看了。
“弓箭手,射击!二百三十步!”老将军看到大约有三百多名高卢人越过了两百步的警戒线后,大声命令道。于是,城墙上的弓箭手和城外后排的弓箭手们开始攒射了。拉伯伦的拓木弓是闻名大陆的兵器,不仅射程远,而且穿透力更强,等闲的铁甲也能难挡得住拓木弓加上铁头狼牙箭的威力。箭雨纷纷落下,传来“噗噗”的穿透身体的闷响,冲在最前面的高卢人骑兵大多被强大的箭支贯穿,颓然挥舞着手中的雾气,连人带马委顿在拉伯伦军阵之前。
拉伯伦人毫不吝啬自己身上的箭支,不断的射击,不断拉弦,那豪雨一般的恐怖箭阵不断从天空打下来,密密麻麻,几乎找不到丝毫的缝隙。高卢人三个纵队冲进了两百步的箭阵之后,伤亡突然变得恐怖,五停里有两停人马要被拉伯伦的弓箭夺去的生命。顿时,在拉伯伦军阵前只可以用死亡炼狱来形容,数百匹带着血肉模糊的肉块的不成人形的尸体东歪西倒,不断地积累着,但是高卢人毫无知觉,似乎根本就不惧怕死亡一般,还在不断的冲锋,似乎一定要穿过这死亡地带。
突然,这三个千人队在拉伯伦阵前做了一个大大的转弯,跑向了拉伯伦军阵的两翼,迅速逼近两翼没有弓箭手射程覆盖的地方。拉伯伦的箭手们好像愣住了,各自朝着自己的目标胡乱射击,那打击面一下子就缩小了很多。同时,位于方阵的前段的步兵们也出现了丝丝波动,他们好像步伐不由自主地在颤抖,整个行列好像微微朝两侧移动,就好像高卢人有魔力在吸引他们一样。古米斯看着身后这些初上战争的毛头小子,抽出自己的长剑,灌入奥义之力,“哈”一声,长剑插入大地,大地微微发出震动,古米斯大喝一声:“站好!不许动!”这时,步兵们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的军阵隐隐地被高卢人的攻击线路吸引,赶忙调整了阵形。
“笨蛋!我怎么养了一群比猪还蠢的士兵!”老将军双手按住城墙,骂骂咧咧,他朝城墙底下的传令兵吼道:“混蛋!下面弓箭手的,你们朝左翼射击,左翼!还有,上面的,朝右翼射击,右翼!”
可是,弓箭手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右翼的高卢人和原来试探的那个千人队合二为一,已经冲进了拉伯伦军阵的右侧的百步距离,弓箭手们调整着自己的射程,听着长官嘶声烈吼,也显得烦躁不安了。
高卢人开始反击了,他们弓马娴熟,专门找拉伯伦盾塔之间的空隙,往往一击命中。不断有拉伯伦士兵躲在盾塔之后,却被像长了眼睛的高卢人箭支抽中,无力地倒在自己人的脚下。而由于高卢人的逼近,拉伯伦的长弓手已经无法覆盖攻击,他们也自由选择着目标射击,可是高卢人的马儿只比风儿慢,在快速移动的高卢人的骑兵面前,拉伯伦弓箭手的命中率是低的可怕。
高卢人的指挥官一边搭弓射箭,一边冷笑着看着眼前动作生硬蠢笨的敌人,心中暗暗自得,恐怕再打一会,拉伯伦人就会崩溃了吧!
“一百步!将军,我们压制不住了!”旗手大声喊着。
“闭嘴!没你的事了,下去拿起弓箭射击去!”老将军冷眼看着城墙下拉伯伦军阵那可怜的样子,鼻孔里微微一哼,“传令兵,叫神圣之谷的老爷们可以攻击了!”
随着命令的传下,萨布尔神圣之谷所属的二十个魂力师来到了城墙上,他们向老将军施礼之后,便分好人数,去支援战斗去了。
高卢人以为战果马上可以摘取的时候,拉伯伦军阵后突然飞来数十个拳头大的火球,还没等前面的骑手做出躲避动作,那些火球便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他们了,瞬间将他们烧成了一堆焦炭。但是最具有威胁的还不是这些魂力师手中直接投出的火球或者风刃,城墙上已经有不少拉伯伦士兵推着样子奇丑无比的古怪弩车,那些魂力师冷笑着把手中凝聚的魂力火球投放在这些古怪的弩车前端,“轰”地一声,这些弩车突然一齐发射,那一团团的火球便滚入了高卢人的阵形当中,随着火球滚动,火焰不断延伸,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不断地游走,在高卢军中不断地吞噬着生命。
“这些老爷干的不错,这玩意果然好使!”老将军嘿嘿笑道。此时拉伯伦军阵两翼前近百米的地块全被奇怪的弩车袭击过,拉伯伦军前到处是“活”的火焰,它们似乎认准了高卢人,不断追逐,不断燃烧,而且没有任何阻碍,在平地上一展它们的威力。
高卢人这下傻眼了,他们人可以朝拉伯伦射击,但是他们的马儿却是怕火焰的。那窜起的火苗,那逼人的烈焰,把高卢人的马儿全都惊吓坏了,不断有士兵被自己的马儿掀翻在地,然后又被火焰追上,活活烧死。更多的高卢人一边用弓箭还击,一边后撤,可是他们没有跑出四百步之外都说不上安全——箭石、弩炮、落石、魂力,到处都是……
四个千人队的高卢人骑兵,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拔出自己的战刀,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败退了,而且死伤枕籍,活着回来的也大半吓得神志不清,精神恍惚。
“拉伯伦人学会打仗了!我还以为他们只是会走路的猴子呢!”坎普和他的幕僚们正被簇拥着,他们一起在远离战场两里多地的山头上观察着战局,“皮特鲁斯这条老狗估计要暴跳如雷,呵呵,他在那起码丢了不下一千条人命!”
“那我们怎么办?要出兵帮忙吗?”一个助手问道。
“哼!今天这仗是那条老狗自己要打的,我们何必趟浑水。如果现在过去请战,老狗会以为我们嘲笑他们的能力,对我们的态度恐怕不会太好……嘿嘿,再看看,皮特鲁斯绝不会就这么罢手的。”坎普手搭凉棚,挺着身体,继续观察战场的情形。
他们说话的时候,拉伯伦军阵前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高卢人立即又派出了两支千人队,排着梭型阵形准备等火焰一熄灭就直接正面冲锋过去。万骑长皮特鲁斯现在鼻子都气歪了,他发誓一定要一举冲破拉伯伦人那脆弱的步兵方阵。出兵拉伯伦至今,高卢人的大军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挫折,阵仗不过一刻钟就丢了将近一个千人队的族人性命。皮特鲁斯双眼通红,在阵前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而他身后的高卢士兵们也吼叫连连,士气一下子涨到了极点。
拉伯伦老将军穆波嘴角微微一笑,跟身边的士兵开玩笑道:“高卢人真是没见识,不就是攻城嘛,搞的跟你们去妓院一样隆重……”身边的军官们面面相觑,苦笑着点头应承。穆波看出敌人两支千人队风驰电掣地来回奔驰,大声吆喝,无非是想积蓄力量,依靠骑兵的冲击力一举突破步兵方阵,便觉得很好笑:“这样的招式一看就明白,看来对方的将军真是有点笨了……”
这个时候,他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道格拉斯殿下又在指摘人了?”
“是你啊,古米斯,你来看看,那个家伙比你笨多了,既然把我们东门重兵把守,他们一开始就应该绕过去打北门,非要用他们的士兵来冲击你的步兵方阵。嘿嘿,可比你笨多了。”老将军毫不客气地指着自己的对手侃侃而谈。
“再怎么说我也是您的弟子,没有道理比野蛮人差劲的!”卡修又低声附耳道:“一切准备妥当了,士兵们开始偷偷地从城门后撤了,只要假戏做足了,这次一定可以杀出威风!”
“让他们速度快点,好说歹说也有一万人!”老将军回头看看自己的弟子,花白的胡子都笑得颤抖起来:“倒是你,不要丢我的脸,要是死了的话,别在临死前说是我的弟子……”
“我就算把男人的脸丢光了也不会丢您的脸!”古米斯说完就跟着副官跑下城头。
没多久,冲天的火焰渐渐变弱,最后化成屡屡飞烟,逐渐熄灭了;而高卢人透过浓浓的烟雾才发现——原来拉伯伦的步兵方阵不见了!
“他们干什么?”坎普回头望着自己的幕僚,可是他的手下也一头雾水,同样报以莫名其妙的眼神,最后,还是一骑跑来,叫道:“大人,你看,只有一个拉伯伦人!”
“什么!”坎普作为观战者觉得不可思议,“拉伯伦人玩什么花样,大队人马哪儿去了,难道拉伯伦人发疯了!”
没人能回答坎普万骑长的问题,因为他们看到拉伯伦原本厚实的军阵只剩下一骑人马,在烟雾中时隐时现。
正在准备带领自己士兵们发动决死一击的皮特鲁斯也正吃惊地看着眼睛的景象,好像怕自己是得了眼病,他连连擦了几下眼睛,可是眼前还是没有了拉伯伦人军阵,只有一个骑士!
那个骑士缓缓按辔而行,距离高卢人大约两箭之地,突然把自己的手套脱下,丢在地下,而且,他还伸出右手,凸着中指,朝高卢人嘲讽着!
“哈哈……有意思啊,拉伯伦人这是主动向挑战我们吗?真是从来没有的事情,绵羊居然敢和野狼叫板!拉伯伦骑士看来是对自己的武艺很自负啊,不过,再自负的绵羊还是绵羊,如何打得过苍狼呢!”皮特鲁斯嘴角露出阴冷的笑脸,回头对自己手下说道:“我们去看看,那个不怕死的拉伯伦人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的,哈哈……”
“再去把德坎儿叫上阵,哼!不知死活,我要叫他好看,侮辱我们高卢人的战士,我要叫他的尸体被马踩成肉泥,给拉伯伦平原上的野草当肥料!”
当皮特鲁斯和自己的部属奔驰到离那拉伯伦骑士一箭之地的时候,他们分明看到那个拉伯伦骑士在耀武扬威,尤其是他还穿着华丽的战甲,头盔上的孔雀翎无风自舞,手中把玩着一把拉伯伦长剑,吹着口哨,竟然还会用高卢语大骂他们的祖宗八代。
皮特鲁斯身边的千骑长忍不住了,也不等上官的命令,一拍马臀,呼啸而出。皮特鲁斯刚要阻止,却看到对面拉伯伦人轻蔑的眼神,便就忍住了。高卢人只推崇勇猛的战士和常胜的将军,假如这个时候把那个千骑长拉下来,士气甚至比被拉伯伦人侮辱还低沉。
“好啊,草原上的野狗,跟老爷我比划比划!”说着,那个拉伯伦贵族骑士挺起了长矛也朝高卢人千骑长冲去。两骑人马就好像闪电一样,飞快地奔驰着,古米斯看着敌人距离自己还有五个马身左右的时候,长矛竟然脱手而飞。对面的高卢人叽里咕噜地骂了一句,身子一闪,躲过这次突然袭击,等他坐稳身子,右手弯刀在手,高举过头,准备奋力砍下。古米斯轻蔑地一笑,长剑递出,兵刃在半空中“叮”地一声碰撞,火星迸出。双方纷纷把战马勒住,准备再冲锋一次。
皮特鲁斯呵呵一笑,指着拉伯伦骑士道:“不过如此,牛皮吹大了……”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身边的副官们脸色异常难看,他惊觉不对,掉头一瞧,只见那个千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惨叫一声,抱住腰身,倒在地上抽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