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本文中的男主角,全名叫做子文。
留着一头卷卷的头发,认识的人常叫我鸟窝;脸上总是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长相普普通通,谈不上好看不好看,那只能说是每个城市都会碰到的脸孔——算是大众脸吧。
从小就跟自己的母亲一起生活,我很感激她,因为她的辛勤付出,才让我幼时的教育程度不至于落后人家太多。
虽然她只是做一些手工艺品的代工,挣不得多少钱,但她那种刻苦耐劳的精神也着实给了我很大的感触,一直以来节约就成了我的代名词,外人或许会觉得我很抠门,但为了那几啷当钱,别人可能是不会知道我可是省吃俭用很久才换来的。
钱或许不是万能,但却万万不能,这种观念在很久前就已经根深蒂固了很久,从我懂事后都是这样。
有时看到自己的妈妈忙的做工作时,没空理我,自己也会找机会来帮忙她,不管洗碗,扫地等等…
在她心目中,我想她一定是会认为我是个好孩子,我从没让她生过气,也没让她伤心过,我,是个很细心的大男孩。
而在我心目中,她是个慈母,她不随便发脾气,也不会跟人去计较什么,她,是个很体贴的女人。
这么好的女性,很奇怪的,从我出身至今就一直没有再婚过,我连自己生父是谁,都搞不清楚,想要问她,她也不对我提起。
在我的家庭观中,自己的父亲象是死了一样,从来就没有活在这世上,也是因为如此,小时候的我心思就比别人还要成熟,懂得照顾别人,因为我想当个称职的父亲,想要照顾我妈妈,想要照顾我心爱的人以及自己的未来。
可是,我小时候曾因为发生某件事情,让我的国小生涯过的很不顺遂,一直到今天我也因为那件事情而让自己自闭了许久,直到高中毕业时才能打开自己的心扉,至于是发生什么事,很抱歉的,现在的我并不想说,那天吧…我会一一道出。
我的老家住在富田镇,那是座乡间小镇,告别了大城市中工业污染以及吵杂的汽笛声,全市上下不过30000多人,算是人口相当稀少的城镇。
富田镇中处处可以见农田小径,我在那个地方过了一段好不惬意的生活,在国小到国中求学生涯中都是。
事实上,因为经济问题,过去我们也常搬家,也算不出有几年,我们母子二人辗转间换了很多地方,富田镇只能算是目前所待的最久的地方。
上高中后,因为富田镇里没有所谓的公立高等中学,最近的地方要算是夏目市,那座城市在我们这个落后的地区来说算是最繁荣的地方,至少应该有的娱乐场所这里都有,过去也曾繁华过一阵子。
但也因为城市发展过度所造成的泡沫化,以及外来地区的同业竞争,这里的人口外移问题可以说是相当严重,在众多青年学子口中,都可打听到想要外出工作的念头。
我算是个念旧的人,不太喜欢往外面跑,喜欢待在值得回忆的地方,细细品味那故人旧物所给我的感觉,有时自己时常会去幻想着…若我生在那过去的年代中,那该有多好。
从富田镇到夏目市间有段不短的距离,约莫一个小时的车程,当时我还未成年,不能骑机车,只好骑着家中那台老铁马,来回往返于两个市镇间,那段期间,足足有三年之久。
对我而言,这种日复一日,年过一年的生活,一成不变地,很久很久,我总是认为自己的人生就是要像这样子,不想要干涉太多的俗事,只要平凡就好。
可是在我20岁那年,在母亲告诉我一个事实后,我那平凡的人生顿时间变的有些奇妙,令人摸不着头绪。

在家中…
“子文,你知道嘛,你有个哥哥。”
母亲突然间一席话,晴天霹雳般,让当时正在洗着碗盘的我感到讶异,但这还不打紧,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更是一大震撼…
“但他在几个月前已经离开了。”

我听到着实吓了一跳,一不小心便将手上的碗盘给弄碎至地上,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便着急的问着…
“妈,你说我有个哥哥,而且已经死掉了。”
母亲并不作表示,满面愁容的样子,不象是开玩笑,她很尽量地克制自己的内心的痛苦,并用着若无其事的口气对我说着…
“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去看看他,并告诉我他过的如何?”
我不太了解母亲说这句话的涵意,我的哥哥不是死了嘛?那为何还要知道他现在过的如何,死不就死了,那还有什么过的怎样。
,他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要知道他过的如何,反正一个死人再如何也无法复生。”
这句话我承认讲的倒是有些重了,但是试想想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亲戚,要马上表达出自我内心的挣扎,是很难的事情,尽管明明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可是我却觉的自己实在没有太多的心理准备去接受这个事实,何况是在同一天之内得到这个亲人又失去这个亲人,是要我哭还是笑呢?
母亲似乎对我那无理的回应没做太大表示,她也知道要我对那位素未见面的哥哥马上报以悲伤的表示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她的脸蛋很是苦闷但却没说什么。
“我知道,但我想要你去看他,是希望能尽你所能去了解他,去知道他。”
“在我的心中一直很想知道那个在我怀中不过2年时间而分开的他……在那段时间中究竟过的怎。”
母亲说话没太多表情,但我却能知道说她对那位亲身骨肉还是有着不舍的情谊,我不忍心看母亲这样,只好点头答应。
“妈,你别这样好吗?好吧,我答应你去找他吧,可是我连他家的住址电话或是种种有关于他的资料都没有,你叫我怎样找起。”
随后,母亲便从老旧衣橱中翻了一张照片以及一张象是写满地址的纸张交给了我。
我先看了那张白纸,那地址上是写着夏目市XX街$$号,跟我们家之间的路程算是有些距离,现在因为有机车,所以方便许多,约莫半个钟头就到。
可是这张地址是谁家的地址,自己也不清楚,我便向母亲询问…
“妈,请问这个地址是谁家的?”
母亲便说着…
“那就是你哥哥的家。”
我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母亲会知道他的地址,那为什么知道又不对我说,我很想问她,但她却始终不肯跟我回答。
不久,我打消那个念头,看了自己手上那张照片,那有些泛黄,里面的人物我并不是很熟悉…
有一个中年男子,长相颇为英挺,手上抱了一个小娃娃,身旁那位女士也是一样抱着小娃娃,就站在一栋别墅前,全家和乐融融。
仔细一看,照片中的女士长的很像一个人,像就在我身旁的她…我的母亲。
母亲跟照片中的她长的很像,只是多了些白发,以及细细长长的鱼尾纹,但以前的她长的真的很漂亮,若不仔细瞧还会以为是那位明星呢?
可能是因为跟母亲相处太久,对她的外表我是一向都不太去注意,但看到过去她拍照的样子,再来回味现在的她,突然间会觉得她很漂亮,这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我拿着照片,很好奇的便问着我的母亲…
“妈妈这是你吗?”
母亲点点头,随后淡淡的说着…
“没错,那是我20年前所拍的,我手中所抱的小娃娃,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你哥哥,你们是一对出生时间相差不到10秒钟的兄弟。”
听到母亲这样说,我更是好奇问她…
“妈,那他跟我长的很像嘛?”
我会这样问,那是因为我自小就很好奇,双胞胎的定义是什么?是所谓的长相相同,还是个性方面,在这时候我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哥哥感到有些许兴趣,甚至于说是对一个长的很像自己的人感到有兴趣。
母亲对我的发问感到有些不知所以然,她也只能说着…
“或许像吧,但那只是2岁前的时候,子文你别忘了,人的一生变化,是会随着着时间空间而改变,并不会完全照着你既定的模子去做。”
“所以那也是我想要你去问问他过的如何?”
对于母亲的论点我欣然接受,可是有些地方她又交待的不是很清楚,我也想不出如何启口。
这时我看了照片中的那个男人,直觉上我觉得这位男士,应该是我的亲人,或是应该称他…
“妈,照片上的男子是不是我父亲?”
母亲听到我问这个问题时,刚开始有点迟疑不太想回答,但最后仍然还是缓缓地说着…
“是的,他就是你的父亲,那个你自小就不曾知道的人。”
我吓到了没想到我居然还有位父亲,小时候常被人笑称为石头蹦出来的小孩,不知打那来的野种,等种种不雅的名词,可是今天我居然会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位父亲,想想天阿,上天真会捉弄人,对于一位已经快忘掉父亲这个专有名词的我来说,他的冒然出现真的是比我之前听到那位哥哥消息还要兴奋。
毕竟在我的心中,是多么渴望着父爱。
我留不住自己的那份好奇心,不停地捉着母亲的手不放,并追问着…
“妈,我爸他现在还在嘛,他叫什么名字,他现在过的好嘛,他……”
那份心中掩藏不住的疑问,我无法分段的问完,很想一次就把它给说完,母亲也知道我想发问的问题,她也很有耐心的把问题给一一回答…
我的父亲过去是个地方望族,20年前与我的母亲结婚,并生下我们兄弟两个,跟我的母亲本有段恩爱的生活,可是不知为何,在我两岁那年,他便与母亲离异。
而那之后所发生的事就如同我的记忆一样,跟着母亲一起到处去流浪,最后才在此地定居。
母亲将她所能回答的问题,都跟我说,只是她为什么会跟父亲离婚,却始终都不肯透露。
“妈,你会想去看父亲和哥哥吗?”问了很多问题,我想这个问题应该是我目前最想知道的,因为我很想知道妈妈…是否还会怀念我的父亲。
“不了,你自己去看看吧,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代我去照顾你父亲。”
对于母亲的这番回答我始终不解,她跟父亲间是否有什么不愉快的过去,我便问了妈妈,只是在妈妈的脸上,她是用着悲伤的神情对着我说…
“有些爱一次就足够,因为爱是禁不起考验,若你真的有心,请你记着,那就是爱一个人就该为她停留,懂嘛?”
母亲的这席话我参不透,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可能是因为太年轻,或许还是尚未遇过这种事情,我很难想象这种情形,我只能摸一摸头说不出半句话来。
接下母亲的纸条,我似乎感觉到这张纸条背后所隐藏的神圣使命,只是现在我还不知道,或许等那一天去见完父亲后就能明白。
但是在此,我想还是先去探望我那素未谋面的哥哥……。
透过母亲跟我口述的地点,我费了一般工夫,才找到此处,那是一座位于夏目市郊的山区,算是较偏僻的地方,不注意去看,远远望去会以为那只是座小山坡,但骑车进去小径内,才发现其实是别有天地。
那是一座墓园,葬着许多亡者,整体构造成梯次排列,用着白色磁砖铺设,不会给人种恐怖的感觉,反而还觉得相当的神圣而不可侵犯。
今早的太阳毒辣辣的,像可以把人给辣死,流了一身汗不说,天空中没有浮云遮掩,整个日光照在自己身上,会把人给活活蒸发掉。
我在那里费了很大工夫,去寻找我哥哥的墓地,母亲是有给我老哥的姓名,可是那时我却有点恨自己的近视太重,居然找了老半天,却找不着,最后还是透过墓碑上所贴的照片才知道他的位置。
照片上的他,说真的,跟我很像,应该说本来就是一样,我想差别只在于他没有带眼镜,而我却有这样而已。
但是…在外表相似的地方,我却觉得又有一些地方相异,该怎么说呢…他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一种强烈的自信心,活生生的存在我心中。
不由自主,自己的心中好像有一种自悲感,不敢在他面前抬起头来,他就象是一位王者,把我压的死死的,让我透不过气来。
为什么一样的外表,他却给了我这种感觉呢?或许母亲说的没错,环境会改变一切,18年的时间把我跟他变成一个青蛙和王子那样的差别嘛?
他就叫子武,名字跟我只差一个字,莫名间,我跟他之间似乎有了一种命运的铁,紧紧锁在一起,从此他已在无形中进入了我的生活。
在我要将刚买好的鲜花,放入瓶中时,斗然发现,这里似乎之前有人打扫过,有比较干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父亲还是亲戚之类有来此地打扫。
我随手在当地进行拜拜,向我那位老哥做最后的道别,虽然之中自己有放入多少感情也不知道,但至少在他离去之后,我也是真心希望他能在另一个世界里好好渡过他的人生。
简单的仪式之后,我又回到放置机车处,正当准备骑车离去时…
子…
有一道声音是这样呼喊着,我好像听到一个少女的呼叫声,就在我的身后不远处,当时的我并没有回头注意看,好像是有听到一声子…
会是错觉嘛?还是……。坦白说,自己倒也没有注意那么多,因为有一件急事还要等着我去办…那就是为我的女友买一份情人节礼物再说。
几分钟前,我刚祭拜完自己的哥哥时,手机突然响起,那一头的她是用着一种命令式的口气对我说着…
“喂,鸟窝文,今天到底跑那去了,找都找不到你。”
“你可别给我找别的妹妹喔,知道嘛?”
她的口气一向都这样,相当地无厘头且蛮横,可是那也是她最真的表现,她是个如此奇妙女生。
“喔,我刚刚去找我哥哥。”
“是阿,我怎都不知道他的存在,长的如何呢?介绍给我看看吧。”
“他是我的双胞胎哥哥,才刚过世不久,我也是前天才知道他的讯息。”
“……阿,那他……是不是跟你一样都是鸟窝头阿。”
“ㄜ”她的回答真的让我觉得很难接下去,一向都如此的她每次都给我玩这种游戏…
“恩,是的,还长的一模一样呢。”
“是阿,两个鸟窝头的双胞胎若是同时走在街上那也挺好玩的,呵呵。”
“呵呵…”我笑了笑后感觉自己头上好像多出了三条线,真是的在这种场合下讲那什么话阿,唉认识这个小恶魔真不知是幸或是不幸。
“好了,抱歉子文我话说太重了点,你可别介意阿。”
“呵呵…不会拉”(反正早就习惯了)
在我们之间简短的对谈后,她有件重要的事要跟我说…
“喂,鸟窝文,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阿。”
“ㄜ”(有点想不出来”
“你敢给我忘记看看,小心我杀了你喔。”
“喔我马上想想。”(唉又被她恐吓了。”
想了些许时间,我在自己的脑海中潜浮着,直至深处,想要找到那海底深处的记忆,深深地…深深地…
“给你5秒钟…5…4…3…2…1……”(她在逼我自尽嘛)
(好了,我想起来了,那就是……”(先挡一下时间吧)
“就是什么……”
“就是…”(快点想起来)
“阿那就是情人节,是不是?”(呼终于想起来)
“恩,鸟窝文,算你有在注意,好吧,那礼物想好了喔,要送我什么呢?”
“ㄜ”(又得想一想了。)
“呵呵那就是……。”
“又是什么呢?”
“…秘密,你明天就知道了”
对于她这种紧迫盯人的发问,也只能用拖延时间的方式来解决,说真的,她不说我也几乎都快忘了那个日子阿。
我想若我真的忘了那个日子的话,看看身旁的老哥墓地,明天过后我可能会去会会老哥。
但那当然是开玩笑的,对于她,我只能说是一位令我难忘的女生,不管她说过什么样的话,我相信她是喜欢我的,而且绝对不会把我打跑。
因为世上除我之外,可能没人有那样大的忍受力去接受她的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