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月倚着精林城楼的栏杆向远处望去,看的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新月灵石闪了闪,转移了向月的视线。
橙色的光芒越发饱满剔透,比星光还要璀璨。向月用食指轻轻地来回摩擦着灵石,被向月指腹压住的光芒不安分的想要跳跃出来。
向月轻轻笑了。滑开食指,光芒来不及绽放,掌心已覆上整颗灵石。
向月觉着掌心有些发痒,它们太兴奋了,又有力量要回来了。还有,不出意外的话,外带一个魂灵——黄雾。
已拥有过的力量再次回归并不是件值得很雀跃的事。它们如此兴奋,向月知道,是又有一位伙伴要加入它们。
伙伴的加入固然值得欣喜,可是它们知道吗?向月有些颓然,眼睛暗淡下来——它们应该会消失吧,跟她一起。
南贝,赤云,橙雨,黄雾,还有接下来的——赤云她已给了寄奴,黄雾即将现身,两败俱伤的棋面,向月无力仰天,她一直是被推着走的。
好不容易想要积极起来,向月摇头轻叹一口气,所以那是喜欢吗?
她捋不清楚。
但是她知道——他不喜欢她,他说他不喜欢她,不喜欢呢!
他说她很重要。呵,父皇于她而言也很重要,可是就是因为重要,所以她才不喜欢父皇的。
他不喜欢她的理由跟她不喜欢父皇的理由一样。向月想着如果不是他们有一层师徒关系,那他早就拍飞她了吧?
不过,他敢?敢也得掂掂自己分量,敢动她,哼!
其实敢动她并且动了她的人多了去了。
只叹年少轻狂。谁能想到当初耀眼张扬,极尽荣宠的明媚少女,人人羡慕,溢美之词不绝于耳的未央国嫡长公主向月——只是一颗棋子。
父皇知道,所以一切的喜欢宠爱都是利用。
向阳的母亲知道,所以一切的喜欢溺爱都是怜悯。
如果,向月在想,如果他们一直都待她好,如果她一直都不知道真相,不,哪怕最后知道了,她也会甘愿,心甘情愿去当钥匙的吧!至少现在的她会,以前的她或许。谁会去赌一个或许呢?
也好。她,向月不需要任何带有目的性的喜欢!
向月移开手掌,被掩盖的光芒黑暗过后更耀眼。向月眯着眼,她喜欢他,喜欢他给她烤鸡,喜欢他给她讲晚安故事,喜欢在试炼之都里陪伴她的他。
一切都带着目的性呢,带着目的性的喜欢,难怪他不喜欢她。
向月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月亮始终没出来。
夜还是过了。
花果兴冲冲地对花樱说,她要当族长。
花樱如王平所料并不同意。
她们争论着,王平偶尔会帮腔花果,而向月只是默默听着。
并没有争吵出一个结果。花果任性惯了,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做;花樱纵容花果,所以绝不同意。
定好的由族民投签决定族长的日子很快到来。
天还未亮,他们已梳妆打扮好,吃过饭穿着盛装迫不及待的出了门。
几时能遇到这种事啊!激动也是正常,所以几乎所有族民不约而同、心照不宣的在路上相遇,然后结伴而行。自是有说有笑的来到了精灵族宗祠旁边的祭祀台下面等着。
主角都没来,族民也不恼。天才微微亮,离约定的时辰还早着呢。族民们很宽宏大量的随地而坐,拉家常,打探着别人将会把签投给谁。
他们聊得不亦乐乎,然后就有人发现有雾。晨起有雾很正常,但是黄色的雾你见过吗?族民那叫一个兴奋啊,几时能遇到这种奇景呢!
天亮了,却是不见太阳踪影。
雾越来越大,从远处,慢慢笼罩过来,很快族民置身其中。雾很淡,淡黄色的雾中,族民的视线并没受到影响。但是心里却是后知后觉地从热情兴奋惊喜变成惶恐不安惊吓。
也难为他们了,在未曾见过的奇景中,能够尽早醒悟这可能是不祥之兆。
难道族长大人真会把他们给克死不成?
在惴惴不安中,族民堆里又是一场舆论之战。
里面有花容叔父的人,有花果为了帮姐姐争民心而王平帮她安排进的人。
黄色的雾气不散,争吵一时半会也消停不了。
这时候起异象,花容有些得意,真真是天助他也!
异象起,神器出,再不济,那也是族长该换届了,或许两样一起也未定。
圣男却没他乐观,他冷冷瞥了一眼笑成傻子的花容,道:“你是否高兴得太早了?”
花容止住了笑,正了正衣领,掷地有声拂袖后,冷哼一声:“你知道什么?自古异象起大事,说不定神器已经现身了。”
“你有把握拿到族长之位?”
“花樱本无意与我们争,族长之位只要得了民心还愁不来?”
“你怎么知道她肯让位?”
花容冷冷瞥他,眼中满是不屑:“不然你以为你活得到现在?”
圣男无言,手握成拳,他正是气极了这一点。那个女人,竟无半点反应,他好歹也是她名义上的未来丈夫。
他这样待她,甚至跟她堂妹连孩子都有了,她竟无半点情绪波动。
圣男也是,都这样了,还要什么反应呢!不被打骂着浸猪笼就该阿尼陀佛的谢天谢地了,还要什么反应,真是,咳,一言难尽。
不过花樱还是有情绪起伏的。最直观的便是恶心,只是恶心之余还有一丢丢小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