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云峰的手,已经锁住了他的咽喉。不过苏良的脸上,并没有半点恐惧。相反,他恨恨地盯着伏云峰,似乎要将他给活活咬死。那是一种野兽的光芒,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目光!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他以为采药归来,容妃会像以前那样,含笑站在门口等他回来,然后一起吃饭。可是苏良没有想到,他回家后看到的,只不过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一枝利箭,贯穿了容妃的胸膛。他认得,那是车迟国御林军专用的箭,这一点,他绝对不会认错的!
“不,不可能的!”伏云峰听了,不禁心中一沉,胡乱地摇着头,“你说容妃死了?这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死?”
虽然他和容妃只不过见过几次,对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不过自从他得知容妃是自己的生母后,他的心里,就一直记挂着她,始终无法将她忘却。
“怎么会死?”苏良被掐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过他并没有挣扎,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枝利箭,冷笑道,“被一箭贯穿心脏,又怎么会不死?伏云峰啊伏云峰,你把容妃送了我,又反悔了是不是?你这个小人,保住了城池不说,甚至连容妃也要从我手中给夺走!你会遭报应的……一定会……”
伏云峰看着那枝冰冷的利箭,一把将它夺了过来,松开了苏良,目光顿时变得惊愕起来。
没错,这的确是车迟国御林军专用的箭。可是他敢对天发誓,自己并没有派人杀害他们,他只不过是想找到他们而己。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那些御林军们自作主张,还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
一时间,伏云峰心乱如麻,也理不清个头绪。
“不,不会的,她怎么会死呢?”他心中胡乱地想,“欣欣离开朕了,难道她也要离开朕吗?这么多年来,朕从未对她尽过半天孝道。相反,还让她住在那冰冷的冷宫中,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不给朕一个赎罪的机会呢?你为什么不给朕一个机会,让朕可以好好照顾欣欣,好好侍奉一下自己的母亲呢?”
苏良整理了一下衣领,看着他那凌乱的神情,不由的冷笑了起来。
“怎么,难道大王不认得这枝箭?”他冷笑道,“别跟我说,这枝箭不是车迟国御林军专用的。我苏良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辈子我最在意的事情只有两件,一件是能够扬名天下,而另一件事情,就是和心爱的女人长相厮守。名,我已经有了,现在我要的只不过是和自己的女人在一起,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可是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们?难道,就因为她曾经是你父王的嫔妃?告诉你,伏云峰,你不让我过舒服的日子,我也绝对不会让你舒服的!”
他邪恶地笑着,那恐怖的笑容,宛若地府里的鬼差一般。
苏良,的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其实道机子的弟子大都亦正亦邪,就像白云,邪恶的有些过了头。像刘卫那样的,就可以说是比较正的了。
这番话,并没有能将伏云峰给激怒。他的心情已经很糟了,还能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的心情变得更糟呢。
“到底是谁杀了她呢?”伏云峰心乱如麻,“是谁,非得置她于死地呢?难道是周太师?不对,他早就死了,而且他若抓到她的话,必定会将她带回,成为他用来控制朕的一颗砝码。”可是,除了他,还会有谁呢?在世人眼中,容妃早已经亡故,知道她身份的人并不多。而且,朕派了那么多人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又会有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找到苏良和她呢?”
此时,他特别想揪出那只神秘的幕后黑手。他有理由相信,那个杀死容妃的人,才是这一切的主使者!所有的人,都只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而自己,无形之间,也成为了他手中的棋子。
“朕没有杀她,朕绝对不会杀她的!”他万分痛苦地摇着头,泪如雨下,“朕宁可死的那个人是朕自己,也绝对不会是她!”
对于一个自己从未尽过孝道的母亲,伏云峰真的希望死的那个人是自己,可以让他的生母安度晚年。此时,他万分后悔,后悔不应该派人去寻找容妃,倒不如让她和苏良过着平平静静的日子。
“得了吧,谁相信你的鬼话呢?”苏良冷笑道,“你的戏也该落幕了。我之所以敢现在不走,还站在这里,就分明没有把死放在眼中。容儿已经死了,她的大仇我也给报了,我还有什么牵挂呢?呵呵……”
说毕,他便仰天长笑起来。那凄迷的笑声,久久在这混乱不堪的王宫中回荡着,久久不能散去。
伏云峰无助地看着那枝冰冷的箭,并没有要杀苏良的意思,他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突然间,只见他一把抓起长剑,疯子般的冲了出去。
“陈公公!”他一边奔跑着,心中一边胡乱地想,“他一直忠于先王后,这件事情,弄不好就是他干的!他不想让朕和生母相认,怕王后的声誉受损,做出这种事情来,并不奇怪!”
此时,若陈公公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么必死无疑。
看着伏云峰那匆匆忙忙的背影,苏良的嘴角,泛起了缕得意的笑容。只不过,他虽然在笑,不过眼角,却赫然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容妃死了,大仇己报,现在的苏良别无他求。他仰天长叹,缓缓走出寝殿,混在那些惊慌失措的宫女太监中,傲然从北门走出了王宫。天下之大,又怎么会没有他的安身之地?他决定回到钱国,回到那片桃花林,回到他们曾经住过的那小小的茅草屋中,度此余生,再也不踏入红尘俗世半步。
他的故事,到此也该结束了。苏良,从此隐姓埋名,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他随着容妃一同死去了,从这个世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伏云峰举着长剑,向陈公公屋中奔去。他一脚踹开了那大红的雕花木门,却发现里面早已经空荡荡的,并没有一个人影。
他的眼睛红红的,如同一只发怒的狮子。刚跑出不远,却见一宫女倒在地上,后脑勺被人用重物砸了一下,鲜血直流,人早已经死去。
伏云峰轻轻踹了一脚,那宫女露出了脸,只见却是玉钏。
原来,她带着太多的金银珠宝,被一小太监给盯上了,杀了她并抢走了财宝。原以为,抢了周春华的财宝,玉钏下半辈子便可以衣食无忧了,可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那却成为了她的一道催命符,直接将她送上了黄泉路。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杀了她,也无从查证。现在兵荒马乱的,又有谁会把一个小宫女的死放在心上呢?
“大王!”这时,只见江英迈着小短腿,奔了过来,目光如炬,“您还在这里干什么?六国联军已经逼近王宫了。现在,您必须马上跟我走!”
他一把拉着伏云峰,焦急地说。
此时,反抗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车迟国再富强,又怎么能够和六国相对抗呢?无谓的反抗,只不过会使更多的人死亡。所以,江英觉得,当务之急,还是马上逃跑为要。
“不!”伏云峰冷冷地说,“朕要与大齐共存亡!”
他不想走,他想和多国联军决一死战。车迟国亡了,他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呢?
“你别傻了行不?”江英急了,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仪,骂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北边还有两个城池尚在,那足以成为车迟国的根据地。想要卷土重来,又是什么难事?你再看看人家钱王职,全国都被给灭了,不照样东山再起?难道,你连他都不如?”
江英不由分说,拉着伏云峰便往一房间奔去,给他换了身小大监的衣服。
“周贵妃呢?”伏云峰冷冷地问。
听了这话,江英目光一暗,并没有说什么。
他觉得替苏欣欣不值,觉得道机子的话是正确的。苏欣欣留在伏云峰身边,只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只要有周春华在,苏欣欣就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朕可以跟你们走,可是你们必须把贵妃找到!”伏云峰目光无比冰冷,似乎又有些无奈。
他的确不可以扔下周春华不管,不管怎么样,那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曾经许诺过她,生死不相负。他怎么可以弃她不顾呢?他已经负了苏欣欣,他真的不想再负周春华了。
好吧。”江英没有好气地说,“臣定会派人把贵妃送到大王身边的。
他没有再说什么,和一队乔装打扮的御林军一起,混在人群中,逃出了王宫。
伏云峰并没有反抗,他如行尸走肉般,跟着江英离开了这座美丽奢华的宫殿。御花园的鲜花,开的依旧娇艳,可是却无人采摘。
周春华混在人群中,左右张望,也不知道到底该往何处跑。这时,有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间抓住了她的玉腕,一把将她拖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