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社在亦云的打理之下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干净的神社,焚烧的香,弥漫着远古的召唤,每日清晨亦云都将祭神,许多百姓会来围观,他们很少接触这种神坛的仪式,但是渐渐的,被亦云所感染,有了自己的信仰,亦云也乐于助人,朝廷给她发放的俸禄,她都会拿出一部分作为资助那些穷苦之人的经费,许多百姓都会过来祭拜亦云的恩德,有许多人会称其“天神大人”。
  亦云睡在床榻之上,想着明日的祭典,此时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想象,让她不得不从梦境中惊醒,她起身就见到侍女冲了进来,急忙的说:“宫里的宫士说,尊上宣国师去觐见。”亦云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夜朦胧,还在深夜,她无奈,却只能起身穿官服入宫,大深夜的她哈欠连天,她一点国师的架子都没有,瘫在了轿子里,一手撑着自己的脸颊,一脸无神的等着落轿,赶到上书房的时候,就能够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一股如利剑般的气息刺激过来,让亦云本松散的情绪瞬时转安为危,她小心翼翼的靠近,行了官礼,唐傲见她进来,放下了手中的文书,瞪着她的双眼上下打量了一下。
  见着她穿着官服,与之前所见的样子还有些诧异,他惊讶的发现此人看久了有些眼熟,一个片段闪过他的脑海之中,那是皇狐族进攻白狐族宫殿时,一个白色长袍的国师大声唤着乌云暴雨,在城墙之上,他一个人鹤立在城墙之上,那呼风唤雨的模样让人记忆犹新,唐傲眯着眼这么一想,可能是我猜错了,怎么可能呢?他轻轻的一笑后冷冷的对她说:“你认为贤贵妃如何?”
  一来就问这个?亦云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她低着头不敢吭声,唐傲呵呵的一笑后站起了身,他双眼里的红色血丝充斥着满眼,那种从眼神中来的愤怒之情,难以掩盖,亦云抬头看一眼都觉得心里慌的很,她闷不作声的让唐傲步步的紧逼,知道看见唐傲的脚站在了自己的跟前,才觉得危险靠近,她不得不做出了选择,她缓缓的退后了一步。唐傲觉着好笑的冷笑了一声:“你听着,本尊没让你后退,你不可后退。”
  亦云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气抬头瞪着唐傲:“尊上叫微臣深夜来上书房有何事可言?微臣乃国师,虽是由尊上之命,但微臣也牵挂着百姓之命,还望尊上明白。”她语言中的不示弱,让唐傲小惊了片刻,之前就觉得她语出惊人又有胆识,他似乎没有看错人,能这么做的人也只有她了,唐傲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他盯着她的双眼笑着:“本尊需要国师的力量。”亦云好奇的看了去,难道是要祸害什么人不成?唐傲把桌上一本卷轴扔到了亦云的面前,亦云捡起那卷轴,她看着那上面的字:妖狐诞世,必定祸害苍生,此妖为六界之敌,必将燃起六界之战。
  “这是本尊之前在《古书记》中找到的一则,里面详细记录着天之妖狐的诞生与消灭,谁也不知道这是否是真实的,但本尊只知道,本尊需要你除掉一个人,即便不除也废了她,也只有你才能办到。”
  是贤贵妃?他不是爱她的吗?
  亦云诧异的感觉到他眼神中的毒辣,似乎没有什么是可以进入到他的心里一般,而他所决定的似乎是不容改变的,亦云有些懵掉了,她的紧张情绪升到了嗓子眼,她心里很清楚贤贵妃就是她要救的人,她是不可能去杀了她的,可没想到尊上竟然如此要求,她沉了一口气,左右为难的劝谏:“贤贵妃勤恳爱民在百姓之间有着好印象,若是这般做怕是”
  “正是因为如此,本尊才让你名正言顺的要铲除她。”
  相爱何必相杀?亦云不明白,可她此刻明白如今说再多也是于事无补,她低着头不敢再谏言,唐傲继续说道:“大公子也必须杀掉,可以供奉上天的旗号去做。”亦云心里毛骨悚然,这男人究竟是何物,为何将相爱多年的妻子要杀之,养育多时的孩儿要杀之,简直是灭绝人道,她心里有气可这是尊上的旨意她似乎没有辩驳的机会,她想了个折中的方式,问道:“若是贤贵妃在此劫难并未死去,那将如何?”
  “那便锁入寺庙之塔。”
  永无天日吗?亦云此刻才领悟什么是皇狐族,那一族从骨子里就流淌着冷的血,曾经的白狐族王是如何待落魄的皇狐族祖先,如今却演变成这般模样,亦云心里有恨,她从上书房出来,看着月色渐浅,日出逼近,那早晨的晨光让她眯着的眼睛生疼,心里的那种翻江倒柜,似乎难以平静下来,她本意是出宫,却从衣夹里拿出笔墨纸张,她写了几个字后交给身边的侍女,她一脸严肃的说:“交给贤贵妃。”身边的侍女遵循了命令,启程去后殿,亦云则要去主持早晨的朝拜,不得不提前出宫。
  后殿之内一片死寂,贤贵妃算是命运多喘的,她几次死里逃生,可都是唐傲从旁协助,但如今是唐傲要至她死地,颜云早已心死,头发一早掉落多根,身边的肖宁一边帮她梳理着头发,一边笑着说:“今日阳光可好了,如是入了冬,我们就能吃烤饼了。”肖宁见她哀伤,笑着继续说:“就是冬梅的烤饼。”
  颜云早已忘记了口中滋味,她嘴角淡淡的笑了笑:“这还未入冬,你怎么就馋了起来。”
  此时有宫女来报,是国师的侍女来见。
  颜云眼神中颤抖着不确定的星光,随后渐渐的合上了眼睛,轻轻一叹:“让她走吧。”那宫女去回了后又过来了,她说:“那侍女说是国师有重要的事要与娘娘通报。”颜云很少与这位国师有交际,之前有见过,可也算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如今颜云的脑海只想着要逃离,并未考虑过在朝中争夺,她淡淡的眉一挑往后看了一眼后对肖宁说:“替我收拾下,本宫去见见。”
  颜云收拾妥当后,从后堂渐渐走了出来,就见到在正堂内焦急等待的神社侍女,她一身侍女的服侍并未沾染分毫的尘土,颜云观察了一下,定是入宫不久,也并未出去过,直接来的宫里,难道是亦云直接找我?她坐定后,那侍女跪下行礼后,起身把国师要交给贤贵妃的东西呈上,肖宁接过是一个小纸条,她递交给了颜云,颜云展开纸条,那纸条是很薄的宣纸,像是随身带着的小纸条,上面写着几个粗糙的毛笔字:除贤妃,锁妖塔。
  颜云看着这几个字,蹙眉一想,贤妃自然是她了,可这到底是谁要除?颜云有些紧张的问:“是谁要除?”侍女有些歉疚的行了行礼后回道:“奴婢不清楚,是国师命奴婢传递。”颜云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问:“你们是从何处来?”
  “回娘娘,刚从上书房来。”
  上书房?颜云的眼孔里充斥着不可思议的目光,她紧紧的闭上眼感受着这句话的真实性,她只是想逃离,为何会招来祸端?她并不理解这究竟是为何,她突然觉着好笑了起来,为何自己所执念的,却成了取了自己性命最要紧的一关,她缓缓的站起了身,笑着笑着都不知道此刻是笑是哭了,她双手垂下,一步一步的走向内堂再进入到自己的房间,肖宁一心担心着失魂落魄的颜云,她捡起了地上颜云所遗忘的纸条,纸条上的字,她细细的一看,却发现原来她正经历了这种事情,心里担忧的沿着颜云走去的方向看去,心里的难受不言而喻,她急忙追了上去,大声喊着:“娘娘,娘娘”
  在后殿很远都能听到她急促的声音,肖宁一直追到颜云的房门口,才发现门口关着,她使劲敲着门,大声喊着:“娘娘,娘娘”颜云听到了她的叫嚷声,但她已经失去了知觉,感觉思想与地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背靠着门,门被肖宁一遍又一遍的敲打着,颜云一时间不能冷静下来,整个房间内,充满着她哭泣的声音,一遍一遍的洗刷着她的心灵,直到最后一刻的绝望,她告诉自己千百遍,要忘记这个男人,要从这里逃离,可是总有那么一丝的侥幸,就像是心里被牵扯着一个音旋,当这个音旋落地之后,她似乎落入了绝望的沼泽。
  千年来,她从未徘徊,如今却陷入了旋窝,她似乎难以找到突破口,她头晕的很,近期她并未休息好,整个人都垮了,能看出她眼神的无神与焦虑,她头就像是被人狠狠的锤敲一般,陷入了沉睡,落地的那一刻,她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了。她进入了深深的睡梦之中。在门外的肖宁听到“砰”的一声,心里的担忧上到了心头,她急忙推门,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般,她焦急的用身体撞门,正好撞到了颜云,颜云身体往前移动了一尺之远,肖宁才从门缝隙里看到已经晕在了地上的颜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