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风景园。
晴天丽日的美景。
湖边,优美的音乐声中,身穿艳丽的民族服装的姑娘们为游人们唱歌、跳舞。
歌舞之后,游人们鼓励的掌声。
不远处,老市长在塔拉克陪同下,沿着一条甬道走过来。
老市长心绪不佳,脸儿拉得老长。
塔拉克显得有些提心吊胆的样子,不时地观望着老市长的眼色。
这时,一座前清风格的酒楼出现了。
塔拉克借机献媚:“老市长,进去坐一坐,喝点儿水吧!”
老市长点了头。
塔拉克急忙吩咐身后的工作人员:“快,告诉这儿的经理,备茶!”
酒楼上,一间悬挂了宫灯的雅间。
塔拉克心翼翼地陪老市长坐下。
服务员送来了茶水。
塔拉克使了个眼色,服务员退了出去。
塔拉克恭敬地对老市长:“老市长,你尝尝,这是新从南方进来的好茶叶。”
老市长却将茶杯推到了一边,突然开口:“塔拉克,你老实告诉我,最近干了什么损事儿了?”
塔拉克急忙争辩:“我……我没干什么呀!”
“撒谎!”老市长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呃,你是那天晚上……我和金萍在市里开完会,晚上没有事儿可做,就找了个地方,唱唱歌。”
“我不是这件事。”老市长马上纠正他,“那个鸳鸯浴……是怎么回事?”
“这……”塔拉克一下子慌了:“那天,我喝了酒……”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是鬼迷心窍还是怎么啦?刚刚提拔了这几天,就给我弄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丑事儿来!”
“老市长,实在是对不起……”塔拉克立刻站起来,一个劲儿地道歉。
“什么对不起?你现在叫我亲爹也来不及了!”老市长敲了敲桌子:“当了县委书记,首先要树立自己的形象,驾驭住局面;你看你现在是什么形象?一天到晚吃喝玩乐,一副花花太岁的样子。赫拉县的人心都让那个库仑抓走了!你知道吗,金力其格为了整掉你,天天在市委领导面前宣传他的政绩,那就是要他取代你。现在,人家正发愁找不到整治你的茬儿呢,这下好,你自己送上门了!”
“老市长……救救我吧!”
“事到如今,也不是我一个人了算的。”老市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塔拉克呀,你已经让人家拉到绞刑架上了。我只不过是把绳儿给你松了松,暂时让你多活一会儿。真正把事儿摆平,得靠你自己了!”
塔拉克办公室。
“怎么才能把这件事情摆平哪!”沙发上的塔拉克一脸愁容,向呼拉贝特请教着。
“书记,这事可太难了。”呼拉贝特接过塔拉克递过来的一支烟,困难地摇晃了一下脑袋。
“要是容易,我就不找你了。”塔拉克不满地吐了一口烟圈。
“这种事儿,我从来没办过呀。”呼拉贝特摊开了一双胳膊。
“呼拉贝特,人家都,在这块地面上,没有你办不成的事儿……”
“那,那要分什么事儿了。”
“就我这事儿,你还办不成?”
“你这事儿啊,我还真打怵。”呼拉贝特的脑袋始终晃荡着,晃了半天,他才停住:“我看,让老市长发话吧!”
“哧!”塔拉克苦笑了一下:“你这个呼拉贝特呀,今天怎么一话就是往外推呢?老市长在这件事儿上已经仁至义尽了。”塔拉克到这儿站起来,看了看县委大院儿里盛开的樱桃花,接着:“在市委书记面前,若不是他为我那句公道话,今天我就不能在这间屋子里坐着啦。唉,老市长不好使了。下一步,全靠黑道上的朋友了!”
“书记,你知道……”呼拉贝特裂了裂嘴,感慨地:“反贪局那帮子玩艺儿,黑呀!”
“黑,他们还能黑过你?”塔拉克用手指头哒哒地敲了几下桌面:“你能把自己的案卷让人给偷出来,就不能让人把我那盘录相带毁掉?”
“这?”呼拉贝特大吃一惊:“我可没有那个胆量。”
“看来,你对我这事儿是无动于衷了。”
“书记,你这是哪儿话呀!”呼拉贝特赶紧辩解:“这事儿发生在我家的鸳鸯浴。你让人家抓住,我比你还着急呀,你看看我嘴上起的泡……”
“呼拉贝特,别给我耍,……痛痛快快地,想要什么条件?”
“啧啧,这是什么话?我敢和书记讲条件?”
“快,要我做什么?是封官,还是甩钱?”
“书记呀,你既不用封官,也不用甩钱……”呼拉贝特摸了摸下巴,装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想了半天,终于献上了一条锦囊妙计:“你呀,只要做好一个人的思想工作就行。”
“一个人的思想工作?”塔拉克一撇嘴:“谁呀?”
“金萍啊。”
“金萍!”
“是啊。”
“这事儿与她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哪!”
“怎么讲?”
“书记你想一想,那天陪你玩儿的姐长得像谁?”
“像金萍。”
“对呀!”呼拉贝特一拍大腿:“你看到她时,还大喊了一声‘金萍’哪。”
“这有什么联系?”
“哎呀,书记,你怎么这么笨呢?”呼拉贝特着急地拉了拉塔拉克的耳朵:“你知道你这次犯的大忌是什么?是‘嫖娼’,这可是犯法的。如果那天晚上陪你玩儿的不是‘鸡’,而是金萍,事情就好办了。那就成了与部下的生活作风问题。即使上级处理你,大不了给个警告处分,不至于丢乌纱帽啊!”
“可是,那天晚上不是金萍啊!”
“所以,你要做思想工作,把假的弄成真的!”
“让她主动承担这件事?”
“是啊!”
“我看,这个金萍未见得就范,谁愿意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塔拉克毫无信心地瘪了瘪嘴:“再,那人的性格,挺刚烈啊!”
“算了吧,什么刚烈?”呼拉贝特哈下了腰,悄悄地凑到塔拉克面前:“听人,她对金力其格的感情深着哪!要不是金力其格犯傻,她早就自愿投怀送抱了。再,你们俩在一起唱歌儿的事儿不是人人皆知了吗?她还装什么假正经啊?”
“我看这事儿,只怕是金萍不从。”
“凭什么不从?你白白提她做部长啦!”呼拉贝特闪了闪那只鬼谲的绿豆眼,鼓励着书记:“俗话,县官不如现管,何况你既是县官又是现管。她不过是做出点儿名誉上的牺牲嘛,往后的好处,嘿,多着哪!”
“这,不成不成,这种事我不出口……”此时的塔拉克显得毫无主意了。他央求呼拉贝特:“老弟,还是请你出出面吧!以后,我塔拉克忘不了你呀!”
“唉!”呼拉贝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我就试试看……”
县医院,病床上。
悬挂着的药萍儿下,金萍显出一张愁苦的脸。
金萍在医院里已经躺了三天了!
心中那一股邪火,正是源于金力其格。
她知道,金力其格是一个宽容豁达的男子汉。他对自己的恨意绝不可能起源于那一段令人后悔的疏远。也许是一种正义的、道德的召唤,让他感受了一种美好事物的灭亡吧;他内心痛苦,怨恨自己的蜕变……唉,自己毕竟是被塔拉克提拔为组织部部长了。这件事本身,也许就是让他产生误会的绝好注脚。
她陷入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痛裂般的苦楚中,这痛楚让她无法解脱,难以自拔。身子躺在医院的床上,那颗心却是象在油锅煎熬着,煎熬得她甚至于产生了某种程度的绝望……
“当当……”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呼拉贝特嬉皮笑脸地来到了她的床前。
“是你?”金萍看到呼拉贝特,脸上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呼拉贝特将公包放在床头柜上:“听萍儿部长病了,我来看看。”
金萍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呼拉贝特,你是不是有事儿要找我?”
呼拉贝特尴尬地一笑,:“萍儿部长真是个聪明人。”
金萍将脸转向墙,:“有事儿你就快。”
呼拉贝特将身子凑上来,:“萍儿部长,你知道塔拉克的事儿了吧?”
金萍一脸不高兴地:“别提这件事儿,我觉得恶心。”
呼拉贝特这时却:“你恶心也罢,不恶心也罢,反正这事儿与你有牵连……”
金萍听到这句话,瞪大了眼睛质问道:“呼拉贝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呼拉贝特嘿嘿一笑:“萍儿,你可知道塔拉克书记为什么那天晚上犯了糊涂,那是因为他爱你呀!”
“你胡!”金萍急了。
呼拉贝特连忙陪礼道:“如果那女孩子长得不像你,塔拉克书记不会那样做的……”
金萍像是觉出了呼拉贝特话中的味道,立刻警告他:“呼拉贝特,你是不是替塔拉克当客,要我承认那女孩子是我?!”
呼拉贝特一下子惊呆了:“萍儿,你真是……看来这事儿不挑自明了!”
“滚!”金萍怒气冲冲地:“你们别做梦了!”
呼拉贝特这时却聒不知耻地:“萍儿呀,你要想开呀。你要是帮助塔拉克书记过了这一关,今后你在赫拉县想升官升官,想发财发财……”
“呼拉贝特,你给我滚出去!”金萍将呼拉贝特的水果扔到了地下。
“萍儿,别犯傻呀!”呼拉贝特仍然不放弃最后的努力,“你要是不从,那盘录像带一公开,你丢官、丢人、丢名誉……”
这时,被激怒了的金萍一下子摘下了药瓶,举在手里奋力地向呼拉贝特掷去。
哗啦啦!药萍儿砸在了门上。
呼拉贝特急忙躲闪开来。
医生护士冲了进来。她们看到呼拉贝特,便扭住了他,问:“你是干什么的,凭什么欺负病人?!”
呼拉贝特连续了几声“对不起”,吓得急忙溜开了。
病床上的金萍委屈地大哭起来。
市委书记办公室。
金力其格正在向市委书记汇报工作。
“书记,关于塔拉克,我们目前只掌握到这些情况。”
包明运用了自己的各种信息渠道,得知蓝旗乡鸳鸯浴室有个叫蓝薇薇的陪浴姐,长得模样与金萍一模一样。他将这个信息告诉了金力其格,让他不妨了解一下情况,不要冤枉了赫拉县委那位女组织部长。
金力其格来到篮旗乡,知道这个鸳鸯浴室是呼拉贝特投资开办的。又想起了那次呼拉贝特请自己吃饭时,遇到了一个长相酷似金萍的姐,不由地产生了联想这个酷似金萍的姐,弄不好就是呼拉贝特招到鸳鸯浴室来搞特殊服务的。而那个塔拉克来这儿消魂娱乐时,正是那这个姐接待了他。若是这样,自己先入为主,就把清清白白的金萍给冤枉了。这不仅仅是牵涉到自己与她的情感,而且还牵涉到纪委是否要对金萍给予处理的问题。
通过乡组织委员的工作,金力其格在鸳鸯浴室经理那儿知道那个长相酷似金萍的姐名字叫蓝薇薇,因为自己在呼拉贝特的酒桌上见过她一面,不定见面后相互会认出来。
蓝薇薇和另一个浴室姐米丽合租在乡街上一个叫人参花园的双居室公寓里。这两个人似乎很投缘,自从上次呼拉贝特宴请客人招她们去服务相识后,各自退掉了原先租住的房子,搬到了一起来住。
金力其格按响门铃进去,蓝薇薇立刻应了门,她开门后表情并无惊讶之色,理所当然地把金力其格请进去,也没问金力其格是找她还是找米丽,把金力其格让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后,还泡了杯绿茶给他。
金力其格看看墙上挂的电子钟,中午一点多,正是她们这些姐睡意浓之时,蓝薇薇显然刚刚起床,眼皮看上去有些肿。米丽的房门还关着,大概睡梦正酣。金力其格知道她们的生活规律和习性。但这两人如此良好的居住环境还是令他大吃一惊厅内室内都装有分体空调,一色儿的红木新家俱,四面墙壁涂得都是进口的涂料,顶上还是意大利式镂花吊顶。乡村的出租公寓很少有这样装修奢华的。而且,当他问到租金时,价钱便宜得更令他吃一惊月租才四百元,这在乡街租住这样档次的房子几乎是不可能的。细问之下,才知这房主是个老实巴交的餐馆老板,本来这套房子是他的新房,谁料想投了二十万装修的新房一对新人没住进两个月,老婆就跟一个白脸远走高飞不知所踪,还卷走了他几十万存款和全部的金银首饰。灰心之下,老板天天流连花丛,熟识了蓝薇薇,并贱价租给了她们,并坦言无忌地允许蓝薇薇她们带客人回来。干什么都行。
“真不知这老板是什么心理?”蓝薇薇讲完故事,还假作天真地感叹。
无非是变态的报复心理,让姐们天天糟踏这屋子,老板心里才好过些。这些话金力其格差点脱口而出,但定了定神便岔开话题以免刺激蓝薇薇。
“你想找人出台吗?”蓝薇薇显然没有认出金力其格来,“……我替你叫醒米丽。好不好?”蓝薇薇试探性地问。
“不用……我是来找你的,”金力其格直接明来意,“我们……聊聊天,不行吗?”
“当然可以。”蓝薇薇点点头,接着又盯着金力其格的脸看了半天,问道:“先生,你认识我吗?”
“呵呵,姐真是多忘事。”金力其格笑笑道:“那天呼拉贝特副县长请客,你不是去服务过一次吗?”
“呵呵,想起来了……”蓝薇薇咬咬嘴唇,朝金力其格嫣然一笑,显出了风情万种,“不过,那一天,你们什么也没做。都是正人君子似的;所以,我没有太深的印象。”
金力其格虽然知道自己是来了解情况的,但总是觉得这位滥垦的笑容太职业性,让人觉得自己像是她的顾客。
金力其格知道自己这么危襟正坐的谈话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于是就向她招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