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站住了,但没回头,汪费从车里出来走到他后边说:“车里说话吧。”
  杰扭过头看着他冷冷的说:“不用了,有话快说吧,我还有事呢。”
  汪费突然焦急的看着他问:“皮皮有消息了吗,我找遍了她有可能和没可能去的地方,就连我们最后呆过的地方都去找了,可是到处都没有她的影子,我快崩溃了——”
  杰憋着心里的妒火指着他的额头说:“你给我听好了,从今以后你不许再走近皮皮,她的事跟你没任何关系,你现在就给我滚。”
  汪费情急的一把攥住杰的肩膀说;“王杰,咱们先别说这个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皮皮找到,我真担心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她的事跟你没关系,我再说一遍。”杰一摔他的手狂叫。
  汪费退后一步,冷冷的看着杰硬硬的说:“本来我没心思跟你较这个真,可是既然你特么的心胸如此狭窄,到这个时候了还一心数落这个,那我就发表一下对你的看法:皮皮当初看上你真是鬼迷心窍了——”
  杰冷笑了一下说:“我也发表一下我对你的看法:你现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汪费大骂;“你特么的忘了自己是谁了吗?你跟她已经离婚了,你只是个陌路人,而我才是她现在的爱人,该靠边站的是你,别在这人模狗样的喧宾夺主,给我滚回你那个狗窝一样的出租屋去——”
  杰一拳抡过去,大骂:“尼玛给我听清楚了,皮皮去了我老家,我明天就回我老家接她,回来我们就复婚,谢谢你替我照顾我老婆这些天,我改天请你喝喜酒。”说罢撇下他欲走。
  汪费哪吃过这个亏,扑向来就朝杰挥拳狠揍,俩人就相互发泄的扭打在一起。
  杰带着一只黑眼圈和一角肿的老高的嘴角回老家了,他一进家门妈就惊叫:“我的儿哎,你的脸上是咋了——”
  杰把手往妈身上一摁艰难的一笑说:“没事,昨天喝酒磕楼梯上了,妈,皮皮呢?”
  站了一圈的人都低头往后退,妈一马当先捂脸哭起来,杰一懵,把眼朝院子里搜寻一下惊问:“奶奶她——”
  “不是不是,你奶奶在屋里歇着呢,是皮皮,皮皮她又中邪了,把俺都快吓死了呀——”妈哭着说。
  杰惊慌的叫:“啥?她在哪,她在哪——”
  帅抓住他的肩膀低声说:“别急。”
  妈不哭了,擦着眼泪说:“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她不是昨天晚上天黑才来家了吗,我看见她来了又惊又喜又心疼,看她浑身汗湿,累的不轻,我就给她喝了凉绿豆水叫她去洗澡,她洗澡出来了我就把饭菜端到她跟前叫她吃,她狼吞虎咽的吃了饭菜又吃了两块凉西瓜,我怕她吃多了不得劲,就要她歇会再吃,也敢给她吹风扇,拿着扇子一下一下的给她扇,慢慢的问她咋自己来了,你咋没来?
  她说你太忙,不顾得来家看看,她正好公司安排旅游,她不想出去看人去,就想着来家看看了。我听着高兴的很呐,就问她咋才来,也不打电话叫家里人接她,又嗔她这么热的天,可不得了,嘱咐她下回可不许这样自己跑来,这从马头下了车要走好几里路呢,再说,这都这么晚了,到处是庄稼地,遇上坏人和不干净的东西可不要命了。她哈哈笑着说没事,她胆子大的很,她就是想自己在乡村的小路上在绿油油的庄稼地里走着玩玩。
  我怕她累坏了,不敢跟她说大会话,俺们就说了一会话就都各自回屋睡了,我还把我洗好的床单给她铺上,枕套给她套上,看着她睡了,她自己就睡在上回你俩睡的那个小套间里,。夜里我听到了叫喊声,我就吓了一跳,跟你爸起来开开门一听,声音是从院子西边传来的,因为上次她在那里中过邪,我就心里一格噔,快跑去西边的猪圈里,就看到猪圈里的地窖盖的磨盖子被打开了,叫声是从地窖里传出来的——”
  “啊!那现在皮皮在哪呢?”杰急红了眼。
  奶奶和帅媳妇缩在了一边,不敢看杰的脸。
  妈的眼泪又下来了,呜呜哭着说:“孩儿啊,你可别怪娘狠心,当时她在地窖里又蹦又骂,说啥地窖里藏了尸体,俺们又毁尸灭迹了,还说,还说那尸体是你姐的,还说啥她是来找你姐的孩子的——哎呀,那样子可害怕人了,你又不在,俺都吓着了,也不敢乱动她,就狠心把她盖在地窖里了——”“啥,你们把她压在地窖里了,你们把她当猪当狗啊——你们简直是混账——”杰暴怒的跳了起来,对妈恶狠狠的吼叫,然后疯了一样往猪圈跑。
  当妈的吓得怔住了,帅和爸对视一眼胆怯的低下了头,然后都心惊肉跳的尾随他而去。
  杰使劲推开石磨的时候,妈的心都快揪成死面疙瘩了,她那张瘦脸也缩成了核桃,两眼直直的看着磨盖,她不知道打开了磨盘下面的她会发出怎样的叫骂……
  “皮皮——皮皮——”杰掀开盖子对着地窖口轻轻的叫,里面却升息全无,杰瞬间全身发寒,难道她——他一跃跳了下去。
  帅不比杰的惊慌小,也摸索着跳了下去,在帅的手电照射下,杰看到了直挺挺的躺在潮湿的泥地上的皮皮。他大叫一声“皮皮——”朝她扑了过去,抱着她的尸体大哭起来。
  “嗯——嗯,我这是在哪啊,我咋全身疼啊——”皮皮哼哼着睁开了眼睛。杰霎时间悲喜交集。她看到杰眼珠子不动了,忽然眼皮一翻大叫起来:“杰,杰你来了,快救我啊,你妈要害我,你全家人都没有一个好人,他们都是糊涂蛋他们都是杀人犯——”
  杰的脑子瞬间成一锅粥了,他看看帅,帅连连摇手,并把眼睛慌乱的朝上找妈,妈在上面侧着耳朵听,当然都听到了,她就冲杰说:“你听听你听听,她胡说八道不是,你说吓人不吓人。”
  杰眼神怔怔的,心里慌慌的就学着去掐她的人中,她却恼怒的躲开他,他就搂着她哄她:“皮皮,你别胡说……我来了我来了,谁也不敢欺负你,走,我这就带你走——”谁知皮皮却一把推开他气势汹汹的叫:“不,我不出去,我要在这里作证,你快去派出所报案,这里出过一场杀人毁尸案,免得我一出去他们又毁灭现场,把这地窖给平了去,快,你妈他们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他们太狠心了——”
  杰听了大骇,焦急的叫了一声:“皮皮,你醒醒——你怎么又中邪了呀——天呢,我再也不许你来家了。”
  皮皮披头散发的跳着叫:“杰,我没中邪,你别听他们骗你,我好好的,我说的都是实情,你都不知道你家里埋藏着怎样一个骇人听闻的秘密——”
  杰听了这话绝望的带着哭腔抬头向妈求救:“妈,你说这咋办呢?”
  跟着围在边上的老太太叹了口气拄着拐杖离开了,帅的媳妇领着俩孩子站在院墙里面远远的看,这时忙扯着孩子转身回屋。
  妈就把头探进地窖口轻声跟杰说:“我说吧孩子,你还说我狠心,你说她这样嚷嚷我能咋办,你说吧,要不你赶快把她弄济南去吧,咱不能叫她在家里这么闹啊。”
  杰惊慌中连说:“好好好,赶快找辆车把她送上车回济南去。”
  这里皮皮拽紧杰的衣领叫:“不能啊杰,我死也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这么一走就完了,槐花姐的孩子永远也找不到了——”
  杰这个时候更加确信皮皮是发疯了,他心疼的抚摸着她问帅:“哥你们真的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吗?她是咋跳进这里的?”
  帅红了脸躲避着杰的眼光,这时皮皮暴怒的从杰的怀里跳出来扇了帅一巴掌,嘴里骂:“你这个比猪笨比耗子胆小比狼无情的家伙,难道你连实话都不敢说嘛,你说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为什么来这里,我又为什么被关在这里——”“杰,你看看你看看,她都疯成啥样儿了,可不能叫她这么疯叫下去了,连她自己身体也受不了啊——”妈在上面急火火的冲下面叫。
  杰哭着问妈:“妈,那咋办啊,要不还叫奶奶给熬点桃叶子水喝喝?”真是急症乱投医啊。
  妈摇摇头说:“你奶奶说不行,她太这邪中的太厉害了,这样吧,我先给她吃几片安眠药让她睡了吧,等她醒了她要是还这么胡说就去医院给她看看,是不是她精神受了刺激神经了,不过咱这小医院可不中,得去大医院,还是得赶快把她弄回济南去。”
  杰连说;“中中中,妈,那你快去拿安眠药。”
  皮皮这时跪到杰跟前摇撼着他的胳膊叫:“杰,你别相信他们的鬼话,他们真的骗你的,我真的没有中邪,我很正常,我是昨天夜里跟他们一起下来找尸体的,可是尸体没了,被他们破坏了现场,他们怕我去报案,就把我堵在里面了,他们就是要堵住我的嘴不要我把事实说出来。这里真的藏过你姐的尸体,他们又把尸体毁了,你闻闻这里还有汽油味,他们肯定用汽油把尸体烧了,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杰听着这一番没头没脑的疯话看着她那发狂的眼神,似乎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了,他抱紧她哀叫:“皮皮,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变成这样了呢——”
  皮皮使劲挣出他的怀抱哭着说:“杰,我什么刺激也没受,我说的都话是真的,你就相信我吧,你想想我怎么会突然来这里呢,我肯定是有原因才来的——”“就是,她肯定是有病了才乱窜来的,说不定她早就精神有问题了才莫名其妙的来家的,这又在昨晚的黑天半夜里在庄稼地里撞了邪气,就成这样了。”这时妈手里拿着一个小瓶跳进地窖里截住了皮皮的话,同时对杰拾了个眼色。
  杰正犹豫着想皮皮的话,这一下又被妈说中了,他悄悄接过妈手里的药。对着皮皮说:“好好好,皮皮,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咱们上去说好不好?”
  皮皮一张口欲说话被杰一下塞进喉咙里几片安眠药,接着婆婆把一杯水灌到了她嘴里。皮皮扎煞着两手拍打着杰欲吐出来,杰把她的头摁到肩膀上,皮皮徒劳挣扎了几下渐渐的没了力气,最后软软的倒在了杰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