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点,那些仰慕你的秀才公子们给你写的东西,哎呀,好重啊。”小蝶一进屋,就吱吱喳喳的叫起来,此刻她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低沉,倒是清脆得象白灵鸟一样。
“小丫头,小声一点,别老是那么风风火火的。那些公子人家只不过是想来参加这个聚会,跟我人都没见过,又哪里来什么仰慕了?”施南欣今天穿的依然是一身宫装,只不过比昨天的要小一点,紧一点,薄一点,这一身衣服穿到她身上,更是显得她的端庄和性感。
“他们就是仰慕你嘛,你刚刚是没出有看到他们那个表情,还没有见到你呢,就这样,要是看到小姐你的样子,那还不把他们的魂都惊掉了。咯咯咯。”
“死丫头,还不把东西拿过来,一会儿晚宴就要开始了。”这施南欣跟贴身丫环小蝶,看起来虽然名为主仆,但是实际上却似姐妹。
“小姐,先看最上面这个,一个不象是文人的公子写的,还没干就折起来了,我怕它们粘住了。”说完,就把邹青给她的诗递到施南欣手里。
“哦,不象文人,你是怎么知道的?”说完,随手拿过纸,打开,一双妙目移到纸上面,轻轻念起来:“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念完过后,一下把双目紧闭,然后呼吸两口,再轻轻地拿起纸,这时候,目光已经带了一些慎重。又念了一遍,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头跟小蝶道:“小蝶,你说,这首诗是一位不象文人的公子写的?可是这笔迹,却象是我们女儿家的字啊。他现在人在哪里?”
“嗯,小姐,他就在下面的大厅里,他穿得不象文人嘛,倒是他的小家丁非常俊俏。”
“你怎么知道是他写的?”
“他说没有准备什么东西,就要了一张纸,然后他在他的小家丁面前念,小家丁代笔写的。”
“那既然如此,这位公子,倒是一位才高之士了。”
“是啊小姐,我们觉得这位公子才高不露,说不定啊,小姐遇到这位公子,能有当日王子安之于腾王阁之美谈呢。”
王子安,就是初唐四杰之首,王勃,初唐四期把文风从旧转新的代表人物之一,腾王阁序,则是王勃的代表作之一。
关于王勃和他的这首诗,倒是有一个小小的故事。
据说王勃好喝酒,喝完以后,倒在一艘小船上睡着了,小船绳子松了,自己随波而下,靠在南昌,等王勃酒醒之时,恰好镇守南昌的唐滕王元婴将腾王阁建好,正在大宴宾客,王勃凑过去吃喝,喝到高兴处,腾王请在座文人题词,在坐的文人皆是拒绝,等轮到王勃之时,正是豪兴大发的他毫不推辞,说了两句“感谢主人盛情款待,无以为报,写两个小字”之类的口水话,就开始挥笔写诗。
其实腾王此举只是做做秀,因为此前他招一名女婿,在这阆中倒是小有名气,此前早已经准备好诗赋一篇,只等走了这个过场,大家推辞过后,他才“迫不得已”地拿出自己的大作,待得到大家认可过后,将之刻在石碑之上,绝对可以传为一时佳话,宴会开始过后,大家也是照着这个路子走的,偏偏王勃这个从外地飘过来的家伙不知道,要跟主人抢风头,所以人家腾王并不喜欢他,但是也不好当面拒绝,因此并不出面,叫了两个家丁,王勃写一句,便跑去给他报一下。刚开始倒是觉得普通,但是越到后面,越是惊讶,等到家丁跟他报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时,老腾王再也坐不住了,亲自跑到最下面的桌子看着王勃写完,然后动情地拉着他的手道:“今日之腾王阁,有君一序,得以名流千古也。”说罢,拜头便谢。
可惜的是,不是每次喝醉酒,都会出现如此好事的,王勃因为喝醉酒写出腾王阁序,也因为喝醉酒,淹死在长江上。
当时王勃是坐在最下桌的最下首,但是他展示出来的学问才华,无疑是上上流的,所以虽然他已经作古多年,但是这不轻视文人的习惯,便传了下来。而且本来大富之家遇到喜事,摆流水习宴请宾客也是风俗。
正是这样,所以这江南选美的活动,也是顺应潮流,每次都要选一些风liu才子。果然这次,就选中了邹青。
客厅里面,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大家心里更是不安起来。只见小蝶笑吟吟地从里面走出来,再一次向大家一福,道:“再次谢谢各位公子的赏光,各位公子的诗词大作,我们家小姐已经收到,她也非常喜欢,小婢在此代表我家小姐谢谢各位公子。另外……,我家小姐,想请两位公子,到里面小厅,跟别的贵客一起,谈诗论艺。”
怎么整得跟高考一样?
吸了一口气,邹青也不经把背直了起来。偷偷看看周围,大家也挺紧张的。
小蝶这小丫头显然也是一个老手,只见她眼神在大厅转了一圈,钓够了众人的胃口,才缓缓地道:“我家小姐邀请的第一位公子,是送小姐前‘孤舟独钓图’的高公子。”话音一落,旁边跟邹青吵架的二人不激动地站了起来,高声道:“谢谢施姑娘厚爱。”声音鸿亮当中带点颤抖,显是非常激动。
“晕,他不是自己写的诗吗?”
原来这厮本是准备送这一幅前朝出名的图画,也捎带给施南欣写了一首诗,本不是想靠着诗去获得美人芳心,只不过跟邹青激了,为了不失面子,才这样说。现在人家收了他的厚礼,请他去旁听一下,他也不觉得丢脸了,倒是用挑衅的眼光看着邹青。
“靠,那画是你画的吗?偷家里的画出来泡妞,不知道值多少钱呢,真是败家子。”邹青不敢高声说,只得跟小和尚嘀咕。
“还有一位,是写‘江南’给小姐的,邹公子。”
话音一落,邹青第一件事情,就是嚣张地大笑两声,对着两人还了两个眼神,还自言自语地道:“哎,奇怪,我这农夫写的打油诗,能得到施小姐的赏实。而有些所谓的文人呢?”说罢轻轻地对旁边道:“画是偷家里的吧?当心回去被打屁股哦。”说完又是哈哈大笑,听得旁边的一桌脸色大变,又要开骂。
不给他机会,邹青抬手对小蝶道:“小蝶姑娘,区区小作,能得姑娘喜爱,真是倍感荣幸。”
“呵呵”,小蝶轻轻笑道:“这位公子过谦了,我家小姐说了,公子这诗要是不好的话,这整个江南,怕是拿不出什么好诗来了。”
众人又是大惊,没有想到这施南欣这么给邹青面子。她的水平,可是代表了整个苏州名流坊的名誉,需知要是邹青的诗作传出来,得不到大家的肯定的话,那掉的可是整个苏州文学界的面子。
小蝶说完过后,倒是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把邹青跟隔壁两位一起叫到小厅,这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一个个衣着光鲜,红光满面的。邹青跟小和尚只得跟那二人坐一桌,谁知道刚一坐下,那厮鸟嘴又开始道:“高兄,今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我二人,跟一个农夫坐一桌也还罢了,怎么还跟一个下人小厮坐到一起。”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邹青对小和尚,怎么说呢,非常的怜惜,小和尚有一种让人情不自禁地去呵护的气质,再说小和尚非常乖巧,邹青已经暗暗地把她列为可以发展的对象之一,听到有人说小和尚,简直比说到他还生气,于是他道:“谁家的狗?又要乱吠,想是饿得不行了,小凡,快……”,又把银子拿出来,丢到桌子上,道:“去买两根肉骨头,赌住它的狗嘴。”
“那……。”
那哥们一开口就被骂成狗,已经快被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