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芽只知道他的前妻子离婚多年,她带着女儿独自在美国生活,他从不提她,好像她也没跟他联系过,怎么会突然复婚呢?
草芽疑惑的问:“你为什么要跟她复婚?”
他笑笑说:“老话说的对,夫妻还是原配好。可是我以前不懂,我现在好像懂了,我要趁着我还活着,用我这下半辈子努力把上半辈子欠她的都补上,能补多少算多少。”
草芽眼皮眨了一下,她口气不太凌厉了,问他:“你怎么突然找到了自己的良心呢?”
他说:“因为我们的孩子。”
“你们的孩子?据说你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的孩子。”
“是的,但是最近她来了,她跟我说起了她的妈妈,我忽然间觉得我当年太对不起她了,我现在的幸福也一下子被抹杀了,我觉得我的幸福都是虚假的,罪恶的,只有跟她再一起过苦日子那些年的笑才是真的笑,哭才是真的哭……现在她准备原谅我,我都快五十了,我想和老妻孩子过平静的日子,草芽,我求求你了,我真的答应你一切条件,除了结婚。而且不会想你想的那样卑鄙的欺骗你,我以人格担保,我以一个父亲的名义担保,我不会反悔。”
草芽呆立不动,她嗫嚅了一句:“父亲?”
“对,你知道我为什么看到那相片就发疯了吗?因为那是我女儿——”
“啊——”皮皮和草芽同时捂住了脸。
“虽然照片是合成的,但是照片里我的女儿是真实的,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拍到我女儿的——”他因为拼命压抑心里的痛苦,眼角和嘴角的皮肉都一抖一抖的。
他和前妻本来也是患难夫妻,也是因为后来他有了钱一次次的出轨,她伤了心,带着女儿去了国外,这些年他身边的女人就像书里写的“一茬一茬”的,根本没去想过那个长相平平,资质平平的老实女人。只是常常想到女儿,但那也是浅浅的,纯粹是一个父亲对一个孩子的肯定而已,完全没有任何骨肉相连的感觉,他定期给她们寄钱,这一点还是从来没有间断过,他有时候自己都奇怪,无论多么忙多么累多么跟新的女人激情似火的“热恋”,他都到了那一天就会记起去给她们打钱,好像那一天刻在他脑子里了。
两个月前,忽然他接到了在美国的一个陌生的女孩电话,电话里她很冷淡的说自己叫辞辞,是李芝兰的女儿,她忽然想看看这个给她们打了十几年钱的男人长什么样子,她很感谢他。
她的话很客气,很轻柔,但他却听出了他自己的骨肉心里的颤抖,他居然一下子流泪了,他轻轻的跟她说:“辞辞,我是爸爸,不是陌生的男人,你现在在济南,你什么时候来我去接你。”
她说她随时都有可能来,让他等她电话。他激动坏了,他忽然觉得自己活了快五十年了,身边美女服务周到,外边下属随叫随到,看起来什么也不缺,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可是他就这么一个孩子,就这么一个远在天边的孩子。他竟然可怕的发觉自己愿意为这个十几年没见过面的孩子做牛做马……还有孩子的妈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他突然很想看看她……
好像女儿随时都有可能天使般降落在他面前,于是他就发现了草芽看到的那种状态:整天衣冠楚楚,整天魂不守舍,整天彻夜不归,他太激动了,他怕自己在跟草芽一起住的家里说梦话说出她的名字,怕他突然接到她的电话要他去接她……他可不能叫草芽知道这一切,他早料到草芽不会白跟他过合约日子的,他很是防着她。
女儿终于来了,她居然非常漂亮,长着妈妈的优点和他的优点——他年轻的时候是不胖不丑的。她淡淡的站在他面前,他紧张的要尿裤子……然而他真的尿裤子了,他跑到卫生间里边撒尿边哭。
他带她去济南最豪华的宾馆吃饭,她不吃,定定的看他,他不敢跟她对视,默默的吃东西。她轻轻的问:“你想我妈吗?”
他的泪滴在了酒杯里,他端起来一饮而尽,于是胆子大了些,说:“想。”
“你知道妈妈想不想你?”
“不知道。”
“她爱你,所以她不肯跟如今的男朋友结婚,这个人对我很好,我也希望他们能结合,可是她心里忘不了你,她说你才是我的——”她没有说出那两个字。
他忽然看着她的眼睛说:“问问你妈妈,她要是原谅我就接她回来,我们复婚,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
女儿不肯住他安排的酒店,她是个很文气的女孩,虽然在美国念书,却迷恋国学,迷恋诗词,尤其仰慕李清照,她说她想去李清照的故乡去看看,于是她就住在了那个很偏僻的小酒店里,在那里鬼姐施了她的迷魂术,脱了他们父女的衣服拍了照,幸亏她是个害羞的女鬼,没有迷惑他们成事……
皮皮和草芽同时摊在了地上……喘息方定皮皮说:“对对对,就是ps的,就是组合的,是我们请了个超级的私人侦探,在你和她的房间利用针孔摄像头拍到了你和她的不雅照,然后组合在一起蒙你,这样,我们马上把它通通销毁,销毁,不然我们是畜生,是牲畜——”皮皮不由分说就抢草芽手里的照片。
草芽还有一丝犹豫,然后突然起身,拿着那组照片飞跑进了厕所,一会儿厕所里传出烟味来,皮皮和草芽抱在一起。
草芽得到了一大笔钱,她要在市中区开一家大型超市,她说她小时候的梦想是开一家代销点,里面卖的东西想吃就吃;长大了上初中时的梦想是开一家商店,里面有吃的有用的还有鞋帽,想穿那件穿哪件;上大学看着人家穿漂亮衣服想要,看着人家吃点心想吃,她的梦想就是开一家有吃有穿的超市,我的父母和弟弟妹妹可以进去随便挑……现在她就要实现它。
她于是忙的连跟皮皮见面的空都没有,也早忘了那个承诺。
可是皮皮再也不敢看家里深夜站在自己床边的幽怨眼睛了,她有愧。
这天她找到在正在指挥工作人员布置装修的超市处,草芽看到她很不耐烦的样子,但是还是热情的招呼她帮她看看设计方案,皮皮认真可看着她说:“我找你商量个事,你得把活放下。”
她只得跟皮皮来到附近一个咖啡店。皮皮先是问她:“那个伟大的父亲怎么样了,跟她女儿老婆重聚了吗?”
草芽不屑的说:“当然了,人家在我们放了他后第二天就跟女儿去美国了,电话里说他要带老婆回来了。听到了吗,老婆。”
皮皮感到很舒心,就笑笑说:“那你们从此还一起睡觉吗?”
草芽眨眨眼说:“我去,往事不要再提哈。如今我赚大发了,我成他妹妹了,你说我以后是不是就可以无限量的问他要钱了?”
皮皮替她高兴,但是却嘴一撇骂:“人走时运马走膘,兔子走时运猎枪打不着,哼,别忘了自己这兔子运怎么来的,马膘是怎么长上的,别鸟尽弓藏,睡完拆床。”
草芽正色说:“皮皮,你可不能这么说姐们,姐们是那没品的人吗,我这不是忙嘛,给你,别嫌少,意思意思。还有,以后我这家超市里的东西随便你拿。”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过来。
皮皮吃惊的叫:“你有钱也不能这么炫吧,等我得了癌了或者致残了你养活我好了,这钱先给我收回去,我还缺你这份钱?我说的是别的事,煞笔——”
草芽去不去想她的话,而且一本正经的把卡推给她说:“看不起姐是不是,拿姐的钱丢人是不是?嫌姐的钱脏是不是?那我的人也脏,你躲得远远的吧。”
皮皮最怕这一套,就连连挥手说:“你看你,知道我最怕你这张利嘴,你却故意拿这张嘴来吓我,我又不是为了钱帮你忙的。真是富人作风,以为钱是万能的。”
草芽依然板着脸说:“你不是为了钱帮我的,那个帮你拍照的人难道也不是为了钱,就算人家不是为了钱你也得用钱封他的嘴,不然我不放心,你知道我这个人心重。”
皮皮挥手一笑说:“放心,她不会跟人乱说的,她更不要你的钱。”
“她不要也得要,不然我亲自给他,他要不接他就把自己的舌头割了。”草芽真火了。
皮皮赶紧接过说:“好好好,我要我要,切,真是逗比的很,见过逼人掏钱的,没见过逼人接钱的,逆天啊——”
草芽见她一接过卡就匆忙站起身说:“好了,我得忙去了,等一切办齐了超市开业的那天你两口子都得来,把汪然和她的弟弟和小情人都请来,咱们好好热闹热闹。”
皮皮一把摁住她叫:“草芽,我找你是有正事的,你答应的那个找小孩的事什么时候开始办,人家母亲要急死了。”
草芽一脸苦相的耸耸肩说:“你可真闲,可是我忙的很,闲了再跟你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