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老两口一起说:“你睡了都快一天了呀,你看看这都下午了,俺老两口们能不急吗,一个劲的敲门你也没动静,俺想着你要是再不开门俺就得报警把门撞开了呀闺女。”
  我有些不悦的说:“大爷大娘,你们太热心了吧,我多睡一会你们就紧张成这个样子,幸亏我没有在这里私会男人,不然可真尴尬。”
  他们听了马上尴尬了,忙解释说:“不是不是,我们是担心啊,毕竟这里跟别处不同啊。”说完他们对视一眼。
  我忽然想起了昨晚的“艳遇”,就有些恍惚的看着他们怀疑昨晚的情景是自己的梦境——包括那只猫。就调侃:“我昨晚去那个红楼里了,没有见到鬼,反而看到一群美女饮酒作乐,我还跟她们喝了酒,大爷大娘,你们怎么解释呢?”
  老两口的脸骤然变了,老头像马一样嘶声喊:“你真的去那里了——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能去吗——你,你赶快走,赶快走,我这里不留你了——”
  我吓了一跳,就张口“哈哈哈”的大笑,把自己笑的前仰后合的说:“大爷,看把你吓的,我是逗你的,我有不是钟馗,怎么会不听你的话夜里去鬼宅呢,哈哈,您可真好哄。”
  老两口的脸难受极了,欲哭欲笑又似哭似笑。
  我继续以调侃的调子做衔接问:“大爷大娘,其实那里有鬼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你不是那里的鬼都是女鬼嘛,难不成她们还玩同性恋。”
  这话他们听不上去了,冲我摆着手往外走,老头边走边又扭头说了一句话:“好了,你没事就好了,我们说嘛只要你听话夜里不乱出门什么事也不会有的,说实话我们老两口要不是为了能有个伴,才不会为了那三百块钱要你来这里住呢。”
  我没理会他,愣愣怔怔的说:“其实我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走进了那个红色的小楼,那个小楼的院子里种着各种花,那些花美艳的真是惊心动魄,我还看到一个丑陋的像鬼的驼背老头,他带我去见楼上的太太,那个太太长得很美很富态,白白胖胖的,穿着深紫色的旗袍,戴着长长的耳坠子,她身边围绕着一群年轻女子……”
  “天啊,你真的做了这样的梦,而不是听谁说了这个红楼里的故事?”房东老头惊恐的叫。
  我看他那夸张的表情故意冷淡的说:“做个梦还有真假?做梦本来就是虚无的呀,那什么故事,我没有听说过。”
  “可是你,你说的那个驼背和太太就是这个红楼里的人啊,那个驼背据说叫老吴,他又丑又有病,就是哮喘病,喘的像拉风箱,但是他很忠心,楼里的太太很信任他。不过在我刚记事的时候他们就都死了……”他惊诧的说。
  我脑子里有些乱,因为沉沉的像昨晚喝了酒,就不屑的说:“驼背的丑人多了,白胖的女人也多了,你怎么能确定我梦里的人就是你知道的那两个人呢。我饿了,出去找点吃的。”
  刚说完我的手机响了,我拿起电话说:“是我青青。”
  “姐,你没事吧?”她的口气是真的紧张。
  我不耐烦的说:“很遗憾我没事。”
  她忙说:“不是姐,你别这么说,我是真的担心你,你快来吧,我刚忙完,在家等你。我——有事跟你说。”
  我想了想说:“我这就过去。”
  我习惯的去拿手提包,发现不见了,我想起了那个梦。这时忽的一下子,一只黑猫从外面窜到房东大娘的怀里,她慈爱的抚摸着它,我傻眼了。
  表妹见了我想是夸张的拉着我左看右看,然后直视我的印堂说:“没事,看来真没事,听说应该是印堂发黑的。”
  我懒懒的笑笑说:“别装神弄鬼了,我这还没吃饭呐。哼,你要是真关心我啊早给我打电话了,这个时候才看我有没有被鬼弄去。”
  她听了打了我一下说:“我也是才起来不久啊,昨晚跟朋友去唱歌玩儿的太疯了,天快亮了才来,我也是一醒来就给你打电话了的。”然后起身去厨房了,一会儿端出来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说:“是在外面买的,我热了热,味道不错的。”
  我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她看着我吃,等我吃完了她叹了一口气说:“姐,我心里有个事憋不住。”
  我擦擦嘴说:“那就说吧。”
  “有人追我。”她说完这句话眼睛里神采飞扬。
  我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就淡淡的说:“咱是有夫之妇,别一见到帅哥就把这点忘了。”
  她干脆嬉皮笑脸的说:“姐,你别拿这个堵我,情人不就是给有夫之妇或者有妇之夫准备的嘛,他也有老婆的,老婆在美国做生意,他说他们感情日益淡薄,现在形同陌路,只是现实中一些狗屁原因还挂着夫妻的幌子。他说她跟他同岁,却老他很多……当然,这都不是他爱上我的理由,只是给他爱我增加了便利——”“重要的是你可以填补他的空虚——”我说。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露出了一颗小虎牙说:“哼哼,你总是打击我,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带你去见他,让你开开眼界,看看富人是怎么享受人生的,走吧,他带我们去坐他的私人游船玩儿,我跟朗坤说好了,今天我跟你约好出去玩玩儿散散心,明天回来。”
  我一摔手说:“我没心情,况且我也不会骗朗坤的,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好丈夫更是个好父亲,而且,他一个人经营着这么多家酒店,不易,特别是娶了你这样的媳妇,更不易。”
  她骄傲的白了我一眼发嗲说:“姐你几个意思,我乱了哦,是不是说娶了我这样美艳撩人的媳妇得处处设防刻刻警惕所以不易啊?”
  我训了她几句,忽然问:“你做梦丢过东西吗?”
  她吃惊的转了转眼珠说:“有啊,我做梦经常丢东西的,比如那次我梦到我丢了情书,却被朗坤捡到了,还梦到丢了内衣,被一个帅哥捡到了,羞得我啊……”
  “我吃饱了,出去转转买点日常用品。”我忙夺门而出。
  “我说姐你真不陪我去坐游轮啊——”她在后面叫。
  我把头扭过来说:“我呆会去你们的酒楼找朗坤,跟他说我没有赴你的约。”
  她笑着骂上来了:“你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
  我买了一些饼干面包瓜子一类的零食准备带回住处,因为跟着人家吃饭不能那么随便,不到饭点饿了或者饭不合口味了可以自己垫垫,我这个小房间里实在不能添置锅碗瓢勺。
  表妹呢只得给她那个“情人”打了电话另约,然后跟着我逛超市了,从超市里出来我们坐在一棵大棕榈树下休息,我沉吟好久问她:“你做梦梦到过很有意思的内容没有?”她看着眉头紧锁的我问。
  她迷惑的看着我问:“怎么了,今天你老是说梦,想当周公啊?”
  我老实的跟她说了我昨晚的“梦境。”
  我以为她会愀然作色或者大惊小怪,谁知道她“切”了一声说:“我最讨厌谁神经兮兮的说梦,拿梦里面的内容跟人聊天,等于是放了屁问人家有没有看到,呕,恶心。”她做了个厌恶的鬼脸说。
  我马上笑了,自己也觉出荒唐,就跟她戏谑的说:“那拿自己的恶心事跟人夸耀呢?不是屁都不如。”
  她当然领会了我的幽默,她正色说:“姐,他真的很优秀,是大学讲师,长的也比朗坤帅,我又没说要跟朗坤离婚,我们只是做情人,请你摆正心态好不好——”
  我没心跟她乱聒噪,心里头满是昨晚的画面,就打断她说:“我该回去了,房东老两口等着我吃晚饭呐。”
  到了出租屋,我就先找那个手提袋,结果把我那一点行李翻了三遍以上也没有找到,“难道我昨晚真的不是做梦,真的把它送给了那个诗妹?”我愕然。难道这个鬼楼真的是一座喧嚣里的净土?神一样不可思议的住着一群不惹尘埃的超脱美女?鬼楼的得名真的是个美丽误会?
  房东老两口已经做好晚饭等我了,我闻着饭菜的香气有些感动,就拿出特地买给他们的礼物递过去说:“大爷,大娘,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没别的意思,你们可得收下。”
  他们呵呵笑着收下了,然后叫我快吃饭,我吃饭的时候他老两口对视了一眼,房东大爷小心的说:“是这样的,我今天跟你大娘商量了,你还是搬到楼上住吧,别住门口那间小耳房了,里面太潮离俺俩也太远,俺不放心呐闺女。”
  我苦笑了一下说:“大爷,大娘,我说你们俩真是好心人,这么疼我一个外人,这份心我心领了,可是您也得尊重我的意愿,我愿意住那间小屋。”
  他们互看了一眼顿了一下,然后房东大娘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我说闺女你这胆子可真大,俺都跟你说到这了都还坚持睡那个屋,唉,胆子大了能降鬼,但愿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不敢近你身。”
  我笑笑看着他们单刀直入的问:“大娘,要是那个红楼里真的像你们说的那么可怕,那么你们怎么不怕呢?你们到底见过这个小楼里面的可怕东西没有啊?”
  房东大爷说:“要说这里面的东西呀也可怕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是座空宅子,经常一到夜里它里面就灯火通明,笑声阵阵,而且都是女人的声音。不可怕的是这些声音你不理会它它也不咋着你,我们在这住了一辈子了也没被鬼缠磨过一回,当然那些鬼也没有见过。”
  我说:“既然你们都没见到过什么东西,凭什么说那里面不净呢,也许里面住着一大家子女的呢?”
  老两口一齐摇头否认说:“空了多少年的屋子了,怎么会有人住呢。再说要是住着人会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人影吗,什么人昼伏夜出呀,她们吃什么呀,就不出去买东西吗?”
  我马上觉得他们说的太对了,就是她们是一群看破红尘的出家人,也不该给人一种人无楼空的感觉呀,可是如果说我昨天晚上进鬼窝了,还跟鬼同席而饮了,还送鬼礼物了……要是她们真的是鬼那鬼也太没意思了,一点也不可怕,一点也不刺激。我喃喃的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