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皖歆被推下来时,还有气息,而她的全身都浸着血,如同破碎的玻璃娃娃一般。大脑一片空白,我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方才好不容易抑制住的眼泪却又止不住的落下。
只有林焱在一旁不停的说:“皖歆你要撑住,你要活着,你动完手术我们就结婚好不好?你不要吓我,我是爱你的,我们还是会在一起的,所以你要活下来,你活着好不好?”
我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我还能因为林焱的这些话而感到心头刺痛,可是我没有办法顾及这些,即使现在压着我心头的大部分是林焱的这些话,可是我却仍旧没办法破坏皖歆的幸福,我不希望她死去,我们是最近的亲人啊。
“皖歆你活着好不好,没有你我怎么办?你回来,我不同你争林焱了,他喜欢你,为了他,也为了我,你一定要活下去……”依旧哽咽的声音,带着强烈的颤抖。
“晚……晚茳。”皖歆笑着说道,即便我知道她现在每说一句话都带着疼入骨髓的疼痛。
“别说话,你出来再同我说,我现在不愿听。”我迅速打断了她。
“你和林焱……你们要幸福,林焱……好好照顾晚……晚茳。”
我未曾想过,这是皖歆在这世上,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对不起。”这是林焱对皖歆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我和皖歆相扣的手,被生生扯开,感觉到心脏中某一处已黯然消逝,如何也再拼凑不出来。当皖歆真的被推入手术台那一刻,我觉得我灵魂被猛烈的撕扯着。我怕皖歆会离开,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皖歆同我那般亲密,即使是林焱也做不到……
脚步一虚,几乎倒在地上,幸而韩书铭离得较近,扶住了我,才不至于跌倒。
“晚茳!”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未及我反应过来,人已经出现在我面前。
“爸,妈,姐……姐她进手术室了。”
“皖歆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我们一接到电话就过来了。”妈妈的面色焦急、忧虑。
“我……”只说了一个字,便泣不成声,我没有办法那么残忍,我不知道皖歆怎么样,事实上,我什么也不想知道。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所以在这一刻,我没有办法说皖歆出了什么事,我只想让这个世界安静下来,我只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
“阿姨,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我同她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她一时激动才会开车冲了出去,这才会……这才会撞了车,是我对不起她,是我的错……”一直压抑着的林焱,此刻也终于泣不成声。
妈妈的面色苍白,似乎同我一般快要倒下,爸爸只在旁边扶着妈妈,不说什么可是表情沉重,有一种窒息的沉痛。
“你……你同她说了什么?皖歆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来伤害她?如果皖歆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原谅你,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妈妈的一字一句都是那么的颤抖,泪如泉涌,像是随时会晕厥一般。
林焱紧闭双唇,不曾张开,泪顺着唇滑下,渐渐混入尘土。
“你和皖歆说了什么?”我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他没有回我的话,他什么也没有说,像是失语的孩子一般,仅仅站在那儿,遭受着我们所有人的质问。
一瞬间又觉得或许我们不应该这么折磨林焱,他或许也很难过吧,毕竟他也那么爱皖歆,可是为什么那么爱皖歆的他却也是伤害皖歆的人?可是如果我当时在,如果我当时在的话,我一定挡得住皖歆,一定能。只是为什么我要那么懦弱,不过是个结果,我们三个早就该有个了断的,我明明知道的啊,为什么要去逃避,是我,是我害死了皖歆。
在那个冰冷的走廊上,我们没有人再说话,安静而又沉重的迎来了皖歆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