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下来,徐晓溪和小律一起回城了,第二天到了学校,面对班主任马老师的询问,两人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只说是家里出了事需要处理。因为俩人都是优秀学生,马老师没有多问什么。回到教室,小律坐在位置上,黄珞婷将前一天所教的功课内容一五一十地讲给她听,末了,又问她:“你去找徐晓溪同学了吗?你竟然会旷课,天下奇闻诶!”
小律翻着课本,抄着黄珞婷的笔记,淡淡地回答:“没办法,他家里出了很大的事故,好像有些想不开,我去看一下,没别的意思。”
“嘻嘻!”黄珞婷颇为暧昧地眨着眼睛,拱了拱死党的胳膊,说:“你干嘛撇清关系啊?心虚了吧,我觉得徐晓溪很喜欢你哦!旁观者清,我说的绝对有根据……”
这个大概是死党跟她开的玩笑话吧,黄珞婷向来就是有话直说,小律也不介意,但是,旁观者清,连死党都看出来徐晓溪对自己有意思了么,小律暗道,原来那个少年表现得这么明显啊!也是,她是班里唯一可以接近徐晓溪的女生,他平时除了打篮球、上课,与同班同学几乎没有别的交集哦!但是,和她呢?他和她一起出游,一起讨论难题,他有她的电话号码,会时不时地给她发短信聊天,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很亲近了!
经过小律的一番开导,徐晓溪有点看开了,有她相伴,他也许不会再逃避或者自暴自弃了。所以,他很快就回到学校里读书。徐晓溪坐在后面的位置上,认认真真地抄着笔记,笔记是小律借给他的。第三次月考就要来临,说实在的,他很想试一试第一名的感觉,毕竟,有对比才有进步,他们的未来都系在一场全民高考上。
放学后,徐晓溪自然而然地陪着小律回家,黄珞婷虽然没有表明自己的心意,但是她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个事实,她已经试着接受余城那个阳光大男孩了。放学后,黄珞婷又被余城拉走了,最近他们常常利用空闲时间一起活动。小律和徐晓溪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律推着脚踏车,徐晓溪悠然自若地走在左侧,替她挡住了外面的车子和行人。
“过几天有空吗?”徐晓溪问。
“周末吗?周末我表哥结婚,我要去当伴娘的。”
“哦,你第一次当伴娘吧?”
“是啊,好期待呢,新娘子人很好,现在住在我阿姨家。”
“嗯,那你好好表现……”
“你有安排吗?是不是要我陪你去省里的大医院做检查?”
“瞒不过你,是的,我不相信我只有三年的命,也许我父亲的确患了遗传病,但是我不一样,我要去亲自求证……”
“那这样吧,我参加完婚礼,下个周末,我们一起去,行不行?不在乎这几天吧?”
“好啊!”徐晓溪脸上淡淡的,丝毫没有得了绝症一般的失落和绝望之情,“依律,你对我这么好,我会误会的,我会误会自己还有希望。”
小律脸一红,扭过头看着街边的店铺。徐晓溪唇边浮出一丝微笑,原谅他吧,因为那段不堪的过往,他获得了和喜欢的女孩子亲近的机会!这可是因祸得福!
礼拜天一大早,全福路尽头的小吃店门口,胖阿姨乐呵呵地迎来了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新娘子穿着一件白色蕾丝婚纱,坐在房里,那些工作人员给她化妆、盘头发,给她拍照、摄像。小律五点就起床了,打开衣橱,意外看到那件黑色的连衣裙,裙子是项霖送给她的,很漂亮,但是不适合在婚宴上穿。她摸了摸黑色连衣裙的裙角,心中掠过一丝无奈之情,项霖走了多久了呢?好像不久吧,可是,好像过了很久一样呢!她取出一件淡黄色的风衣,穿上,下面是一条淡绿色的休闲裤,脚上是棕色棉皮鞋。这一身打扮,衬得她隐隐有了一丝成熟的风韵,当然,她的眉目之间仍旧是纯真一片,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她满意地点点头。
准表嫂正在房里准备,一会儿婚庆公司的汽车会来迎接她,对于她来说,Z市是外地,不能在自己家里结婚,实在是遗憾。准表嫂的父母前几天就赶来了,一大早,他们在房里和女儿一道等待新郎的迎接。走进房里,小律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准表嫂的妆容已经化好了,看起来明艳动人,她的父母也穿得极为正式、极为时尚。见到小律进来,众人眼前一亮,这个清雅动人的少女看起来就像一朵怒放的水仙。准表嫂惊呼道:“小律啊,你今天的风头很足哦,我都有压力了啊!”众人都笑了起来,小律俏脸通红,回道:“哪有表嫂漂亮,表嫂一直是名副其实的大美人,今天也不例外,呆会见了你,表哥肯定要大吃一惊的。”
“真的么?”准表嫂咧开嘴笑起来,她本来要下意识地摸摸脸,被她母亲阻挡住了,因为她脸上涂有腮红和唇膏,手一摸,会弄乱的。她母亲笑道:“小律嘴巴真甜,今天,你可要全程陪着嫂子一起啊,这么喜气的日子,呵呵,大家以后都是一家子人了。”
准表嫂害羞地笑道:“嗯,是一家人。小律,你也化个妆,今天婚庆公司的人要来拍照的。”
小律被准表嫂拉到镜子前坐下,然后,一个化妆师拿着化妆工具过来,给小律化了个淡妆。小律这是第一次化妆,心中忐忑不安,待画完妆,睁开眼一看,镜子里出现一个幽雅清艳的少女,那明亮有神的杏眼、挺翘的鼻子和性感的粉唇,被化妆品衬托得愈发精致动人了。
准表嫂惊叹道:“沉鱼落雁啊!”一旁的父母也露出赞同的表情,小律一紧张,不由自主地咳了几下,准表嫂连忙给她拍背。
婚庆公司的车来了,表哥来迎亲了,准表嫂喜气洋洋地在她父母的陪同下坐车去酒店了,小律坐在后面一辆车上,伴郎是表哥的一位同学,车上,那个年轻男子不时地和小律说几句话,很客气很礼貌,小律的紧张心情也渐渐淡了下去。
她没有料到,接下来,却是人生中的第一场变故。
到了酒店,大家都簇拥着新娘进去了,大厅里放着表哥表嫂的婚纱照,他们的婚宴摆在一楼,新娘子和新郎站在入口处迎接来客,小律被胖阿姨拉去收礼金了。每收一个礼金,就在登记薄上登记一个来宾的名字。终于捱到了十一点多钟,客人已经陆陆续续地到齐了,婚礼也即将开始,小律起身去洗手间。洗手间在酒店的另外一侧,她在洗手台边洗了洗手,就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进来,问她:“小姑娘,有人找你。”
“谁找我啊?”小律有些不解。
“你阿姨,好像是有点事,在门口,你去看一看吧。”
小律心中生疑,这个男人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的,她本来不想理会,但是那男人摆出一副凶恶的架子,她知道事情不妙,只好假装同意,跟着他穿过走廊,来到大厅的拐角处,只要跑进大厅里,就会没事了!她这么想。
但是,那男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一把拖住小律,任由她徒劳地挣扎着,将她迅速拖到门口。小律扭头一看,三个同样五大三粗的男人围了上来,大厅里人声嘈杂,她的呼喊声很快就被湮没了,一眨眼的功夫,那些男人就将她拖到一辆面包车里,扬长而去。一个男人用胶布贴在小律的嘴巴上,阻止她叫喊,另外一个男人用粗绳子绑住她的手脚,以免她挣扎。
小律吓坏了,这些人显然有备而来,不过,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与人无冤无仇,怎么会惹到这些凶恶的男人呢?她来不及细想,车子飞快地朝郊区开去,她眼睁睁地看着外面的街道高楼一闪而过,渐渐地,景色变成了高架桥和乡镇,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来到郊区的一个厂子里。厂子很大,厂房很多,但是没有什么人气,一路上也没见到做工的工人,驶进最里面,那几个男人下了车,其中一个将小律抱起来,走进一间铁皮厂房里。
里面有一排单独隔出来的屋子,小律被扔进其中一间屋子里。那几个男人守在外面。屋子只有一间窗户,窗外就是那几个凶恶的男人。小律坐在地上,倚靠着墙壁,有些头昏眼花,一来,她没吃饭,二来,一路的颠簸使得她微微有些眩晕。她自己估算了一下,来到此处大概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Z市很大,郊区面积尤为广阔,这里大概就是设在郊外的工业区,位于Z市东北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