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悠守了向月很久,频频打着呵欠,却不肯在母亲的劝说下去睡觉。游女无法,她体验过,她知道女儿有多兴奋,冷水浇不下手,重话带着多分愧意,索性便随了她,陪着她一起等。
漫漫长夜,终是敌不过体内瞌睡虫的催眠。舒悠点着头,点着头,点着头同样困觉的游女伸手帮女儿调整好姿势,看着她舒服又沉沉睡去后,也抵不过睡意,倒下了。
向月醒来的时候,身边是睡着两个人的。她坐起来,环顾四周环境后,看向旁边的人,眼睛带着刚睡醒的雾气,眼神迷茫又显无辜。
她一直盯着她们,一直盯着她们,神志慢慢回笼
然后游女就醒了,她抬起头发现向月正盯着她,便温婉一笑,轻声说:“我们出去谈吧?”向月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舒悠,点了头。
游女帮女儿弄了个舒服睡姿后,便与向月一前一后出了房门。
外面,天还未亮,灰蒙蒙一片。她们并排走在路上,谁也没有开口。到花园的路并不算远,但也不近。一路上,偶尔几只出来遛弯的鬼会向游女行礼,制造一点声响外,她们之间是安静的。
连空气都凝滞了,向月坐在秋千上,游女还是痴痴望着那艘破船。
那破船向月认识,就是大叔为她来鬼岛准备的小船。向月想,如果知道小船是落在这里,而自己最终也会待在这里,那么当时根本没必要。没必要紧张,没必要挣扎,向月发现原来她也渴望生存!
很久很久,久到天亮。
向月听到游女的声音:“姑娘,有兴趣听故事吗?”很轻很轻。
眨眨眼,向月有些怔住,随即狡黠一笑:“管饭吗?”睡了不知道多久,她真的饿了。
游女轻笑出声,爽朗应下:“管!”
然后,她们就转移阵地到厨房。游女招呼她坐下:“稍等片刻,很快就好。”
向月点头,看着她的背影,鬼使神差开口:“我不吃鱼。”
游女回眸一笑,她说:“你想吃我这还没有呢。”
这次并没有等很久很久,游女很快煮好了,几样简单的菜配大白饭。向月看着桌上的碗碟,有些意外:“不是螃蟹粥?”
因为是自言,所以声音非常轻,轻到风一吹就散了。不巧的是,风刮过了游女,游女愣了神,“不是饿了吗?”最后,她说,“吃吧!”
因为二人都不是传统妇女,在厨房讲故事和听故事会显得很奇怪,所以她们又回到了花园那里。向月依旧坐在秋千上,游女还是盯着破船,只是更出神。
气氛有些微妙,从她自言自语那句话开始。向月挠挠头,试探性出声:“其实,你跟他有点像!”
游女没有反应。
再次挠头,向月尝试组织语言:“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煮螃蟹粥就跟他更像了”
“像?像什么?兄妹还是情侣?”游女打断了向月的话并问她。
额,把手指放在嘴边,用牙咬着,向月弱弱开口:“我是不是把像改为默契比较好呀?”
“恩,对,”游女郑重点头,很严肃走到她旁边,也坐在秋千上,“这样我会比较开心。”
“恩,我能问为什么吗?”
“当然可以,”游女说,“但我不会告诉你。”
向月说:“你跟他一样欠扁!”
游女笑笑,不置可否。
清风吹过,带着柔情与思念,她问:“他好吗?”
好的定义是什么?相比死去,活着肯定好;相比病弱,健康肯定好;相比死别,生离肯定好,相比她,大叔好不好呢?
“不知道,”向月回答:“我不知道。”
语气中带着疑惑,游女却是了然。她换了个问法:“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认识?”向月念着这两个字,不过萍水相逢又冥冥中注定的利益结合,“他说要讲个故事给我听,我问他管饭吗?他说管。我就跟他进了一间小木屋,木屋很简单,除了木板还是木板,不过贴着墙壁的地方有很多很多的酒。”
向月看着游女,尽可能详细:“然后他特别特别慢的煮了一锅螃蟹粥,粥很香,我问他,你不吃吗?他搬了一坛酒,说我有这个就够了。我就不理他了,等粥喝完后,他问我要不要喝酒,我喝了,而他的故事至今没讲成”再详细,也不过是多加几句废话,几个形容词,该讲完的时候就结束了。
游女静静听完了,现在在慢慢消化中,向月默默坐在一旁,不打扰她。她不理解他们的伤感,不理解他们的思念,更不理解莫名其妙的情。
而这些,她也会经历吗?好像已经经历过了,寄奴不是说要她当他的皇后吗?不过被她拒绝了而已。现在他掌权了吗?如果是,她为他高兴,如果没有,好像也并不遗憾。这是思念吗?如果是,她没有出神呀,久久的,像游女盯着破船,像大叔盯着大海。如果是因为没有物件寄情思,大叔和游女之间好像不用呀,一提到对方,便可以呆愣好久所以应该不是,不是她不理解的像大叔和游女一样的情,向月得出结论。
那王平呢?向月有点想念他哎,他又属于哪种情呢?
“小悠该醒了,”游女消化完了,对向月说道:“我们回去吧,她很喜欢你呢,昨天一直守着你,我怎么哄她都不肯睡觉,如果她醒来能第一眼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哦”向月随着她站起来,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那故事呢?”
游女眨眨眼,然后说:“小悠是我们故事的续写,你不想去看看她?”
“我看过她了。”
“那就再看看,陪她玩玩,那么多年以来,我最愧疚的人便是她。”游女拉着向月往回走,“至于故事,什么时候都可以听啊!”
“然后不了了之吗?”
“放心,就这点我跟他最没默契,一定会讲的,在最适合的时间里。”
“合着你说给我讲故事是蒙我讲他啊?”
“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