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抬头,可唐傲的心中却有喜有愁,喜于找到了颜云,愁于翠儿竟然入了宫。他面色复杂的向身后的宫士说:“封这位。”唐傲指着颜云说:“为贤妃,高居四品。”唐傲实在不愿望向一旁,他眼神始终没有离开颜云随意说道:“封那位为翠美人,八品。”宫士见尊上遇了那么多胡姓女子,这是第一次封赏,还是两位一同封赏,他喜上眉梢:“尊上奴才这就为主子们去打点。”
  “把贤妃安置在后殿。”
  后殿?那宫士起先诧异,但随后领命退下,这话就如风一般吹进了天皇贵尊白柏音耳朵里。
  后殿位置处于后宫东向,是尊上新起的宫殿,四周环绕都是美景,环境与朝向都是后宫中最舒适的一处地方,后殿是唐傲日后的居所,他把书房也移至此处,后殿有几处厢房,颜云则被安排在东厢房,配置宫女六人。
  早朝之时,唐傲面朝百官。白长肯捋了捋胡须上前一步,行礼后,便道义贸然的指责:“听闻尊上封了一胡姓女子为妃?”唐傲心里明白这老头不除,怕是很难在这朝中占有主动权,可如今之计不是与他计较的时候,唐傲闷咳一声:“是又如何?”白长肯见唐傲一脸冷漠,他也懂得审时度势,之前他能群倾朝野主要还是因为唐汉的无能,如今唐傲不但使以毒辣手段,把他党羽以言语罪处以急刑。
  还未经过审查,就把他的党羽削弱大半,如今白长肯说起话来,都带着胆怯,见唐傲一脸冷漠他只能委婉传达:“胡姓乃前朝余党,若是留着,日后怕是”
  “白辅佐大臣倒是多虑了,如今的白狐族早已不是当年的白狐族,即便容下这小小的女子,怕是也经不起半点波澜,尊上后宫佳丽三千即便独宠她一人,可她无家无势也不会像有些宗族似得盘根交错,清理起来那才叫人头疼。”木邱展拱手一言,惹来白长肯的动怒,可木邱展是唐傲的近臣,虽然白长肯如今是辅佐大臣,可木邱展一样也是辅佐大臣,与白长肯唯一不同的是,木邱展拥有兵权。
  “木辅佐大臣你这话是何意?”
  “白辅佐大臣想来是何意那便是何意。”
  “别吵了,退朝吧!”唐傲见这两人互掐也不是头一次了,每次早朝两人都要在较劲,虽然正和唐傲的意,可要拔掉白长肯这个老狐狸,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自从禁言令之后白长肯这只老狐狸不敢太嚣张,如今这个朝野,以前的老臣遣散的也差不多了,剩下这一个百年不倒的老狐狸,唐傲对于自己的统治也是极为满意了,要统一妖界成为妖界中最大的霸主,此时还尚早。
  见唐傲去意已决,所有臣子便闭上嘴跪地送尊上,如今的大臣早已不像之前那般畅所欲言,敢对着尊上摆谱,如今的臣子都抱有一个别殃及自己的心态在这里为尊上办事,自从唐傲登基以来,开新政,纳贤才,把之前老顽固的势力减弱大半,如今朝廷中有大部分的人都是唐傲的。
  后殿一早就热闹了起来,新主要入住,本来也是临时的事情,后宫因两位胡姓女子封了赏,大家都沸腾了起来,虽然都不敢说些什么但是天皇贵尊的耳目早已把此事禀报给了白柏音,白柏音成为天皇贵尊以来,与其姐姐天皇后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后宫大部分的人都是两姐妹的,唐傲虽然有心抚起几位妃子,可这些妃子不是病死就是疯了,他为了颜云的安全,把她与自己安排在一起,可白柏音却不是傻子,一早就派了人去后殿。
  后殿的热闹并没让颜云觉着舒服,宫女宫士跑来跑去的,她坐在房间里都能感觉得到一种不安的气氛,她蹙眉一想:之前对皇贡宫的印象似乎并不是这样的,为什么我不记得为何事出宫了?我为什么会在那个村庄,又为什么三公子如今是尊上,那六公子又去了哪里?
  在颜云还想自己回忆回忆为什么会遗忘时,一位宫女敲门而入,她行了个礼:“贤妃,这是即将要服侍你的宫女。”那宫女站在她们前方,看她的衣着,颜云一眼就辨出来她是通女官,可能是后殿的通女官,她气质非凡,但却是黑狐,她身材匀称,五官精致,算得上美人胚子,她眉宇之间有股傲气。她朝身后的宫女吩咐:“你们快向贤妃请安。”
  “奴婢香儿,叩见贤妃。”
  “奴婢秋依依,叩见贤妃。”
  六位宫女依次介绍完自己后,那位通女官也跪下行礼:“奴婢乔燕,是这后殿的通女官,若是有任何的需求,可找奴婢。”这宫里的规矩似乎比之前更多了些,颜云本想起身邀请她们平身,却被乔燕给瞪了回去,颜云只能坐在位置上说:“平身,你们退下。”六位宫女退下了,可乔燕却站在那里,颜云不知该如何才好,她问:“你为何不退下?”
  “这是尊上的吩咐,让奴婢必须时刻与贤妃在一起侍奉着,若是贤妃有半点差池,奴婢就得人头落地。”
  唐傲不是这样的人,他以前连小动物也不舍得伤害,怎会颜云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理清头绪,她蹙眉望向乔燕:“若你真要待在这里,可否陪我聊聊。”
  “主仆有别,怕是不便。”
  颜云凝视着她如冰霜的面容,突然促使她想起了什么,一个幻影从她脑海一闪而过,她的额头爆发出难忍的疼痛,她护着头揉了揉太阳穴,这才缓解片刻。下了早朝的唐傲直奔后殿,他推门而入,乔燕见着唐傲来了,立马行礼退下。颜云有些羞涩的侧脸过去,唐傲是许久未见她的人,虽然很想念,可她的样貌早已成了模糊的幻影,再想起时总是在别人身上找着她的影子,说到底,他也只是在找晴心的影子罢了。
  “不知贤妃对这里的安排是否还习惯?”唐傲走了过去,但明显生疏了不少,脑海中一浮现此女子曾是别人的夫人,他心里总有些疙瘩,颜云看着这个日盼夜盼的男人,总觉得有些陌生,或者说有些抵触,这是从心而发的东西,但她终究是爱的,她点了点头:“会习惯的。”
  “不是狼族四皇子已经死于平关瑶之战,你是如何逃出的?”
  狼族四皇子?与我何干?对了!因心去哪了?
  颜云很想去追问,可想来这也过傻,毕竟尊上还是尊上,他即便是唐傲那也是尊上,她蹙眉回应:“臣妾不知,似乎只记得曾经还在隽厚殿之时,但为何会在荒野,臣妾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唐傲好奇的从上至下的扫视了她一眼,心里有些疼惜,他轻轻的走了过去,将她搂入怀中:“待会本尊便传来御医替你查看,但有些记忆不想起也罢,如今你是本尊的妃子,本尊也不计较你的过去,让我们一起支撑整个国家,攻占每个敌国,成为妖界最大的统治者。”
  如此野心,他真是我在峡谷所遇之人吗?颜云陷入一片沉思,或许权利与欲望让他有些变化,可他依然是他,她愿意抛下千年来爱的这么个人。如今都如我所愿,可为何我就是开心不起来呢?
  颜云并未回应他的野心之谈,只是静静的感受他急促的呼吸,他身体的温热,太过心安,颜云不由自主的整个身体依靠在了他的肩膀。唐傲轻轻的把头埋了下去,正准备亲吻她时,门口一位宫士来报:“天皇贵尊因身体不适不能照看小公主,小公主有些发烧,恳请尊上去瞧瞧小公主。”
  唐傲心中恼怒,这个白柏音就喜欢在关键时刻闹事,他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颜云:“你先早些休息。”
  说完,唐傲就便随着宫士离开了后殿,在这空无一人的房间内,颜云突然觉得心里特别的空,就如同心被挖走了一般,抱着唐傲再无感觉,即便是他要来轻吻,颜云的第一个念想竟然是躲。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颜云坐在床榻之上,手突然摸到一个硬物,是她随身携带的小包囊,她从小包囊中掏出那个让她有些疼痛的硬物,一看才看清楚是一个精美的口哨,那口哨的做工绝对不是凡物,可颜云摸索着脑海,怎么也想不起这究竟是谁给她的,或者是谁的,她蹙眉一想:或许这是解开我为何失忆的钥匙。
  她急忙在抽屉里找寻着,翻箱倒柜查找片刻,她并没有找到她想找到的东西,反而转战衣柜,在衣柜的下放抽屉里搜出一根红色的小绳子,她把那哨子串起来,挂在脖子上。她走到铜镜前,看着戴着哨子的自己,抿唇想了想,于是换衣出了这后殿。
  若是我出宫了,因心定是还在这宫里。
  找六皇子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君上殿曾经是个很令人羡慕的皇子寝殿,只要是到了这宫殿的,不管是俸禄,还是待遇,那都是所有殿中最好的,六皇子宅心仁厚,许多穷苦人家在皇贡宫中讨生活的人都喜欢挤进六皇子的宫殿,即便不是六皇子宫殿的人,也会挤在门口逮着机会。颜云深知如今以六皇子的地位怕是不会门庭若市了。
  但也不至于这番模样。
  君上殿的正堂大门东倒西歪,屋内铺满了蜘蛛网,屋内摆设一片狼藉,就连六公子最喜欢的正堂牌匾“忠孝两全”的字匾也成为两半,她加快脚步走进去一边跑着一边嚷着:“六公子?因心?芸长格?”她一边跑着一边嚷着,这莫大的君上殿没一个人回应她。
  她走到后堂,继续叫嚷着,后堂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在这里吵吵嚷嚷的”颜云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她一脸不高兴的撅着嘴,这个老太太,颜云之前从未见过,她小心翼翼的问:“那个老奶奶,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倒是我要问你的呢!你哪只眼睛看着我老了?”那老太太拐杖一锤地,地上的灰尘映衬着她火爆的霸气,让颜云却步几分。
  君上殿的枯藤老树迎着风吹起沙沙之声,还是未时,日晒师颜云不得不眯起眼睛,看那撑着拐杖的老太太。颜云抿唇哽咽一声后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慢慢的说:“是颜云方才失言,还望夫人见谅。”那老太太见颜云倒是学乖巧了,自然是懒得与她一番计较了,她扫了一眼白眼后便准备离开。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