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娘!”
  “阴毒妇人,看看你教出的是什么东西!”
  “柔姐姐,你不要难过,她这等下贱的女人活该受凌迟之刑!”
  “娘,我疼……救我……”
  “柔儿,莫伤心,日后你就是孤身侧唯一的女人,将来会是天下的皇后。”
  “柔儿,我永远都在你的身后。”
  “…………”
  纳兰柔!纳兰柔!
  厉鬼般的嘶吼在纳兰庄若的喉间游荡,她浑身是汗的坐起来,长长的指甲扣进肉里,渗出血迹而不自知。
  “长公主,您是又被噩梦惊扰了吗?”红音跪着身子颇为担忧的在外间询问。
  纳兰庄若摆摆手示意她下去。
  外间凉风吹来,让她神识清明几分,但那些痛苦却仍旧深深的烙印在灵魂中。
  她起身下床将灯芯挑燃,看着桌上的计日图,眸色通红。
  如今应该是大楚元三年,她曾经日思夜想都希望回来的日子。
  大楚元三年,金兵西下,力攻扶桑,扶桑国主为求大楚兵力,把扶桑长公主纳兰庄若和郡主纳兰柔送入大楚。
  她被指给大楚太子刘懿,纳兰柔被指给了三皇子刘祀。
  没料到快成亲时,三皇子重病身亡,纳兰柔染上不详之名。
  嫁入东宫的她苦苦哀求太子把纳兰柔留在她身侧,却没想到一切是苦难的开始。
  纳兰柔入了东宫,一直不肯做侍妾,却仍旧与太子不清不楚,还同时和外间好几位皇子外男保持联系,她好心劝慰却落了个妒妇之名。
  怀着盛儿时险些因为纳兰柔的吃醋被太子折磨至流产,生下盛儿后却被纳兰柔算计,冬日坠湖从此令他智如痴儿,她怎么甘心放下!
  可恨太子刘懿与纳兰柔这对狗男女早已勾搭在一起,就连当初三皇子的死都是在他们计划之内。
  可笑她还傻傻的为他人做嫁衣。
  这对狗男女为除去她长公主的名分,居然买通小厮嫁祸她水性杨花,暗通曲款。
  可怜她的盛儿,才刚学会说话,就被她连累的处以凌迟之刑。
  她自问对纳兰柔问心无愧,却因为她落得个这般下场,害死了她的孩子,抢走了她的夫君,在她临死时还窝在其他几个男人怀里惺惺作态,享受着被人争风吃醋。
  承蒙老天开眼,重活一世。
  这一辈子,她绝对不会放过刘懿和纳兰柔,她一定会让上辈子欺辱她的人付出代价!
  纳兰庄若瞌上眼,把那些恨意压进去。
  单单是杀了他们远远不够,她要看他们风光,然后把她们狠狠拽下来砸进泥里,祭奠她的盛儿。
  外间,天已大亮。
  “怎么点这么多炭火?”
  红音连忙道:“翠姐姐,长公主最近大病一场,身子正虚,这天越发寒冷,不多点炭火,恐怕长公主又染了风寒。”
  鸣翠不耐烦的开口:“你以为我们还在扶桑吗?如今我们其实是大楚的阶下囚,长公主不懂事你也不懂吗?炭火这般昂贵,我们有的本来就少,郡主体质一向虚弱,把这边的炭火拨一半送给郡主那屋去。”
  红音连忙拉住她:“翠姐姐,前些日子不是才拨了不少吗?长公主一直都没舍得点。”
  “郡主体弱你又不是不知,废什么话,长公主一定会同意的,你去拿就是了。”
  庄若直起身冷冷的看向窗外,炭火这事她有印象。
  这是她们刚入大楚不久,她怜惜纳兰柔体弱,把炭火几乎都给了她,自己却冻得落下一身病根。
  红音压低声音:“翠姐姐,不可……长公主……”
  “啪——”鸣翠一掌挥在她脸上,“你个死丫头,叫你你还不听了,连长公主看我们郡主都要礼让三分,哪里轮得到你指指点点,还不快去。”
  红音捂着脸,一动不动。
  这冬日还很漫长,若是真把炭火给了郡主,长公主肯定要落下病根了。
  鸣翠见她毫无动静,嗓门一下子就大了起来:“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就是想讨打,今日我就告诉你什么是奴才。”
  鸣翠抡起手臂又要拍下,庄若一把推开门看向她:“我倒要看看什么才是奴才。”
  前世的庄若虽然一向温和,但凤凰终究是凤凰,她往那一站,周身的气度就显了出来。
  如今身上带着地狱归来的怨恨,整个人变得更加有上位者的气息。
  鸣翠被她吓了一跳,缓过神来忍不住暗笑自己一声,她怎么真被这个软包子唬住了。
  鸣翠虚虚的行了一个礼:“长公主,郡主听闻你病了忧心不已,特地让我来瞧瞧。”
  庄若内心一片悲凉,连纳兰柔身边的这个小丫鬟对她都可以不用尊称,前世的自己怎么还傻傻的认为纳兰柔对她胜似亲姐妹。
  “见着本公主不叩不跪,你倒是好大的狗胆。”
  鸣翠一愣连忙跪在地上,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算盘:“长公主,我也是太过担忧,这才忘了规矩。”
  “红音,掌嘴。”庄若掀了掀眼皮低低的开口。
  红音呆了片刻,连忙红着眼一巴掌就挥向鸣翠。
  一定是夫人在天之灵,长公主终于不受小人愚昧了。
  鸣翠跟着纳兰柔混的就像半个小主似得,哪里挨过打,她当下就要反抗,。
  庄若抽出腰间方才挂上的藤鞭猛的挥在她的身上,丝丝血迹渗了出来。
  察觉到她的杀意,鸣翠才缓过神来,忍住哀嚎和怒骂低下头哭起来:“长公主,鸣翠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惹来长公主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