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臭不要脸的圣男!姐姐你知道他有多厚脸皮吗?本来都要结束了,他突然走上来打断,我以为他要干嘛呢?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姐你能猜到他说什么吗?——哎呦,我都替他害臊,竟然想要娶我——他当然没有明确说出口,但他跟族民说他是圣男,根据历代祖法……当时我一想就觉得不妙,刚要开口打断——他就飞了!然后我看见向月师傅走过去,伸手又是一挥,圣男立刻吐血。好厉害!向月师傅都懒得看他,转身就走,只留下冷冷一句你也配?——啊!!!姐,好帅好帅……——本来花容叔父就很生气了,再被圣男搞这么一出,我都替花篮肚子里的宝宝担忧……”
花樱静静听花果说完,也是无言——天意如此,造化弄人,顺其自然喽!
精灵族的故事说到这里——花果和王平喜结连理,花樱成了闲散人员,族民们乐呵呵等着喝新任族长的喜酒,长老们日以继夜推算出合适婚期,而花容、花篮和圣男,一摊子烂事剪不断理还乱,管他们呢!——就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至于向月,她来精灵族的目的达成了,她和他们的故事就结束了。离开是一定的,毕竟还有下一站的人在等她书写他们的故事——或悲或喜,或盈或缺。谁都不是必然,相遇是偶然,留下是刻然,离开,也是刻然。
是夜,月明星稀,清冷银光洒在精灵族里,不明半黯,树影斑驳,枝叶交错间隐约辨认出一道人影——那是向月的,她坐在安安静静的树枝上发愣呢。
王平从远处走来,循着月光,他看见向月的身影。跟之前一样的红色身影,王平觉得月月师傅好像更强大了,虽然一样有些落寞。王平一直觉得某些情境下的感受是骗人的,因为是在情境下,所以可以是刻意渲染的,也可以纯属偶然只是因为此情此境符合自己的情况,虽然也可以硬掰啦。
师傅说明天会离开,不必相送。
虽然相送不必了,但酒——王平看了眼手上提着的两坛子酒,一定要喝。
他走到树下,仰起头问向月:“师傅,你会喝酒吗?”
“~会。”向月答道。
他向向月晃晃手中的酒,笑嘻嘻问:“喝吗?”
向月向他伸手,“拿来。”
王平没给,他说:“下来喝!”
向月摇头:“不想动。”
懒~王平腹排,还是说出担忧:“那等下喝大了平衡不好摔下来咋办?”
向月说:“我酒量很好。”
这个,王平决定保留意见,毕竟好人才说自己是坏人。
“不下来怎么对饮啊?”
“所以你上来啊!”
“别,”王平拒绝,“我还是待在下面以防万一的好!”
向月瞪他,“酒给我!”
酒过半坛,王平倚着树干,眼睛还很清明。而向月,双眼微醺,离醉也不远了。
酒量还真好!王平问:“师傅还喝吗?”
“喝,喝啊,干嘛不喝!”
“再喝就醉了。”
向月摇头摆手:“醉不了,醉不了。”
王平由着她了,“师傅,我再敬你一口。”说完就喝下一大口。
“好!”向月也灌下一喉咙的酒,用手胡乱擦过酒渍后,她问:“王平,你再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
王平点头:“好,师傅想要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
向月笑,歪着头问他:“那你会把它说完再走吗?”
“只要师傅愿意听完,徒儿一定不走!”
“骗人~”向月说着又喝了一大口。
“不喝了,师傅”王平顺着树干滑坐到地上,“我给你讲晚安故事。”
向月摇头:“我还不困,不想睡觉~”
“你不是说想听故事吗?”
向月点头:“也想要王平陪我喝酒啊!”
“可是再喝就醉了,”王平说,“醉了就会从树上摔下来,摔下来的话月月师傅会很痛”
“可是现在也很痛欸。”
王平问:“哪里痛?”
向月摇头:“不知道,好像哪里都痛,又都不痛~”
喝酒后的向月,王平轻笑,“是不是感觉头晕晕的?”
向月点头。
“那是你喝多了,现在好好休息,明天起来就不晕了。”
“我没有喝醉没有喝醉~”
“好好好,”王平哄道:“你没有喝醉,是我喝多了判断错了好不好?现在乖乖睡觉好不好?”
“不好,”向月说,“我又不困,你干嘛让我睡觉?”
“因为天黑啦,”王平说,“天黑了就要睡觉的。”
“天黑了?”向月抬头,透过稀疏的叶子看到夜空,天黑了。她低下头,王平在底下,她的脚悬空着。
晃晃双脚,向月问:“为什么我会在上面?”
“不是你自己爬上去的吗?”
“我没有爬!”
“那你怎么在上面呢?”
“是我先问的你欸~”
王平扶额,决定不纠结这个问题。
向月却不放过他:“我要下来,王平我要下来!”
“好,下来下来。”
“嘢,”向月左右看了看,晃晃双脚,“怎么下去啊?”
“直接跳啊!”
“摔了怎么办?”
“摔了就摔了呗,还能咋办?”王平逗她,但也是起了身,“还是说你怕疼?”
向月纠结了一会,脸挤成包子,还是诚实点头,弱弱出声:“怕疼。”
王平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个回答,酒后吐真言是不假,但醉前醉后月月师傅怎么都该是死鸭子嘴硬的类型吧?
“我接你,不会摔着的。”
向月盯着他,犹豫了好久,才往下跳……
王平怎么也没想到醉后的师傅,武力值竟然那么差,不是说有肌肉记忆的吗?
温香抱满怀,王平当肉垫。
“师傅,你没事吧?”王平见向月趴他身上后就没动静了,出声问道。
向月依旧没动作,趴在他身上好一会,她才用手臂撑起身子,对上王平的眼。一直看一直看——王平有些吃不消,刚要转头向别处,向月出声了,“你别动~”
“好,我不动,您先起来好吗?”
“不好!”向月直接拒绝。
“为什么啊?”
“因为我喜欢你啊。”
王平的身体有些许的僵硬,“师傅你喝醉了。”
“为什么总要说我喝醉啊?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
她喜欢他,喜欢给她烤鸡的他,喜欢给她讲故事的他。可是,她喜欢他,不讲故事也行,不烤鸡也行,也可以不陪伴。很纯粹的不因为再没有利用价值就不要了,不因为你再也见不到他的好而失望,向月想,那就是喜欢吧。好也好,坏也罢,无缘无故,就是喜欢。不因原因喜欢上,也不会因原因而不要。
王平不知道向月究竟有没有喝醉,因为此刻对上的她的眸子如此纯净。不过一个回答,很难吗?
王平按下向月的身子,摸了摸她的发,他说:“我也喜欢你。”
向月笑,特别开心。
王平一个翻身用力把向月压在地上,然后再反身躺在向月身边。
“王平~”
“恩?”
“我要听小和尚的故事。”
“好。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什么呢?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什么呢?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什么呢?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什么呢?……”
要说完这个故事何其难?向月睡着了,星星休息了,王平依旧说着。清醒地说着,迷迷糊糊地讲着,梦里念着……
好长,讲不完,向月醒来时,王平在身边躺着。
她静静地看着他,良久,伏下身子轻轻在王平唇上印下一吻……
公主走了,骑士才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