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颜色霎时间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夜空中的星辰似乎在颤抖,他们的光芒如同垂危的呜咽声一样微弱,似乎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恐惧。
高凌逸的身体淡淡的一层朦胧的黑色,仿佛是一点黑夜流淌下的淡波一样!
落桑神树的树叶突然开始沙沙作响,每一片叶子似乎都在喧闹,因为那个黑衣女孩已经离金色叶子近在咫尺。
高凌逸竭力地控制自己的呼吸,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双腿的存在,虽然很难控制好平衡。
随着树干越来越孱弱,他的身子开始间断的摇晃。不过还好,他的身体很瘦弱,对于树枝来说只不过是一只松鼠的重量。
“不好,我的意识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模糊,而且身体的负重感也越来越强,仿佛我身体不断被抽空一样。”高凌逸的眉翼微微舞起,从一开始身体接触到落桑神树的枝叶,到现在他越来越能感觉到自己每一次身体和落桑神树接触都会流失一点力量,虽然这力量对于普通人可能微不足道,但是他的身体却能清晰地感觉到。
高凌逸停了下来,娇红色和苍白色无规则的盘在他的脸上,腿脚似乎已经承受不在身体的重量,不停的打颤。
“除非,这落桑神树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高凌逸的心里突然蹦出一个让他自己都震惊的答案。
“啊啊啊啊……”一顿沙哑的咆哮声使树叶和枝干开始舞动。
高凌逸突然瘫倒在地上,他的眉间淡淡显现出一点黑色的星辰,寒冷、哀伤的情绪似乎蕴藏着其中。
一双眼睛下意识地朝高凌逸的方向移了过来,女孩的声音微颤:“这个少年决不是人!他身体中爆发出的能量绝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那种力量似乎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黑青色如同地狱的恶魔一般,眼角还悬着两团黑色的火焰,全身声音的肌肉全部暴涨起来,每一块肌肉中似乎都充斥着满满的力量。
那个女孩身上的味道,似乎加速了他的狂化,那本书的力量终于还是占据了他的身体。他的脑海中似乎只有一个想法:“朝着那枚金色叶子前进。”
高凌逸的身体如同鬼魅附身一般,裤子任凭树梢撕破,里面一块块暗红色的肉块裸露出来,仿佛蒸熟的红肉一般。
一双手掌冲上来那个在他眼前一只前进的身体,似乎要将她永远留下一般!
“谁都不可以,那东西是我的!”宛如地狱恶魔一般的咆哮,他虽然表面颓废,但是他的心里可是有着和普通人一样的好胜心。
少女似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只强有力的手掌就已经攀上了她的身子,宛如一只恶虎一般扑上她淡粉色的脖颈。
“放开我,放来我,你、你要做什么……”少女慌了神,看着这张宛然恶魔一般的嘴脸,她竟然不知道如何反抗。
她看着他的脸庞,心里错生出一只错乱感,有人说情感上写在人的表情上的,可是眼前这个少年他的情感却让人捉摸不透,仿佛他的脸上只有颤颤巍巍的笑意,仿佛其他的什么都被埋藏在这笑容下,等待着有人的发掘似的。
高凌逸朦朦胧胧的潜意识似乎还在,他伸手似乎想要揭开她脸上的黑纱,对他来说仿佛那黑纱是一层有形的阻隔一样。
少女不停地挣扎,但是她渐渐发现越是挣扎呼吸就越急促,离他的身体就越近。
她的眼里含着一点泪花,似乎是恳求他不要。
可是她错了,此时的他早已经失去了意识,根本没有残存太多的本心。
一席黑纱从落桑神树的树梢边际划过,似乎还夹杂着几滴晶莹的泪滴。
那是一种清新中含着憔悴的脸庞,脸上铺着一层淡红色,仿佛能看到她在笑,但是此时的她,心里只有恐惧,根本笑不出来。
“杀了我吧!”少女的声音有些牵强,似乎还带着几分犹豫,几分彷徨。
那具身躯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和表情,似乎根本没有理会她的存在,紧紧的抱住她朝着那片金色叶子的位置疯狂前进。
周围的夜空中似乎多了一点奇怪的味道,仿佛是一点不情愿的暖流在肆虐。
“这是第一次有人敢离我这么近……”
“他的身上药味为什么这么浓重,他到底是哪里来的?”
“或许真的不行吧,他真的比我更强,比我更适合那片金色叶子的力量。”
少女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张颓废坚毅的脸庞,他的身体似乎并不是那么孱弱,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突然间,落桑神树开始剧烈摇晃,而高凌逸离那片金色叶子近在咫尺,可是此时却有一股力量扼住了他的脚步,让他无法前进。
黑色的风暴夜空中蔓延,雷诺斯帝国的今夜必定不是一个平凡的夜晚。
“快看,落桑神树的方向,怎么会出现一团黑云。”
只是片刻,落桑神树再次成为了今晚的主角,所有人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了那一团黑夜上。
“该不会上下雨了吧!要不然,这应该是一种天地异相吧!”
…………
突然,一股沧桑的声音从黑云中倾泻出来:“少年,你已经透过了我的考验,但是……往往胜利者只有一个,胜利者的果实是不能被分享的。那片金色叶子所在的枝条最多只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所以我的意思很明确,至于怎样抉择是你自己的事情。”
少女眼中的泪水终于止不住要流淌出来了,只是她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而且死在一个奇怪的人手里。
她静静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她的眼中似乎夹杂着绝望,其中似乎还隐含着几点其他的企望。
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到空气中,在夜空中如同宝石一般发出精纯的光芒,冰凌、寒冷落到了他的手中,触感微凉……
高凌逸眉宇间的黑色渐渐开始流逝,似乎因为这颗眼泪落在了他的手臂上,他的意识似乎在重新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颓废感似乎达到了极点:“这里的高度或许并不适合我,这并不是我的力量,就如同他同样也不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哎!还是放弃吧!那片金色叶子是属于你的,是我太自私,我不能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而违反这世界的规则。”高凌逸的身体一软,从树枝上跌落。
“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做这么多愚蠢的事情,真是抱歉!早点结束吧,这一切,如梦的一切!”
有一只手似乎想要拉住他,他松开了她的手,他的心早已死了!
就在这一刻,天空中一颗最耀眼的星辰撕开了黑夜的幕布!
那片金色叶子扑进了女孩的眉间。顿时落桑神树最高处的枝条摇曳不止,仿佛一个失去了帝王威慑的国家一样,一片动荡不安!
“嘭”一声震天骇地的巨响瞬间划破云霄。
一团黑色的能量护住了他的身体,似乎想要保住他的生命。
“啊啊啊……”他再也忍受不住刻骨铭心的疼痛,失声叫了起来!
裤脚上的残衣碎片横躺在泥土上,暗红色的血液宛如两条弯延的河流一般流淌,肉芝的腿早已经成了一团肉泥,但是他的身体因为有那团黑色的能量保护,并不大恙。
肉芝的腿脚连接的不只是身体,更多的是灵魂,这一刻他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撕了个四分五裂,仿佛每一块血肉都在哭喊着疼痛!
他整个人安详在地上抽泣,宛如无人之境一样!
那团金色仿佛夜空中的太阳一样,耀眼的辉光照在他的脸上,穿过来一切阻隔。
“我的高度难道就只有这样吗?哈,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高凌逸伸出手,触碰的一片颜色最黯淡,离地面最近,最不起眼的叶子。
那片叶子仿佛和他一样,都是颓废的,它朝着泥土生长,而他朝着死亡前进,他们都一样,都是落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