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长孙茹儿如约而至。
澹台裴清已经在二楼雅座等着她,一个人。长孙茹儿奇怪地问:
“怎么就你一个人?”
“还要什么人?”
“那些拿请谏的人啊!”
澹台裴清一听,以扇掩面,双肩抖动不止。
“你笑什么?”
“呃……他们都已经拿了离开了。”
请谏自然是派人送去他们家里的,请人做客总不可能要人家自己上门领请谏罢!长孙茹儿自然没有想到那许多,澹台裴清也很聪明地不去点醒她。
“哦,他们可真早。”
“你也不晚,饭菜都刚刚做好,看你匆匆忙忙赶来,应该还没吃过午饭吧?不知小生可有幸与长孙姑娘共进午餐?”
长孙茹儿一听双眼一亮,竟然还能免费在食香楼吃饭?这等机会那可是千载难逢的事啊!不过――再欣喜也不能像个从牢里出来的犯人一般几年没吃过饭似的,便十分淡定如水地回道:
“虽然古人有言‘无功不受禄’,不过以澹台兄与长孙某的关系,吃个午餐还是可以的。就是不知澹台兄点的是什么菜?”
“哈哈哈哈,长孙兄果然爽快!我这就叫他们上菜!”
随即拍拍手,唤来一个小二,吩咐上菜。很快,小二们端着各类色香味俱全的菜便鱼贯而入。
食香楼是京城最大的一家饭店,也是最好的一家。主厨是全国有名的神厨张大庖,他能把简单的材料做出鲜美可口的菜。
早已摸清长孙茹儿吃住习惯的澹台裴清此次点的全是长孙茹儿心头大爱。像糖醋里脊、酱香蓑衣黄瓜、鸿运当头、麻辣水煮鱼、粉蒸韭菜包鸡蛋、泡菜豆腐汤、珍珠鱼翅等等,都让长孙茹儿食欲大动。
酱香蓑衣黄瓜后面是鸿运当头,也即是剁椒鱼头。长孙茹儿对这一道菜没有特别的感觉,但是在这道菜一上来时,她不得不感叹,自己确实被这一嫩嫩的香味所吸引,从门外进来时,她的眼睛就围绕着它转。她好奇地看着旁边的人,等着他的解释。“这一道鱼头,是以味鲜而辣浓而著名的。你看这菜的颜色,红。把鱼的白嫩全部掩盖在了下面,让我们只能看到红红的辣椒,可是鼻子间萦绕着的,却只有鱼的香嫩,让你不由得心驰神往,恨不得马上拿起筷子尝一尝。”他看到长孙茹儿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便微微一笑,继续说到,“其实这道菜做法很简单,鱼头加上一点盐,让它去一些鱼腥味儿。然后撒上一些胡椒粉,和一些油,再腌制半个时辰,撒上一些葱花和姜蒜等,如果再放上一些蘑茹,味道会更加美味的。”长孙茹儿咽着口水,看着他,还没等她听完,下一道菜又接着端了上来。
长孙茹儿瞪大眼一看,竟然又是一道鱼!这一回,长孙如没有那么兴奋了。因为前面那道鱼头就让她大开眼界了。又香又辣,刚好合她的口味。澹台裴清却没有意外,对她说到:“这个就是水煮鱼,也许你看到的只是一些清新的汤料,但是,一会儿你吃时,千万要记得,不能吃得太急,否则你的嘴唇一定会肿起来的。”长孙茹儿眨了眨眼,问:“为什么?”“哼,因为它,很辣。”长孙茹儿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碗里的水煮鱼,辣么……为什么像是一碗鱼头清汤一般,看来,现在这年头,连菜也能骗着人了!“你该多吃点这菜,因为它有益气养血的功效,吃起来,也是口感滑嫩,油而不腻。”长孙茹儿点点头,一会儿,她一定要好好尝尝这两碗鱼,看看到底有什么区别。
等长孙茹儿回过神来时,又一道菜上来了――泡菜豆腐汤。在这冷飕飕的天气里,喝一碗热腾腾的汤菜,不仅可以暖身,还能驱寒。最主要的是,它做功也很是简单。说起它的做法,就是长孙茹儿也会一些,只不过,比不得这食香楼张大庖的手艺半分罢了。豆腐、五花肉、辣白菜……这些都是泡菜豆腐汤最主要的材料。五花肉是片切成的,再把豆腐也片成一块一块的,然后,放入辣白菜。这道菜里放了一些香茹,但是是切成条状的,最后,是把一些香菜放进去,比如葱丝、辣椒粉等。长孙茹儿吃食素喜酸辣,现在看到这碗热腾腾红艳动人的泡菜豆腐汤端了上来,酸辣的气味立马占满了长孙茹儿的所有注意。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就要将它端过来,好好品尝时,一旁的澹台裴清早有所料地用纸扇“啪”地一声,瞪了她一眼。长孙茹儿嘴唇一嘟,“哼”地一声,把脸撇一边。
不过下一道进来的黄黄的绿绿的粉蒸菜转移了长孙茹儿的注意。这本是道粉蒸韭菜包鸡蛋,所以韭菜里拌入了米粉,吃起来糯糯的软软的,口感十分好。长孙茹儿见了,偷偷咽了咽口水,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动手的欲望。对于粉蒸菜,长孙家一般都是早晨时,会偶尔看到一两次,但是她吃得不多,最主要因为,长孙家厨子做的粉蒸菜不是粘粘糊糊的,就是不够入味。所以当看到如此色泽的粉蒸菜,长孙茹儿不得不再一次感叹起这张大厨子的手艺来。仔细瞧了瞧,长孙茹儿似乎还看到这粉蒸菜里还拌入了一些鸡蛋,鸡蛋盖在韭菜的上面,放入锅中蒸上一刻钟时辰,芳香四溢,长孙茹儿想也能想得到那种香味四溢的感觉。
但长孙茹儿马上又被下一道菜勾去了注意――珠光宝气、富丽堂皇的珍珠鱼翅。看到这道菜,就可以想像穿着高贵的举止优雅地拿着筷子,一副享受的画面。这道菜不论是从色泽还是入口味道,都是上等的,可以说得上是最美丽的一道菜。选材上也是十分精准的,母鸡、虾仁、鱼翅等,都必须小火细细地炖。做这道菜时,最忌讳的,就是急燥,急则必遭失饪,因而一般只见于高档次的宴席,普通人难得吃上一回。长孙家虽说也是官家,但是长孙茹儿从未在长孙府吃过如此珍贵的菜。她呆呆地望着那道珍珠鱼翅喃喃道:
“我竟然能吃到珍珠鱼翅……不是在做梦吧……”
澹台裴清知道长孙茹儿表面上是长孙府四千金,实际上过得比丫环还不如。他搭上长孙茹儿放在桌上的手,轻叹道:
“其实鲍鱼鱼翅也不算什么美味,还不如泡菜豆腐来得畅快。”
长孙茹儿闻言,明白眼前这人绝非泛泛之辈。能够自由出入秋雾书社;能将凤凰亭弄到手,开门宴会;再看这桌上的菜色,都是自己喜欢的,定是早就查清自己所有底细,甚至比自己更要了解自己的……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长孙茹儿撇撇嘴,有些不屑,澹台裴清他再强大,也敌不过眼下这一桌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