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听到许茹芸这么说,心里不由得一阵绞痛,他没想到韵儿竟然那么的倔强,特别是她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这般折磨自己的,这让安宁愧疚不已。他决定之后一定要好好补偿她,一定要多陪陪她,当即对许茹芸道:“娘,宁儿想先去看看她。”
许茹芸知道他们的感情好,安宁回家也理应去看看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安宁,要善待慕芊韵,人家痴心一片,决不可辜负了人家,安宁应了一声,便朝他们家居住的小院快步行去。
安宁一家的小院在家族大院的一个小角落里,平日都没什么人经过,因为许茹芸喜欢清净,安远便由着自己的妻子了,毕竟一家子这样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啊……安宁走过家族广场,练武场,花园时不禁产生这样的感慨。这个家族是他在外打拼时唯一的心灵寄托,每次困了累了,心里只要想着家族,想到童年时光在家族里的那些快乐事,身心的疲惫便顿时烟消云散了。
安宁还没走到院门,便听到小院中传来剑刃破风声,这声音及其有力,快且不凌乱,安宁听得出,挥剑的人肯定下过了很大的苦功,才将剑挥的如此的快,稳,有力。安宁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跳上了院外的一棵大树上,向院内窥视,他看到了心中那朝思暮想的倩影,眼神便再也移不开了。
院落中,一道身着紫色长裙的女子灵动的舞出道道剑影,剑招不带女子的轻柔,有的只是凌厉,宝剑划破空气,时值夏初,院内桃花盛开,落下的花瓣伴随着她轻灵的娇躯舞动,点点粉红点缀着这道紫色的身影。
她的身形渐渐柔和了下来,那剑招中的杀伐之意也消散了,变得温柔如水,如果说刚才的她像一朵带刺的玫瑰,那么现在的她便是一朵温柔的郁金香,把安宁的心神都牵到她的舞姿上了,她现在就像在舞剑一般,剑招似乎软弱无力,但却将她的身体保护得及其严实,让人感觉此时的她似乎毫无破绽。那冷若冰霜的娇颜,以及那漠视一切的眼神和轻皱的双眉,清冷的气质更让人觉得她真如那月宫里的女神下凡一般。
剑招舞到最后了,只见她将剑斜点地面,波动的灵力停下来,花瓣也跟着停了下来,从空中缓缓飘落,这时,她缓缓转过身,面向安宁所藏身的这棵大树,柔声道:“你终于肯回来看我了吗?宁。”
安宁一惊,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隐蔽了,没想到不仅被她发现藏身之地,而且还被看透了身份,心惊这丫头也有着不一般的奇遇啊,实力竟然提升得比他还快,当下也不藏了,身形一纵,掠入院中,在她的面前站定,笑道:“这些年不见,韵儿真是越来越美了。”
“你还舍得回来……五年就这么过去了,你可知我心里是有多想你……”慕芊韵的声音是如此柔和,动听,但话语中却是满满的苦楚与心酸。
安宁没有说什么,只是上前将她搂在怀中,贪婪的嗅着那发间清香。慕芊韵被这拥抱吓了一跳,但随后眼眶渐渐湿润了,抽泣了起来,这五年没有安宁陪伴的日子里,自己的心空荡荡的,茶饭不思,为了提高实力将来能随他出去闯荡,她自己付出的艰辛只有她自己明白,坚强的她却从未叫苦过,如今在心爱之人温暖的怀抱中,她才流下了泪水……
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安宁心中也是痛苦不已,他知道自己这些年亏欠了她很多,他没劝她什么,只是由着她哭泣发泄自己这些年所受的苦,也暗暗发誓,今后再也不会从她身边离开了,一定要将她带在身边。
“宁,以后别走了,好不好……我怕……”慕芊韵抱着安宁的腰,双臂缓缓收紧,轻轻说道。她在生人面前清冷,难以接近,但安宁知道,她一直很依赖自己,只有在自己面前,她才会露出这样的小女儿姿态。
安宁摸摸她的头,眼神中满满的温柔与爱意,说道:“放心吧,韵儿,以后我再也不会独自离开了,一定会将你带在身边……”
有了安宁这句承诺,慕芊韵心情大好,双臂环上安宁脖子,一个吻深深的印上了他的唇,两人互相索取着……
良久,唇分,这是他们的初吻,两人都有些尴尬,沉默着的两人都不敢看向对方,脸颊通红。
安宁首先打破了沉默,说道:“那个……我们先去吃饭吧,爹娘还在等我们呢……”说罢,飞也似的脱离了现场。慕芊韵看到他这副模样,扑哧一笑,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这呆子也会害羞……哼哼。”然后也追了上去。
“这小两口怎么那么慢,饭菜都凉了……”安远牢骚道。这话许茹芸就不爱听了,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疼得安远呲牙咧嘴,大声骂道:“老娘当初嫁给你真是瞎了眼了,你这块木头懂点什么,还好宁儿在这点上一点都不像你!”说罢还将安远的耳朵扭了一圈,安远吃痛,哀嚎起来。
就在这时,安宁牵着慕芊韵的手走进来,安宁笑道:“娘,你还是松手吧,看老爹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许茹芸听到安宁这么劝道,松开了手,安远揉了揉耳朵,得意的对妻子说道:“还是儿子心疼我,哪像你,凶婆娘。”许茹芸听了,也懒得与他争,对着安宁和慕芊韵道:“来来,宁儿,韵儿,今天我们一家子团聚,咱们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特别是韵儿,你更加要多吃,可别饿着,不然宁儿可又要心疼了。”说着还撇了安宁一眼,安宁心里明白,也笑着对慕芊韵说:“娘说得有道理,你是该多吃些,这几年苦了你了,不补补的话身体了承受不了你的折腾……”
慕芊韵脸上一红,心里却高兴不已,他以前也只是私底下对她温柔,可很少把这副态度摆在台面上的,如今他当着父母的面这么关心自己,她心里感觉暖暖的,轻嗯了一下,也有了食欲,小口地吃着安宁为她夹的菜。
吃饭时,安宁给他们述说着这些年的经历,三个人都被儿子这些年的经历给惊呆了,讲到惊险处,慕芊韵已然哭出声来,她本以为自己很苦,可是真正苦的人是安宁。每日都过着刀口上舔血的生活的他,如今却是面带微笑,向他们讲述着这些年的故事,让她感觉心很痛。
安宁讲到自己被追杀的时候,顿住了,后面的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父母和慕芊韵。慕芊韵见他面露难色,关心道:“宁,怎么了吗?你的脸色有些难看……”许茹芸问道:“宁儿,是不是累了,休息一下吧。”
安宁觉得这件事他有必要讲清楚,不然他憋在心里会感觉很难受,他叹息了一口气,幽幽道:“其实我已经死了一次了……”三个人听到他这话,心头一紧,手心里渗出了汗。安远颤抖着道:“宁……儿,你……你说什么?”
安宁把老僧对他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他不想和亲人间产生隔阂,所以选择了全盘托出,他还把盛着自己尸身的棺材拿了出来,这棺材是他离开徐家镇之后准备好的,他打算把这具身体埋在祖坟里。
许茹芸和慕芊韵眼睛都红红的,显然刚哭过,许茹芸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外竟然苦成这样,连命都丢了一次。而慕芊韵更是心痛,恨自己当时帮不了自己心爱的人,导致他差点与她天人永隔,黑盟的狠辣也刺激了她,她发誓一定要帮安宁灭了黑盟,为他讨回公道,这也让她修炼更加刻苦了,她不能拖安宁的后腿。
只有安远显得最为淡定,他之前只是默默的在一边喝酒,缓缓开口道:“你们哭什么,没听安宁说吗?他获得了成神的机会,我们作为他的家人,自然是要为他高兴,别老想着坏事,他这不是还活着嘛?”他是崇拜力量的人,自己的实力虽然已经止步不前,但不妨碍他支持自己的儿子去闯荡,他知道修仙是一条不归路,多少修仙者还未名扬天下就先一步道死神消了,如果真有一天安宁不幸身死,他也只会认为这是安宁的命吧。
听了安远的话,两女皆是有些庆幸,想到安宁能成神,心里也是极为高兴的,只是安远这番话让许茹芸很不爽,翻脸道:“他还是不是你儿子!宁儿那么苦,你这当爹的都不伤心的吗!死木头!修炼狂!”说罢立即又揪着安远耳朵不放,疼得安远叫苦不迭。
安宁看到父母这个样子,知道是为了让他安心,他们并没有像自己当初那样所认为的不信任他说的话,反而是很坦然的看待这件事,也为他获得这样的机缘而开心。安宁觉得这个家是如此的温暖,这些年在外历练积累的苦累,通通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