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一个身影挪动了一下,往一边靠了靠,似乎有些紧张。只听得那人影小声的,说道:“哥哥,我怕。”
在他的旁边,另外一个身影伸出手示意了一下,突然间想起在这样子的黑夜里不一定能够看得清楚。正想开口安抚一边的弟弟,却是话还没有出口,黑夜的寂静就被打破了。
先是号角的声音,尖锐得刺破了夜空的寂静。号角声是三长两短,中间没有任何的停顿。那个被称呼为哥哥的身影把手放下,夜色掩盖住了他此时此刻,的激动。在他旁边的弟弟却感觉到了他的愤怒,使得他禁不住往旁边挪了挪。
“爱卿们,给我把令牌夺过来!”
黑夜中,这句话就随同着那号角的声音震撼着那位哥哥,那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十五年来,每天的梦境里,都会出现这句话。就好像是噩耗一般,将他从因为劳累而且变得深沉的梦境中生生的拖夹出来。每次醒来,冷汗总是沾满了他全身,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季。
那个血腥的夜晚,那声噩耗般的号角,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脑海里。多少年来,一个仇字包含了他的全部……
弟弟将耳朵捂住,他已经被外面那熟悉的号角声吓到了。那时候,他才三岁,只不过是刚刚开始有点记忆的年龄。可是,那时候,刻画在他脑海里的,只是那声号角,还有血腥的场面。
冲锋的号角声,乒乒乓乓的铁器打斗声,还有那愤怒的嚎叫。一切就如地狱轮回一般,深深的刺痛着黑夜里的两个人。
这样子的声音持续了一阵,不过从声音来判断,却是很激烈。对于那两个人,更是如梦幻一般,却又像是真实的发生在眼前。两个人紧紧的挤在一起,愤怒和害怕同时存在。有一个人影已经是害怕得有些恍惚了。
突然间,一道亮光将整个大地给照亮了。耀眼的光线仿佛是这个血腥而且残酷的深夜里一道拯救的光芒。能够清楚的看到了那两个人了,一个愤怒的望向外面,他就是哥哥云天,另外一个却紧紧的抓住云天的手,浑身颤抖不已,他就是弟弟云海。
此时此刻,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小山洞。不过外面那耀眼的光芒完全无视荆棘的遮挡和深厚的泥土,没有任何阻拦的照进了山洞里,并且铺在地上的光没有半点斑杂。
“不要,不要,不要啊,哥,哥,不要,不要啊……”
云海就好像是发疯了一样的叫唤着,不知道那束奇怪的光芒到底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竟然是如此的刺激着云海的神经。云天赶紧将云海抓住,防止这位可怜的弟弟发狂。
天机出,神鬼哭,苍生福,苍生苦,霸王路,终末路。逆天途,劫天路,凌九宵,英雄故,历史书,轮回苦!
云天的脑海里突然间出现了这句民间一直流传不息的歌谣。它像一首……
歌,却是歌唱着一个故事,不,许多的故事。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那神奇的光芒,云天清楚的看到了了外面的情形。
外面是两队军队在打斗,如山一般堆积的尸体,各种样子都有。还有那条小河流,流淌的是深红的的水。云天永远都记得那往山脚下冲锋的那一方,因为,他们胸口前的勋章,或许就是因为那场无情的仇杀而且得到的。云天紧紧的握住拳头。
云天此时此刻,所在的地方叫落林山脉。落林山脉是北高西低成环状的山脉,中间是一块方圆三百多里的盆地,说是盆地其实也不算是,只是里面相对比周围的高山低了太多,看起来象盆地。盆地有一条河流自西南方向流出,形成了进入盆地的峡谷。由盆地出来就是新林两大帝国相连的一条小商道。
此时此刻,在盆地的中央,是两队军队在撕杀。一方是本地的林月军队,另一方却是令云天咬牙切齿的新河军队。
在落林山脉的主峰落叶峰上空,有一样东西正冉冉升起,只见上面清楚的写着“天机”这两个字。它发出万丈的豪光,令地下拼杀的双方都暂时忘记了此时此刻,自己正是决定生死的关键时刻。
那奇怪的东西在升到一定的高度后就静止了。然后是看似缓慢的旋转,接下来就是在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更加强烈的光芒洒下,覆盖了周围所有的地方,不留下半点阴暗的角落。云天下意识的将云海按着,扑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仿佛天地都停止了。那束光,它不是什么来拯救无尽撕杀的神圣之光,它,带来的是死亡。生命在它的面前是多么的弱小。
普洒过后,只见一点流光窜出,射进了落叶峰里。于是,整个盆地只剩下那血腥的气味。
历史的书写有时候是文字永远没办法表达的,有时候却仅仅只需要一两句话:天机历一七零六年寒月,新河兵犯林月,灭林月军五十万七千余。然其冒犯天机令,其者一百零二万余人除先退骑兵外九十七万余人无一幸免!天机令出,世始乱!
只不过是一面小小的令牌,然而它却左右了整场生死相拼的争斗。百万雄师,血流成河的撕杀,无情而且残忍的打斗,足以让整个大陆都为之震惊的争斗,却在这样子一面小小的令牌面前悲惨的结束了。
只是,奇怪的是,对于这场突发的意外,争斗的双方都保持了沉默,甚至刻意的去掩盖。
不过呢这一切都与落林山脉无关了,自从那场大战之后,落林变成了一块禁地,自然的禁地,一切靠近的生物都会莫明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