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走。”
“对呀,决定要走的前一天晚上,我把他弄晕,然后拖到这艘小船里”
“以吾之名,敬启鬼君,天地浩浩,海河荡荡,使之我兮,尔开鬼路”然后小船就带着舒达上神走了
“你一直在等他回来。”
“我不愿意他回来,只是会怀着期盼”
“那他没有回来,你是高兴还是难过?”
“说不清,如果你爱上了,以后就会明白!”
“可是我现在不懂,也不理解。”
“那还真是个幸运的小姑娘!”
幸运?向月抬头看向远方,天空此时已经泛白,一夜过去了,故事也到尾声了阳光微微有些刺眼,没有闭上眼睛,没有挡住光线,依旧望着,双眼微眯其实这样再努力,还是看不到什么,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终是低下头,向月想,她的确幸运,确实幸运,幸运过头了都!
“想什么呢?”游女问。
“我在想,既然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为之恒,那么不能是初始状态吗?”
“未曾得到便不会失去吗?”游女总结,她说:“那我也挺幸运的,至少我得到了!”
向月说:“可是你也失去了,曾经拥有的化为泡沫,并且你用了一生去等待!”
“不会是泡沫,记忆不会骗人,小悠也没有骗我。”游女回答说,至少曾经的一切如今还历历在目。
“如果没有小悠,”向月问,没有小悠陪伴她度过漫长岁月呢?
游女摇头,她说:“就算没有小悠,我也很高兴很高兴遇见了他!”
向月看着她,沉默了。
她还是不能理解,更不懂。为什么?如果结局是悲惨的,为什么会不后悔呢?也许她从来就不是个合格的赌徒。从来都是二选一,对了当然更好,但是输了好像也无所谓,毕竟是自己决定的。可是那是优秀的赌徒,她不行,她输不起,也赢不起,所以她拒绝赌!但是人生一直都是二选一,从把水晶球砸掉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选择了。她选择了小葵,不管威胁是真是假,她输不起他,所以已经决定了!二选一,她参与到游戏中。
可是,为什么?那么好玩的游戏,猫捉鱼,耗子吃老虎——她竟兴致缺缺!是因为早知道了结局吗?如果结局注定了悲惨,她不怕下场,可是她怕弑父。
她不可能输,向月很自信,只是一群吃饱了撑着欠收拾的老家伙,敢打她主意,是活腻了!
可是偏偏加上他,她慈爱的父亲,亲爱的父皇。原来他一直一直在打自己的主意,一直一直,甘愿不了输,也无法心狠赢向月想,如果她没偷听就好了,那样父皇就还是慈爱的,那样就不会知道身上的蛊毒是父亲千方百计引出来的,那样小雪就不会成为她的负担,那样她就可以痛痛快快的在游戏结束前高高兴兴玩一场
她后悔了,没有开始前就后悔了!真拙劣,既然打她主意,那就技术好一点啊,有本事瞒骗她一辈子,她无怨无悔笨蛋,那么笨,怎么会生出她?
游女盯着她,然后笑出声,向月皱眉,她说:“本来这些天你那样欺负我女儿,我是很生气的”
她欺负她?向月瞪她,“我还没说完,但是我决定原谅你了”
“我不需要!”
“那橙雨你也不想要了?”
“”
最后,向月乖乖随游女去往石室,橙雨在那里。
还未踏进去,新月灵石已经反应剧烈了,向月盯着她,走进去橙色流光立即把她包裹,点点水星,缓缓流动源源不断,一圈又一圈环绕过她,又汇进新月灵石里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不断拍打在防护罩上,“哐当”“哐当”“哐当”
“怎么回事?”最后一点橙色星光流进了灵石,向月睁开眼。
游女苦笑:“如你所见!”
“是因为我?”
“不是,”游女摇头,“谁也不因为。”
“那为什么?”
“很多事情都没有原因的,”游女说,“或是因为命数,或是因为劫数,谁也不能揣测出天意!”
又是天意!冥冥中已经注定了吗?向月沉默
游女拍拍她肩膀,然后走到石室中间,左手握拳,右手掌心向着拳头,手指上下左右灵活摆动随着她动作,鬼岛晃动了一下,向月看着她
“動”,又是一次剧烈晃动,一块水滴状的橙色灵石缓缓向向月飘来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灵石始终离她一步远。
“收下吧!”游女收完功,缓步向她走来。
向月把手背在身后,她摇头。
“不是因为你,”游女说,她环顾四周,“那么多年,鬼岛可能也累了,它需要休息,老天爷兴许心疼它,所以就让它在不眠海里长眠了!”
向月微笑。
“虽然天灾不是因你而起,但是确实因为你的到来加速了天灾的到来,所以你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向月伸出手,她应该要潇洒一点的,橙雨落入她掌心,他们都不在意,灵石消失于掌心,她又何必呢,她收回手,一切都是天意,天意!
“好,要我干嘛?”
“帮我带小悠给他!”
“那你呢?”
向月带着舒悠走了,搭乘那艘船,向月嫌小,舒悠嫌破的那艘船!
船平平稳稳的在茫茫无边际的大海里航行,舒悠和南贝在聊天,怎么啰嗦怎么来,怎么无聊怎么谈!
向月落得清静。海面始终风平浪静,向月不去想,海底之下是怎样的惊天动地还是触目惊心还是波澜不惊、静静入眠
游女说她习惯等待了,所以她不能让鬼岛再次习惯孤独
停弦渡口很快就到了,向月收起南贝,牵着舒悠下了船。大叔看到她们了,在船还未停靠的时候,在船离渡口很远很远的时候。他站起身,望着,又坐下,站起又坐下
直到向月带着舒悠在他面前站定。
“姐姐,”舒悠扯了扯向月的衣袖,问:“他是谁呀?也是人吗?”
“恩,”向月想了下,“你可以叫他爹!”
大叔不动了,舒悠还是很疑惑:“爹?爹是什么?能吃吗?”
大叔弯下腰,与舒悠平视,“小姑娘肚子饿了?”
舒悠点头,“好饿!”
大叔带她们两个回了小木屋,然后自己又默默出去煮粥,她们开动时,又默默在一旁铺床,木板不适合小孩子睡,得弄软一点,再软一点。
坐船很累,吃饱后,舒悠就直接睡了。大叔抱了两坛酒,往门外走,在老树下坐下。向月跟着他坐下,拿过一坛酒。
酒过半坛,大叔才开口:“她还好吗?”
“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她?”
“我说了我不敢,不敢去!”
“不敢?因为她不跟你走,你以为她不要你了吗?”
“不是,如果是就好了,我直接把她绑回来!”
“那为什么不去绑?”
“她不是她!”
“那她是谁?”
“我不知道,不知道,她是谁呢?”
“你混蛋,她等你那么久!”
“”
“不对,不对,你是故意的,你知道她不会跟你走,你是故意的,故意的”
“我是不是很混蛋?”
“为什么?”
“我认错啦,她不是她!”
“你爱她吗?”
“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