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国的国君虽是无能,但国力却依旧是个未知数,再者有杨图这样的虎将守护,孙殊这样聪颖敬国的宰相主持国政,却也不会有何妨大碍,但东阳国几十年却也太过平稳,表面上没有战争的冲突,国民大都弃武学文,更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如果东阳国先拿到这笔财富,怎么都有搏一搏的机会。或许四国会为了这笔财富攻打东阳国,但有钱在手,怎么的,都能谈一笔交易不是?
这虽然有些铤而走险,谁知道有没有发狂的先冲上来打一架,这般的东阳国,如何经受的起战争?但如何打算,却都是能牵制住的。所以,东阳国必须先找到这笔财富!想到这里,慕容镜略微抬头望向太后,淡淡问道,“这与我娘亲有何关系?”
太后先是愣住,然后才望着慕容镜道:“之前便觉得镜儿比寻常的女子聪颖,却没想到镜儿有如此谋略,当天在予的寝宫之时,那段野史和你与皇上的对话,皆是你自己的政略吧?”
“祖母若不是猜到了,何必将镜月唤来?”
“原本心里只有六分的把握,镜儿的言谈举止实属不像东阳国刚刚屛礼的十五岁女子!但祖母一直心里期待的是你!倘若是他人,那个人便也不用活了!”
慕容镜听着太后严厉中透露出狠辣的话语,沉默不语,接着便听着太后声音有些梗塞道:“原本担心镜儿会和沐严会有些交易,但看你暗中使绊子将他整的如此之惨,却也淡下心思几分。尤其是你与你娘亲,这般真容绝无可能有造假!予这样步步为营,担忧的就是东阳国。予虽然从镜儿你小的时候便将你放在沐府,却也不是没有顾忌的,予知道镜儿你受了许多委屈,是予对不起你和你娘。”
“当年长雪之战在整整打了两个冬季,长寒之地的山峰上的冰雪常年不化,故后来编写史书的史隶称五国混战为长雪之战,又称长血之战。战争的残酷似乎是要用五国战役后的士兵鲜血染红了整个长寒之巅来证明…”
“其中雪武国排出的兵力两万不到,但却有一股势力指挥他们的作战与动向,这一直是五国皇室密文中公开的秘密,这股势力非常强大,很有可能超脱了雪武国国君的权势之外,再有一种说法便是;雪武国,也在这股势力的控制范围内!”
“而你父亲…或许是这股势力中的人,他是在宫廷战乱的时候被你娘亲救来的。你娘亲从小就天资聪颖,是东阳国才情远外的才女,而当年宫变,若不是她,或许就没有现在的予和皇上。而当年宫变,却又是重蹈了先祖那是时的传位之争,当年你先祖才三十七岁,算不上年老体壮,但再活十几年也应是绰绰有余。”
“但有一天,先祖却突然逝世,密旨留书说要将皇位传给大皇子,这原本没有什么,皇上驾崩后的皇位原本就是长子继承,但是密旨上却先写了三皇子慕容格的名字,在先写大皇子继承皇位之前写要将三皇子封为亲王,原本兄弟间是无话不说的,但这密旨上透露出来的消息是而反目,密旨上顺序的撰写证明;先祖本意原本是要封三皇子慕容格的,但最后思量不下,封了个亲王。”
“权利总是经不起人的抵抗,大皇子继位,或许是经有心人挑拨,但却真的是对三皇子心有隔阂,心里可能是总想着;这或许是自己父亲真正想要传承皇位的儿子,有事无事便找事,三天两头的,就算三皇子没有这个意愿,也会被逼着造反。”
“五国刚刚稳住政权,再发生什么混战也会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四国岸上观火。也就是这两败俱伤的一战,才会平白无故的让东阳国旁多出了这么多的诸侯小国。两方僵持不下多年,最终三皇子却病死在军营里,这场战争因为群龙无首而崩溃。”
“皇位传了几代后,却又出现这种类似的情况,当年父皇传位给二皇子。原本是没事,却又不知道哪里多出来了一副父皇临终前画的一副墨宝,上面画着山水图;一颗独木立于山顶,傲然挺立,但题词写的却是;秀木生之于林,若独立于山必毁之!”
“这画若是平常赏玩的物件还好,但却是被父皇临终前秘密交给了你祖父。就这样,矛盾也是激化的一发不可收拾,父皇将画留给你祖父,意思再明显不过;将皇位传给二皇子实属无奈之举,只因为不想让你祖父接管东阳国,踏这趟浑水。而二皇子不过是父皇想‘毁之’的对象!”
“后来发生的宫变,也是措手不及的。当时正好是二公主出嫁给焰国四皇子的日子,所有人都以为这紧张的气氛会在公主出嫁这段时间有所收敛,但哪知;公主前脚出嫁,后脚二皇子便开始屠宫。那是予带着皇上和你娘亲在宫里庆祝公主出嫁,当时你祖父迟迟找借口未曾入宫,最后当予明白过来的时候,皇宫已经乱了,若不是你娘亲趁乱带着我们躲过一劫,恐怕现在予和皇上都是刀下的亡魂。”
“东阳国有个规矩,皇上死后,太子要为皇上守灵一年后方可登基。当时二皇子屠宫,虽是是为了更早的座上皇位的宝座,但也不得不守灵一年。说起来,原本二公主在父皇死去的一年里是不该出嫁的,但是婚约却是父皇亲自订下的,本是要延迟的,但朝中大部分官员都说;父皇在临终前并没有留旨说要延迟婚期,所以二公主的婚期正常进行,现在想起来,也许就是因为二皇子和你祖父两股势力达成了同一个点;那便是公主出嫁后便开始政变!”
听到这里,慕容镜在心中一怔,一直望着对面的太后,心中的各种疑惑都放缓了一阵子,太后当年在各方势力都明了的情况下还带着子女进宫,而祖父却没有任何阻止和提醒的言语…怕是,不在乎自己妻子的生死了。而活下来的太后,就算对她那所谓的祖父毫无恋爱之情,恐怕也是心寒至极。
“你母亲在她十七岁的时候被你祖父允许出宫,但她却遇上了焰国和华国的战役。一年后,最后她虽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但是那时她便已怀了你。那时你祖父碍于保护皇家的颜面,将她指婚给了礼部尚书。但礼部尚书在娶了你娘亲半年后却病死去世,你娘亲也被你祖父囚困于宫中。那时你祖父已快归西,你舅舅继位。你母亲也被放了出来,但她却要求我们将你放离金都。至于缘由,可能便是与雪武国的上层势力冲突了,你娘亲虽然没说,但予却感觉到了…”
“至于从小就把你放在沐府,也是因为一个失误。当时我们为了引人耳目,将一位宫女与皇宫禁卫军违反宫规所诞下的女儿送往沐府。对外宣称你从小患病,送往沐府调养,而将你送往江岸。但哪知嬷嬷却胆大包天的偷梁换柱将你与那婴儿掉包,若不是皇上去了一趟沐府,发现你的存在,或许我们都会被蒙在鼓里!偷梁换柱的人都被你舅舅处死了,你舅舅觉得这么多年对不起你,便赐了你一座郡主府,连人手都是他亲手调教好之后,送到你身边保护你,让你远离那些宅户里的纷争……镜儿现在可还恨?”
“镜月无爱,何来的恨?”慕容镜望着一直注视自己的太后,依旧淡漠的开口,“祖母先前说了如此之多,大多数的历史都不是关于我娘亲,祖母想要镜月做什么便直接说吧!若不强人所难。镜月不会拒绝。”
太后愣着一阵子,神情慢慢的松懈下来似的,望着慕容镜一阵子,道:“镜儿猜到了?”
“不是猜!”慕容镜望了太后一眼,拿起茶几上的茶杯饮了一口,道:“是确定以及肯定!不然祖母不会如此快速的将舅舅掉回去了!”
太后望着慕容镜,良久才开口道:“沐府目前不能动!”
“镜月知道,所以镜月不过只是让他暂时吐了几口血!”慕容镜放下茶杯,慢悠悠的道。
“你母亲若是有你一半的狠心,恐怕也不至于到自刎的结局!”太后望着神情淡漠的慕容镜,有些叹息的道。
“可惜我娘亲不够狠心!”语气依旧事不关己。
慕容镜的言语让太后心中顿时一寒,有些试探的问道,“镜儿不再相信自己的亲人了么?”
“沐府的人教镜月只信自己!镜月定会一生谨记!…亲人……若不负镜月,镜月定不负这份情谊!”
太后望向慕容镜,有些疼惜的道:“镜儿永远是予和皇上最想珍惜的人!”
“镜月能感觉的到!”慕容镜淡漠的点点头,有些深究的望向太后道,“沐府世代为皇室做事,肯定有些财宝消息遗留下来,对祖母和舅舅还有用,若是镜月有了这方面的消息,祖母能将沐府交由镜月处置么?”
“镜儿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太后放松的表情又严肃起来。
“镜月初次到祖母的寝宫去的时候,与舅舅谈论的内容,是祖母以最快的速度放出去的吧?”
“镜儿!”太后有些怒了,大声的叫道,似乎想压制些什么。
“祖母您呼叫的如此大声也无济于事,事实摆在那里,您何必掩藏着?镜月虽不知道您的目的,但镜月却知道;后宫不得参政,不过您觉的舅舅太过儿女情长,暗中帮助他,造福百姓,是东阳国之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镜月方才不过在和祖母要一个承诺而已!”慕容镜依旧泰山不倒般的坐在茶几上,不去理会怒站起来俯视她的太后。
太后听后缓缓坐下,待心平气和后,问向慕容镜道:“你有探子?”
“没有!”回答的干净利落。
“予看望宫闱四十多年,镜儿现在是我最看不懂的!”
“祖母倒是有些忘了;镜月不是宫闱之人,况于有些事情是不需要懂的。倘若是镜月想让祖母看不懂,便也不会说如此之多了。真正的危险,是隐藏在空气当中……”说到这里,慕容镜顿了顿,嗓子有些压低的对上太后严肃的眸子,道:“看不见的!”
“予为什么答应?皇室总是要为慕容氏的江山考虑,不能有半点偏差。”太后的言语里透露着一股不由分说的威严。
“那祖母为何如此着急在舅舅走后就召见镜月?祖母将希望放在沐府身上,他又能不偏差几分?沐府真的完完全全在祖母的掌控之内么?祖母能有信心断定沐府一定不会有反叛密谋、结党营私之心?”一字一句犀利绝顶,毫不留情的直逼太后。
太后随着一问问的言语,脸色变得微白,但转瞬间便恢复如初,转念道:“若镜儿探查出江山之脉,沐府便由你动手。”
“好!那祖母可以摊开您把镜月叫来的疑惑了,若是镜月知道,定会以诚相禀。”
慕容镜说的井井有条,一旁的太后却有些吃惊;自己面前女子到底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还是一百岁的妖精。想着,却不得不开口道,“镜儿与青松国宰相之子洛轻舟相识?”
这个问题…?慕容镜暗中挑眉,却淡淡的漫不经心道:“见过几面。”
“镜儿昨日下午不在禅房?”
“不错!”
“镜儿去哪儿了?”
“如祖母所预料,见了隐法大师。”
太后有些吃惊的急匆匆的问道,“真的见到他了?”
“祖母想要试探镜月的,不就是这一点么?”慕容镜的语气依旧风轻云淡。
太后脸上的喜悦一点一滴的透过空石显现出来,问向慕容镜道:“大师可有说些什么?”
“天命一般不插手人命,若有之,则世变无常。”
太后听闻,沉默了一阵子便随即站了起来,走入了右边的禅房。不一会儿便将一个长形木盒拿了出来。将盒子放到茶几上,推给慕容镜道:“镜儿可以拿着这个去锁尘塔…”说着,叹息了一声道,“多少试试吧!”
慕容镜不闻不问的拿起盒子起身而走。留下太后一人在空荡荡的禅房里回思着,久久才起身,打开禅房的门,望向禅房围成的天空;一座高耸的佛塔顶天而立,仿若是佛的化身降临人间,目光温和而严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