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正看秦明剪彩,只听得身后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四处大喊:“桥塌了,快跑啊!”
宋江大吃一惊,急回头时,身后的“是非桥”从中间断开,猛烈坠下,桥的断裂声和落水声惊天动地,河面浪花被打起三、四米高。桥上看热闹的男女老少,在两边的尚能跑开,在中间的随着桥面纷纷落水,在水里扑腾着,如下饺子一般。
四面呼叫声、哭喊声、奔跑声乱成一片,大伙儿一片惶恐,四处乱窜,踩倒踩伤了许多人。
“不好,赶紧救人!”宋江听出这是阮小七的声音,只见阮家兄弟逆着人流向金钱河跑去。
“三位慢些,别着急下水。”宋江朝阮家兄弟喊,心想:“这么乱哄哄的,救不了人,倒把自己搭上。”
剪彩台上,秦明的剪刀刚把红缎剪开,便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一抬头他看到是非桥断塌下去,心想:“这太邪乎了吧,我把红缎剪断,怎么这桥也就断了?”
此后,秦明拒绝任何剪彩,也拒绝任何人在他面前使用剪刀,甚至一见剪刀就发抖,“秦一剪”的绰号彻底扔掉。当然秦明继续“白天瞎鸡巴忙,晚上鸡巴瞎忙”的繁重工作。这些都是后话,现场的秦明没时间来想这事儿对自己心灵的摧残和人生的意义,他的第一想法就是“救人”。
“大伙甭慌,都听我指挥,赶紧救人!”秦明夺过司仪的话筒,大声喊道。
秦明喊了两遍,没有人应,这让他很不爽,四处看看,周围人早散了,大多向后跑去,只有鲁达带着陆谦、蒋忠几个人向河边跑。
“黄信、黄信!”秦明喊了两遍。
“市长,我、我在这儿。”秦明看到黄信爬在桌子下面哆嗦着,他以为刚刚发生了地震。
秦明上前一脚把黄信从桌下面踹出来,“看你个熊样,天没塌呢,快跟我救人。”
“救人,救人啊!”这一踹黄信好像吃了蚂蚁大力丸,人立刻精神起来,腿也不抽筋了,他扯开公鸭嗓子尖叫道。
秦明、黄信、鲁达、陆谦、蒋忠、宋江还有一些胆大的百姓来到河边,混浊的河水仿佛被激怒了,掀起一、两米高的浪花,努力拍打着河堤。停靠在岸边的一只小船也被卷走了,在水中浮沉飘摇。是非桥从中间断裂,落水的百姓兀自在水面扑腾着,不时有鲜血从水里冒出,桥体尚未落水的两端不时有钢筋混凝土落下河面,把水面的百姓打伤。
四处哭喊声、呼儿唤女声乱作一片。
“鲁达,你赶快把剪彩的台子拆掉,把大木头拿过来;陆谦,你找几捆粗长绳子过来;黄信、蒋忠,你俩负责组织水性好的百姓,准备救人。”秦明到底军人出身,临危不惧,有条不紊地组织着。
“扑通、扑通、扑通”,宋江眼见阮家兄弟跃入水中,鱼儿般踩水踏浪向前游去。宋江自幼生长在梁山水泊,水性极好,可从未见过这般踩水如走平地的人。
“兄弟们小心,别被落水的人缠住。”宋江对阮家兄弟喊道。
宋江明白,落水的比救人的多,而且情况复杂,万一在水中被抱住,再好的水性也没用。
一会儿功夫,阮家兄弟各拖一人靠岸,秦明指挥搭救。
宋江见水面扑腾的人少了,也跃入水中,此时落水的人有些已经被呛得半晕,宋江巧妙地拽着一条胳膊上岸。那人被拖上岸后,秦明指挥抢救,那知一看,大叫一声:“大哥,怎么是你?”宋江仔细一看,被救的不是别人,正是秦明的妻兄花荣。
原来花荣找了秦明一个月,终于打探到秦明这天来剪裁。他跑到桥上看剪彩,想结束后好歹拉秦明回家趟。那知这桥不地道,连桥带人一起落水,幸亏宋江把他救了上来。
“这可真巧,看来凡事都讲个巧字才成。”宋江心想。
这时黄信、鲁达、陆谦、蒋忠都准备好了,黄信、蒋忠各带着十几个会水的百姓,腰里系了绳索,向落水处游去,鲁达带人把大木头推到落水处,那些被救的人抱过木头被拉了上来,一切行动迅速有序。
由于救援得力,落水的三十四人中,三十一人成功获救,三人身亡,花荣也慢慢醒了过来,和其他获救的人一起被送往医院。
媒体记者从报道剪彩变为报道救人,虽然无奈,但毕竟更有新闻价值,也就更加活跃起来。
修桥、剪彩、救人——全都是秦明主持,这事儿实在无法自圆其说,毕竟,人死了三个。
就在秦明左右为难之时,黄信提醒道:“市长,今天这事儿千万别捅出去,特别是救人,怕节外生枝?”
“节外生枝?”
“秦市长不知,这第一个跳水救人的,就是上访闹事的阮家兄弟。据说因为拆迁,他们的父亲,被村长祝朝奉活活打死。这祝朝奉是梁市长的表哥,我这两天,安排人天天盯着他们呢。”
“还有这事儿?那救花荣的黑汉子看着眼熟,是谁?”
“他就是及时雨宋江,原来的郓城秘书长,当过乡长、蹲过监狱,现在好像开发房地产。”
秦明寻思了半响,疾言厉色道:“你告诉那些记者,甭找茬儿,今天的事儿,没我批准,哪个敢报,我砸哪家的锅。那个黑宋江,你给我找来,下午我在帝国大酒楼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