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餐,我嚷着需要散步消化一下,寇律带我到附近走走,找了个草坪边坐下,我赶快拿遮阳帽出来。
“多晒些太阳好啊,夏天才能有这么多阳光的!”他纳闷地看我。
“我这辈子天天都在那个小岛上晒太阳,今天这样对我够了,还有我不想中暑。”我说天天晒太阳是有点夸张,不过绝大是事实,安全起见,我摘下近视眼镜换上太阳眼镜再穿上遮阳外套。
他理解地点头。
“刚刚车行老板叫我”你的小女孩”的时候,你怎没反应啊?”这问题和我有切身关系,问就不算是翻过别人的围墙吧!
“理查这个人就是爱开点小玩笑的,其实你看起来好像高中女生,他才会这样说,而我,是一时不知怎么跟人解释我们的关系。”他目光突然放的好远,但我可从他的肩膀看出紧张。
“我已经二十一岁了耶!”讲是这样讲,让人说我年轻我可是乐在心里头呢。
他低头笑笑没回答。
其实他说的也对,我也为曾深思过要怎么简单地跟外人说我跟派克家的关系,只是,不说也罢!接着,我们之间仅剩下风和来往人潮的声音,只是我心里还有一道声音;我是属于我自己的,才不是任何人的什么小女孩。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跟你说件只有派克家的人知道的事。”他突然在风和来往人潮声中打破沉默。
又绕回了家人?”你真当我是家人?”我是真的好奇!
“瑶瑶,派克家的平静外表背后有很多故事的,我自己也在里面,尤其,我留在派克家的时间没多久了……对于你,我个人很欢迎你来到英国,也很高兴可以带你到处走走,就像你当年那样好意带我到处看台湾一样……珊妮阿姨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来派克家了,她很照顾我们。”他看着前方说。
我认为他对家人这件事还是有一些诡异的情绪在,更无法了解他语意中的留在派克家的事,我想,关于这一点我应该保持沉默,至于他大扭转地提到妈妈这一段,我则冷哼在心里,谁能懂我所经过的呢?算了,说了或许让人认为我是个坏女孩。
“珊妮阿姨昨来找我,她希望我能陪你四处走走。”听得出他试着平稳地说。
“为什么要麻烦你,她却不肯陪我?”听了就有气,也让早晨在走道看到妈妈哭泣而引起的头痛又来了。
“一点也不麻烦,我很高兴能陪你到处看看的,真的!她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你老拒她于千里之外。”他整张脸写满着诚意。
“你怪我?”我不理他张口想解释,又继续说:”寇律,你不懂一个孩子还不到一岁,就被她妈妈丢给别人,结果那个妈妈却自己跑到千里之外去做她要作的事,然后在二十年后,这妈妈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喜欢吃些什么,爱看哪个电影明星的心底感受。事实就是,当这个孩子长大后,对自己的妈妈只有一个感觉;这是一个陌生人。你无法了解的!”我用清冷的声音说出甚少向人说出的事;因为觉得丢脸,可听他这样说,真让我为自己叫屈。
他静静地看向另一旁,不久后才缓缓地说:”我懂你的感受,瑶瑶,我亲生的妈妈在我出生的那一天就跑掉了,我从没见过她。”
张口结舌,我说了件怎样的蠢事啊!外婆曾教导我不要轻易跟人说”你不懂”这三个字,今日我不光是咬到自己的舌头,也咬到别人的心了。外婆,我真是根朽木啊!
“我想你早晚会知道,那我就坦白跟你说,我并不是派克家的孩子,真要说,只能说我的祖母才是。”他说完后转头看我,眼里满是观察。
“这就是你刚刚要说的只有派克家的人知道的事?”我很保留地将话慢慢带出来,直盯着他。
他摇头,”本来是要跟你解释史提夫的事,他现在情形有些糟糕,无法原谅自己独活而妻子和孩子都走了,今天是他孩子的预产期让他更沮丧,其实,最近他开始有些比较剧烈的反应,所以要很小心他,最辛苦的就是在照顾他的美乐蒂,奶奶说她那里有较多的人,可以帮忙看住他,父亲才决定让他过去住一阵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派克家这一本就很深奥。
这时他转身看着我说:”对于你提的家人一事,我这样跟你解释好了,我很乐意当你的家人,只是,我跟父亲说好了,毕业后想回去我亲生父亲的故乡,他也不反对我改回原来的姓氏,这是让我犹豫回答的原因。”
“那你亲生父亲呢?”等等,他为何要告诉我?我的声音在发抖,有预感,答案会很惊人。
“在我出生那一天,车祸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