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若离夜回到府上,又拉着妹妹在院里闲逛,院里假山重重叠叠,溪流小水潺潺涓涓,有鸟语花香之派。
阿夜带着阿影,身后只跟着阿影的贴身婢女染七,阿影在院落里跑来跑去,好不开心,阿夜笑眯眯的看着妹妹,一边与染七交谈着。
“阿影最近脾气如何?”阿夜问道。
“族长,尚好,小姐还小,大概对此事并不理解。”
“我害怕的是有人闲言碎语,若是说出父母阵亡之事倒还好,不过一个真相,但若是有人制造谣言,谣传神帝,可就万万不好。”阿夜皱着眉头叹息着。
染七沉默了一会儿:“请族长放宽心,我会保护好小姐。”
“有你,我很放心。”阿夜点头赞许。
得到族长赞许的染七,心里欢喜得不得了,但一点也不表现在脸上,喜怒都在心里,这是老族长教给她的经验。
“明日要去觐见神帝,还有,阿影学幻术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染七没有立马回答,而是低下头,一副准备认罪相:“族长恕罪,奴婢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幻术师傅,自从上次那个自称黎族之后的人算过小姐之命之后,就没人敢来聘幻术师了。”
阿夜半晌没有说话,阿影生下之时,恰逢父亲在灭门战场上杀敌,眼看就要胜利了,母亲生下阿影的消息传到了父亲耳里,父亲喜悦之时,喝了一盏酒,那酒正是珞珈将军的亲信送来的祝福之酒,母亲生下阿影之后就立马回了战场,结果母亲累绝而死,父亲也在半个时辰之后丧生,因为酒毒,那时候战争已经分出了胜负,然而珞珈将军的亲信死活不肯说是谁指使他下毒,珞珈将军就顺势伦理,斩杀了亲信,悲伤的向神帝报告了伤亡结果,死了证人,神帝悲痛之余也无力查起,只得办了一场浩大的葬礼,把若离老族长埋在了皇亲国戚的坟墓里,以示重视。
后来若离夜继承了族长之位,族位大典之后,从大漠另外一头来了一位自称是黎族之后的算命师父蹲在若离府门前,嘴里捣鼓着一些不好的词,说阿影是妖孽,是魔障,要毁掉神界,要杀死神帝之类的话,这个人自然是被若离府侍卫赶走了,可是这言语却传到了阿夜的耳中,他立刻命令若是府上半人敢说出去,立马杀无赦,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整个神界都已经知道了此事,他毫无头绪,不知道该抓谁杀无赦。
阿夜眉头紧皱:“传言者一定要给我查清楚,绝不饶恕。”
染七心里也很清楚,她带着小姐长大,视小姐如亲骨,保她就是保自己。
“哥哥,哥哥,你看,蝴蝶,”阿影抓着一只黄色蝴蝶的翅膀,仰着头,递到阿夜眼前,生怕哥哥看不见,“你看我抓住的蝴蝶!”
阿夜这才从思绪中出来,他看着在阿影手中变形的蝴蝶,心里一阵不安:“快放了它,阿影乖,蝴蝶也是有生命的,它也会痛。”
“咦?”阿影偏着头,“痛了会惨叫,可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啊?”
阿夜被她的逻辑打败了,无言以对。
“并不是只有痛才会惨叫。”环廊那边传来慵懒的女声。
阿影看着来者发呆。
阿夜用眼色告诉染七带着阿影去别处。
“你怎么来了?”阿夜冷漠的问到。
“难道我不能来吗?”云芷身着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手持蚕丝园木扇,扭动着腰肢,缓缓走过来,一阵香气刺激着阿夜,“人家只是来告诉你,别忘记明天还要觐见神帝,即使同样是神族将军后裔,也要带着贡品,可千万不要为了一己私利……”她的手搭上阿夜的肩膀,妩媚的看着他。
阿夜根本不正视她,直接掰开她的手,说道:“可多谢大小姐提点。”
云芷脸上露出了不高兴:“你是怎么了嘛?不高兴?”她又靠近了他一点点。
“没有,”阿夜又退后一步,“只是这政事,不是你一介女子能过问的。”
“人家很快就是族长了,到时候我们就成亲,如何?”云芷自顾自的说。
阿夜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如何回答,很勉强的说:“族长之事,我可管不了,但是成亲这事,你最好物色别人。”
云芷尴尬了好一会儿,突然又嗅到阿夜衣袖上的熏香味道,脸色在一点一点的变化:“你的熏香味从哪里来的?”
“这与你无关。”阿夜回答道。
“你有了新欢?”云芷低声问,“不过没关系,只要你肯娶我做族长夫人,不管你纳几个妾,我也答应。”
阿夜一脸嫌弃的看着云芷,这个女人的脸皮未免太厚了,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方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乌云。
“我知道你还在为你父亲的事而生我的气,可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过去很久了吗?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你答应过要娶我。”云芷说。
“我不知道这件事,你为什么会认为过去了。”阿夜无奈道。
云芷没有再说话,眼睛里有冰冷的血腥味,正好符合她能唤冰杀人的能力,她的内心为了阿夜已经扭曲,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对阿夜是爱还是恨。
不知不觉,阿夜已经走开了很远,云芷仿佛听见他在说,散了吧,散了吧,我们已经没戏了。她在心里默默毒誓,今生今世就要缠着他。那日在青楼里面遇见的人身上也有熏香味道,那人明明就是女子,如果不是阿夜派来的人,那就是他的心上人,不然不会有同样的香味,这种香味这么特殊,云芷想,一定要找到那个人,然后杀了她。
天边的乌云越来越浓,突然,一声炸雷平天而已,配合着云芷的心境,恰到好处,一滴泪从她的脸上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