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围着潘擎苍身边的几人也只剩下华山、崆峒、昆仑、峨眉等掌门人了,他们此时依旧拿着剑,齐齐的对着潘擎苍,以防他逃走。
群豪之中,除了步非云手下的几十个徒弟,其它人似乎对这段往日的江湖恩怨似是很感兴趣,一时竟都不舍得离开。若干年之后,今日之事,必将轰动整个江湖,也将成为武林上的一段难以磨灭的大事,而自己能侥幸在场,又能得知全部的过程,这对他们来说必会将是一笔难得的江湖阅历,也是到处炫耀的资本。
潘擎苍听到此处,已知此事的全部,不由对天长叹一声道:“师傅啊,你老人家可听清楚了,您一生的清白,弟子不才,今日已经为你讨还了公道,只可惜你老人家一生重情守信,孤苦无依,却不想竟中了别人的奸计,当真不值啊!您的一生,如同野人般生活,到底为了什么啊!”
他此时一席话说完,不觉泪流满面,悲恸不已,让所有的英豪都止不住感叹,悟寂大师更是面露愧色,这一切的悲剧都是由他们少林一头挑起,当真是罪过。
潘擎苍一席话说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时呆坐在步非云身边的苏玉雪,似乎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清醒了过来,连忙问道:“你说什么,他终生末娶?你……你不是他的儿子吗?”
“不错,师傅他老人家孤苦一生,从末娶过任何女子为妻,独自在湖北神龙架内,已有二十年,不曾出山半步,当真遵守了他当年的承诺,只是这承诺似乎太过沉重,以至于他的一生痛苦不堪。我只是有幸成了他的弟子而已。”潘擎苍此时见苏玉雪问,这才仔细看了她一眼,竟发觉那样的熟悉,再仔细瞧。这才发现,原来师傅房间里挂的那幅如神仙一样的女子画像便是眼前的这个身怀六甲的女人,不仅也为她惊人的美貌而感叹。过了许久,他才又继续说道:“师傅每天总是对着你的画像,一看就是一天,不吃也不喝,要么痛哭流泪,要么兴高采烈,当真是受尽了人间苦难。”
“哈哈!他终生末娶,终生末娶!”此时的苏玉雪,竟像是疯了一般,再也不顾躺在地上的步非云。大笑几声,快速的跑了开去,她此时虽然身怀六甲,但奔跑起来速度仍是不慢,不一会便已不见踪影,众人一看,不觉为她的遭遇和她今后的生活所担忧。
“玉儿,不要离……开我!”步非云见苏玉雪跑开,顿时不见了踪影,连忙伸出沾满鲜血的双手,想要站起来,却已不能,刚喊了一句,便又重重的摔了下去,一动再也不动了。
王承颜一看不对,连忙伸出手指探了一下他的鼻隙,发觉已然断气,看了一眼悟寂大师和潘擎苍,轻轻的摇了摇头。
悟寂大师双手合手,口中念道:“阿弥陀佛,愿施主早登极乐,来世好好做人!”
潘擎苍知他已死,不由的心中一阵激动,忽然仰天长笑道:“师傅,你可看到,害了你几十年的魔头已伏诛。”说完便扶着兰儿的手,吃力的站了起来准备要离开,这时却突然听到慧宁师太大叫一声道:“姓潘的恶贼,杀了我们的掌门人,你今日还走得了吗?”
王承颜和悟寂大师听后不觉又是一惊,却不知如何插话,只能静观其变。
潘擎苍如今师仇已报,又失去了庄梦蝶,已死的心早有,也不解释,便道:“要杀要剐,各位请便,在下绝不还手,只是在下再次申明,我并不姓潘。”
兰儿一听,顿时大惊失色,也拔出手中的剑,大声喊道:“有我在此,看谁敢动一下我大哥。”
话音末落,却突然又听到一人高声叫道:“也算我一份,看今日谁敢伤我义弟一根毫毛,便是与我丐帮过不去。”
众人一惊,纷纷都朝来者望去,见有一人,虽然身上衣服破旧,却仪表非凡,大气凛然,甚是不可侵犯的样子,便也都让出道去,就连此时正拿着剑对着潘擎苍的四大门派的掌门人一听说“丐帮”二字,心中虽然恨的牙痒痒,便也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到潘擎苍面前。
原来此人便是昔日曾在柳家庄与潘擎苍有过八拜之交的丐帮弟子杨胜天,如今他见义弟有难,便也如同上次一样,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同兰儿一左一右护住了潘擎苍。
潘擎苍对他相视一笑,却不说话,他心里着实想不起来,何时自己又多出了这样一个外表不凡的义兄。
杨胜天回头看了一眼丐帮帮主王承颜,见他朝自己点头,便知他意,再也不回头,与兰儿一起扶着潘擎苍大步离开了此地。
四大门派掌门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却怎么也不敢轻易得罪江湖第一大帮―丐帮。
不多久,所有的人都已离去,王承颜与悟寂大师终不忍看着一代英豪步非云落得如此下场,便也草草埋葬了他,并树了一块墓碑,上书:武林盟主步非云之墓。
一代奸雄,生命就此草草了结,到头来,落得个众叛亲离,妻离子散,连幅薄薄的棺材都没有落下,当真是可恨又可怜。
为情?为名?谁也道不清,说不明,只能留与后人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