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在门口之时便有下人告知,今日二少奶奶的哥哥来拜访,此时正在厅堂之中,这长孙无忌已经离开一年,此时怕是念及妹妹才回来的吧,而他该是还不知道现下高士廉被捕,他了解他的妻子,她该不会在此时提起的。
看厅堂中的三位佳人和一位公子相谈甚欢,他倒是也是高兴万分的,不想如今的他,倒是看着无垢微笑,心中也会欣喜开怀。
“二少爷。”待走到门口的时候铭儿唤道。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她点了点头,偶后跨进门槛扬声说道:“无忌与蓝染回来了,这下无垢该是高兴透了,怎的却是早没有写信告之呢,我等也好先作准备啊。”
话说李世民比长孙无忌年纪稍长些,却是娶了长孙无忌的妹妹长孙无垢为妻,按理说本该唤长孙无忌一声哥哥的,可谁知他却是从未曾这样唤过,年纪稍长是一个方面,而另外一个方面却是因着他本与无忌便是好友,倒也不必因着称呼的事情而多加些其他的东西进来,反而不好。
“世民回来了,倒是也是兴起,没有及早通知,是无忌愚昧,还请赎罪。”长孙无忌倒是起身相迎,其他几人也是起了身。
“二哥,你随爹爹出去,怎的这样早就回府,我还以为今日定要晚膳之时你才能回府。”长孙无垢到了杯茶水说道。
“随爹爹出去办的事情已经办妥,爹爹需还有其他要事要处理,着我先行回府来着。既是无忌与蓝染姑娘回来太原,那么暂且在我们府上住下,兄妹间也好照应些。”他看了看无垢,他知道,她的至亲嫡亲,该是只剩下他了,同父同母,世上却只有这兄妹二人了。
“有劳世民了!”长孙无忌倒是也不多说什么。
“无妨无妨,彩燕,你去通知下管家,让他安排一下。”李世民转身吩咐道。
“回姑爷的话,秀宁小姐已经吩咐准备了。”
“哦,竟是这样,秀宁果然是长成不少,哈哈,既是如此,那你先退下吧。”
“二哥,你却总是拿我当成小孩子家。”李秀宁依旧是笑呵呵的说道。
“若是表哥在此,那我们也都是双双对对,大概欢乐许多。”长孙无忌此话一出,却是令无垢与秀宁神色黯淡了下来。
无垢心中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话了,李世民却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坐了,李秀宁更是心中难受万分,却是也不好提。
长孙无忌见众人神色,心中却是知晓,可能大事不妙,现下妹妹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也不敢妄自猜测,心中倒是希望自己是多想了,各人沉默半响,李世民突然起身。
“我们在此也坐了有些时日,不如去“绿茵阁”中坐坐可好,我那可是种植了许多品种的树木,保管一年四季皆有绿荫。”他想,关于高士廉一家的事情怕是也不能一直隐瞒着,而此时长孙无忌回得太原,也该是去过高府,也该是告诉他事实的时候了。
“恩,这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似乎是明白了他想寻个地和她说些什么,于是点点头,又转头看了看蓝染,而蓝染亦是点头。
“彩燕,吩咐厨子做些糕点送来院子里,再泡上一壶好茶。”长孙无垢赶忙吩咐彩燕,边吃些东西边谈,应该是好些的。
“是,小姐。”彩燕应声出了门,朝着厨房而去,小姐喜欢吃枣泥糕,大少爷与小姐自小一起长大,该是兄妹两的口味相差不大,如此,这枣泥糕不管是从何种方面来说,都是必备的品种了。
而等得彩燕离开不多久,这边五人便是起身朝着李府二少爷李世民生活起居的院子“绿茵阁”而去了。
“无垢,现在你可是能告知为兄究竟是为何了?”一进院子刚刚进了亭中坐定,还不等彩燕端来茶水糕点,长孙无忌便是急急的问道。
“哥哥,其实,其实舅父一家早在你离开后不久便已经被当今皇上流放,现如今已经到了岭南一年有余了。”长孙无垢也不想再瞒着,况且早晚要说的,哥哥是成年人,该是能承受得住的。
“我就知道该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否则好端端的怎会换了宅子。”长孙无忌呆呆的说道,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些,可是心中却是早就已经平和不下来了,经过再三思索才离开了太原,原本以为舅父身体安康,却不曾想到竟是如此;舅父平时谨言慎行的,怎的就会被流放了呢,自己当日出走是否是走错了,若是自己在,也好守在身边照顾舅父舅娘才是,哎…心中却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无垢,舅父是为何被流放的呢,你怎的也不及早写信告诉我们,若是此次我们未回来,是否你是打算一直瞒了我们去?”蓝染开口道,看着无忌的模样,她心中亦是十分的难受,想及若是换位思考着,现下被流放的是师父,那么她也是必定是难受万分的吧,那么她是不会像此时的无忌这般能装得深沉了,想必无忌也是极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吧。
“抱歉,是无垢的错,当时无垢想及哥哥才去不久,亦是不知你们情况如何,况且朝廷命令一下,岂还有让人缓的道理,我知就算告之你们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少一份担忧,不是更加自在?”长孙无垢对着蓝染说,实则是对着自己的哥哥,想必哥哥明白事理,该是不会责怪于她才是。
“这倒也是实话,只是苦了无垢了,倒是如此消息该是让你也难受万分了,还得多亏了世民照顾才是,否则还不知无垢会是如何。”长孙无忌露出一丝勉强的笑脸朝李世民和无垢说道。
“其实无垢不苦,也是多亏了世民在身边照顾,还要提点那些衙差,否则我一个妇道人家还真的不知所措,无能为力,只是这其中最难受的,倒也不算是我或者说是世民才对,最难受的该是秀宁,本想着我能再爹爹面前提点一些表哥,也好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谁知却是那般的时不与人,每每想及,都觉秀宁…哎,不说也罢。”长孙无垢说着说着朝着李秀宁身边站了站,握了握她的手。
“事已过去许久,倒是不像之前那般了,现在想想却也是好的,指不定哪一天高柄就回来了,到时我在领他来见爹爹就是,我想爹爹见得我们情深,许是会成全了我们的。”李秀宁笑笑,这一笑倒是让人觉得她真的放下得很轻松来着,其实心中悲切却是只有她一人懂得,随着年岁日长,她倒是有些害怕了,害怕不知道高柄何时归来,不知爹爹一不小心又给她安排了亲事,一次两次尚且蒙混过关,若是次数多了,那又该如何是好?她虽是上得战场人人称赞的巾帼英雄,犹如古时花木兰,可是也毕竟是真真正正的女儿身,是有着小女儿情怀的年轻女子,若是一直这样耗费年华,又是何事是个尽头呢,难道,她只有一条路,就只是选择等待吗?不,她不能如此,决不能如此。
“秀宁,若不是你这乐观的性子,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来守住你。”无垢却是知道她心中的难受的,越是外表坚强的女子,内心却越是柔软,她知道也明白,可是此时却是不知道要如何来揭穿了去,许是压根就不用揭穿,秀宁能好好的调整,这比一切都要好。
“无垢,你真会说笑,好像说得我那般脆弱。”李秀宁却是显得满不在乎。
“秀宁,但愿你是真的能心中好受,否则我们是旧识了,也没有必要为了面子上好过,我想我们大家都是想你好。”蓝染却是说话了,她说话却是直直的,可是心却是好的。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她不敢再多说什么,心中的委屈是有的,一年前她和高柄还在为了蓝染和无忌的事情想着对策,可是转眼一年时间过去,她却是看着蓝染与无忌双双对对,而此时还是站在自己的面前劝慰自己,此时高柄却远在千里之外,她不敢再多说什么,是因为她怕再多说,她会触及那根神经,会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无垢在一边听着,却是轻轻的叹息一声,这一年来秀宁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却是急也只能是急在心里,若是按正常来看,舅父一家是在李世民起兵之后才返回的话,那么就还有三年光阴,可是这三年,对于一个女子,又岂是那般容易的事?
“秀宁,别的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只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多和我们说说,我们此时都在身边,你不要把我们当成外人就是,相识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我们是亲家,也是一家人。”
“无忌,我知道的,我明白的,你们不用担心我,我知道,你现在才知道这个消息也不好受的,况且我还比你早知道呢,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怎么适应我也该适应了,所幸爹爹现在也不催着我嫁人,倒是时间还是有的。”她想尽量说些话语让气氛更加的好些,却发现,自己似乎是真的有些说不出来了。
而此时的李世民却是端坐在侧,刚刚彩燕领人送来了茶水和糕点,他端起茶杯慢慢的品,这是今年开春时的雪水煮的茶,他倒是慢慢的来品尝品尝,耳中亦是听着眼前所有的关心,嘴角上扬,倒是有些微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