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集市的中央有一个擂台,这个擂台是解决一切纠纷的地方,谁足够强势,那便就听谁的,看上去很公平,其实对于体弱的人而言,并不是公平的,很多人都会在一旁下注,若是赢了,就会得到相应丰厚的报酬。颜云站在擂台之上,在擂台之下的肖宁为主子担忧着,眼前的劲敌,毕竟是个七尺大汉。
  那男人一脸不屑的看着颜云,笑着从嘴里吐出一口咽沫,他嘲讽着说:“小娘们还打什么打呢?”我一个千年妖狐还敌不过你百年男狐,这岂不是笑话吗?颜云低着头沉稳着气息,在他嚣张之时,从他身边一侧横穿过去,直接锋利的爪子划过了他的脚腕,那庞然大物,就这样绊了一脚,这不得不让这位彪悍大汉提高了警惕,嘴里念叨着:“臭娘们,竟然给老子耍阴的。”他气呼呼的端坐身体,想直接冲过去与颜云近战,颜云起跳躲过了他的攻击,颜云抬腿一踢,那男人又受了一次攻击,见那男人还未准备好,侧身连环踢,直接把那男人给撂倒了,她坐在那魁梧男人的身上,双拳左右交替的在他脸上任意揍着。
  颜云意识到自己把这男人当作唐傲在发泄时,才顿悟,停了手,看着摊在地上的那男人一脸伤痕,嘴角吐出红色的鲜血来,颜云立即起身后退三分,她能想到的只是害怕,害怕自己最后一丝的善意即将崩塌。她一脸恐惧的踉跄几步,跳下了擂台,拉着肖宁就往前走。
  身后传来一声:“姑娘好手法,好力道,看这模样,修行怕是不浅。”颜云回头看了一眼,是那神秘的男人,她眨了眨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又回过头看向前方,准备离开。那男子瞬间移动颜云一回头就见到这男人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她蹙眉望着这个男人:“你该不会也想与我赛一场吧?”
  “不,不,在下从未上过擂台。”那男人瞟了一眼颜云后笑着说:“可是姑娘却落下了自己的奖励品。”他双手拍了拍,从身后慢慢走来的男佣们,他们扛着被颜云打趴下的那个无礼男人,颜云瞟了一眼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她冷冷的说:“不要了,给你吧。”颜云准备拉着肖宁从另外一边绕道走过去,却被那男子拦了下来,他一脸笑意说:“你可以叫我本君。”颜云回望了一眼四周的唏嘘之声,好像这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似得,颜云不解为何这个叫本君的男人能在这集市里有这么大的权限,她瞟了一眼后转身就走了。
  她们一路前往建安寺,建安寺残破墙漆,就像是一阵风就能将漆面随风刮走,沙尘覆盖着寺庙的各处,寺庙门栏之上因颜云的踏入,变得清晰了几分。寺庙里放眼望去,看不见任何一个人,四处的脏乱简直无法行人,颜云跨过一个有一个石柱散落下来的如脚掌大小的碎石,她走到神像前,看见地面上有一个干净的跪垫,她抬头望去,那尊狐仙神像被擦的一尘不染。
  这神堂之内与之外差异很大,颜云尝试着细声问:“有人吗?”因为空旷的缘故,这神堂之内回响着颜云的声音,颜云的声音就像是一层一层的浪一样的卷过来,仿佛只有颜云自己能够听到,颜云心中有些沮丧之时,一个声音从神像后传了过来:“是何人在此喧哗。”颜云如见救星,她笑着说:“颜云乃本朝贤贵妃,特此来为国还愿。”那人从神像后缓缓的走了出来,颜云一看,一个满脸斑纹的老女人站在了她的面前,那女人没有一根头发,她秃头,满脸的沧桑,身穿着灰色的布衣,看那模样像是有故事的人。
  颜云敬畏的行了一礼之后走了过去:“敢问主持可在?”那女人从上至下瞟了一眼颜云:“我就是主持。”颜云听完后仔细的端详了眼前这个女人,她从上至下散发着难以亲近的气息,让颜云一下慌了神,她有些喃呢着说:“那我该如何?”那女人一脸冷漠的瞟了她几眼后说:“跟贫尼来吧!你的公文带了吧?”颜云急忙送上了朝廷的批示文件,那女人把东西收下后一脸冷漠的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你可以叫我秦主持,或者清水都可以,清水是贫尼的法号,你之后入了寺,也会给你取个法号,剃度。”
  她们顺着神堂口往后走去,往后是一个大堂,像是祭奠之用,之后是一个神坛,往最深处才抵达了住处,颜云顺着望过去,残缺不全的瓦片房,看着都能感觉到风雨根本毫无遮盖,草屋都睡过的颜云,自然不会在意,可一旁的肖宁却傻了眼,她焦急的问道:“这哪里可以住啊?”清水横了肖宁一眼:“爱住不住,放好东西跟贫尼来。”肖宁心里有着气,颜云看了她一眼,她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服气,颜云心疼着,拉起她的手说:“委屈你了。”肖宁委屈的看了颜云几眼,之前生病都是颜云照料着,在宫里不管出了个什么事,颜云都待自己很好,如亲生姐妹似得,肖宁想想,住在破瓦房又如何?她摇了摇头:“娘娘,就是委屈了你。”
  “再脏乱的地方我都待过,这里不怕,待我们收拾,收拾自然是好些的。”
  肖宁点了点头,两人把行囊放在了都是蜘蛛网的墙角,想着待会回来再进行打扫。
  清水见她们慢慢吞吞的,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你们快些,赶不上晚膳,我们都别吃了。”听着有饭可以吃,颜云与肖宁都来了精神,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赶到了清水所说的晚膳地点,颜云一看没有所期待的食物,清水在一旁轻描淡写的说:“寺里的徒弟都出去化缘了,你们得自己料理晚膳,用过晚膳后就回屋休息,明日开始为你们剃度。”肖宁一听自己也要剃度,她急忙的说:“主持主持,我没有要出家,我不出家,她是宫里的娘娘怎么可能是要在这里出家呢?她只是暂住。”
  清水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后,从袖口里拿出公文,舒展开来放在她们的面前,指着“剃度出家”这四个字,颜云突然一看,确实,尊上的意旨竟然是要她出家,岂不是再也不能见到孩子了?颜云一想与唐傲的交易,她按耐不住内心的崩塌,她强忍着泪水侧过脸去对着墙,心里难受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清水收起公文,一脸冷漠的说:“知道了,就赶快些,待太阳下山了,你们连菜叶子都采不到了。”清水说完后就离开了,肖宁撅嘴瞪着门口,她一脸不爽的嘴里碎碎念了下清水的坏话。正好清水又从门外进来,她少许听到了肖宁在那里小声的议论,她瞪了她一眼:“说我什么呢?”肖宁赶紧闭上了嘴,清水看向颜云:“有位老翁要见你。”颜云回想亦云曾说过的话,她点了点头,可能是国师爷爷,她放下手中的活,跟着清水走了出去。
  在她们身后的肖宁撅嘴不满意的笑声嘀咕:“那我可怎么办啊?”
  颜云随着清水到了寺的后面院落,远远看去就见着在那站着一个年老的长辈,他虽然已经年色已衰,可却透着一种隐隐的气质,他眉宇之间的正气让人见着也会有些敬意,颜云看着已经衰老到满脸皱纹的国师爷爷,她泪流满面,当初可是个多精神的人啊!清水与国师爷爷拜别后,离开了院落,院落两旁种满了竹笋,那竹笋因冬天的来到都紧紧的压缩着,像是怕冷的孩子朝着一个地方取暖似得。
  颜云走了过去,两人对视了一眼,国师爷爷回想起当初只能低着身子看的孩子,如今都高出了自个,他有些伤感的摸了摸眼角落下的老泪,他双手握住颜云的双手:“公主,卑职已是老朽之身,怕是不久将离于妖世间。”他松开了握着颜云的双手,跪在了地上,大声责备自己:“罪臣该死,未能保护得了王,被一个毛头小子刺杀,卑职也不敢大气吭一声,望公主降罪。”颜云在雾山修炼多时,又经历着人生的变化,她早已不会将公主这名号自居了,她扶起了国师爷爷,她语重心长的说:“国师爷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国师爷爷要了要头,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刺伤你父皇的正是当今的尊上,是他杀害了你的父亲,你嫁给了他,本想着你或许是要复仇,于是卑职派亦云那丫头去宫里找你,劝你早早离开那个男子。”颜云听到这番话,她愣在那里,想起一个小孩怎么可能会杀人?那时候唐傲还那么小,她摇了摇头,安慰起国师爷爷:“国师爷爷,我觉着你或许是累了,那么小的孩子,父皇在时,他还未成年,虽然唐傲变化很快,但刚相识之初,他是个连蚂蚁都不想踩死的人,怎么可能杀的了父皇呢?”
  “孩子,你要相信卑职。”国师爷爷轻轻叹了一口气。
  颜云见着国师爷爷的双眸,那么的认真,颜云也不得不重视了起来,她蹙眉一问:“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