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找到这里了——”我差点把眼珠子瞪掉到地上。
她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也是突然目呲牙裂,脸上像棉花上丢了一根火柴,嘭的着了火,伸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我刚用手去挡,我又一边脸挨了一巴掌,我这么左挡她右打右挡她左打,随着耳朵也听到了她声嘶力竭的谩骂……
“阿姨,你先停,你先停,咱坐下慢慢说好吧阿姨……”在秦风缓过神来后一把把她拉的两手够不着我的地方,然后一叠声的“阿姨,阿姨”下,我脸上的巴掌停了,我睁开了眼睛,我看到妈因愤怒而像猪肝的脸和打我打的像煮熟的虾米一样的两只手——这双手被秦风紧紧的攥着。她嘴里的咒骂却没停,但是也由于嘴唇抖得骂不成句子了。
我被的打的脸上火剌剌心里也火剌剌,要不是她是我妈我非得把她踢出去不可——当然要不是她是我妈她也不敢打我……然而这个时候说这个一点用也没有。我只得压住火问她:“你不会是跑这么远来就是因为手痒痒了再我脸上蹭痒吧?”
她那双手还被秦风紧握着,腾不出手比划着替她表达意思,就越发气的呼呼的呜咽:“你,你气死我了,你气死我了,你说你从家里跑到这来到底来干嘛了你,你来干嘛了你——”
我顿时明白了,我就委屈的看着她说:“妈,我明白了,是青青吗?是青青她都跟你说了我的坏话了是吧——”
她的眼泪唰的一下子流了下来,呜呜咽咽的说:“要不是你表妹跟我说,我还不知道你干了这么丢人的事呢,你表妹说她丢不起这个人,你的事闹得整个梅城都知道了,她实在受不了了,让我亲自来看看然后把你弄回去……我看见了,她说对了,她说对了,你果然在这里,你果然在这里……”
“妈——”我大喊一声:“你相信你闺女还是相信你外甥女,我是你生的还是她是你生的——我不知道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但是我跟你说良心话我们没有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
这时秦风冷冷一笑说:“我明白了,是青青开始行动了,她要惩罚我整治你。”
他朝我妈不卑不亢的说:“阿姨,不管你来我家的目的何在,但是既然你是芬芳的母亲,就是我的客人,也是我的长辈,请你有话坐下说,别忘了这是我的家里,你无权在我的家里教训女儿,不然我可以请你出去。”
大概是他的风度和语气把妈给震住了,她的怒火和眼泪都一下子往下走了,她幽怨的看了我一眼,悻悻的坐下了。她这一坐下好像车熄火一样一句话不说了——我妈到底是农村妇女,见不得官发威的——在她眼里城里人都是当官的。我捋捋被她打散的头发说:“你说吧,青青都跟你说了什么?”
她这又好像机器发动了一样,她的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响起来,脸上的猪肝色又返回来了,她哆哆嗦嗦的说:“我都不信你会干这种事,我一点不信,她跟我说我还骂她,她就叫我自己过来看看,果然不假,果然不假……”
秦风看了我一眼欲开口,我示意他别管,我就昂着头说:“你继续说,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愿意听听她怎么陷害我。”
“你表妹前天晚上跟我说要我来看看,我不知道是啥意思,就问她要我去干啥,有事吗?我说没事,就是想我了,要我来玩儿,我就问你怎么样了,咋这么多天不给我打电话呢,她笑笑说让我给你电话问问。我就觉着她话里有话,就急着问她是不是你出啥事了,她开始说没有,她越说我越着急,就生气的问她到底咋了,咋跟我说话掖着藏着还露着的,耍啥把戏呀,我又不是闲的没事了看你演戏。
她就忽然哭了,说她真不忍心跟我说,怕我气病了。我吓的不轻,就叫她快说到底出啥事了,她就说你在梅城跟一个有妇之夫搞上了,那个人是比你大快二十岁的老教授,在梅城很有名,他们不顾名誉公然同居了……哎呀——我哩个娘哎——听到这我气的呀,我都不敢跟你爸说,怕他知道了会气死过去——我就骗他说青青跟你都要我也来这里玩几天就来了,我不信啊我不信我的闺女会干这种事,可是,我看见了,我亲眼看见了……”她又捶胸顿足起来。
“你给我憋住——”我闷喝。
“你亲眼看到什么了?看到我和他睡觉了——”
她听了捂住了脸,秦风叹了一口气起身去卧室了。
我气急败坏的说:“我跟你说,是你的青青骗了你,我跟她打架了,她用这个办法来报复我,人家秦教授是我的恩人,在我遇到麻烦的时候伸出援手,他在帮我,你知道了吗。你来到这里该对着人家千恩万谢而不是对我又打又骂,真是老糊涂了,瞎胡闹,出来丢人现眼。”
她被我骂楞了,因为我第一次骂她“老糊涂”,她自认自己很精明。她就不服气的站起来说:“我糊涂,我来里瞎胡闹,那好,我问你,你为啥好好的不住在表妹家里,她说怎么也留不住你,后来她就见你跟这个人来往了,然后就跟他住在一起了,她劝你你还跟她打架——”
“她放屁——我这就打电话叫她过来对峙——”我爆了。
秦风却走了过来,摁住我的手说:“别打了,没用的,越闹越乱,现在不是掰扯这个的时时候。”然后平静的转向我妈说:“阿姨,虽然青青的话有严重失真的地方,但是她还是做对了,她把你叫来很好。”
我吃惊的盯住他,妈妈却盯住他握住我的手,我觉察了要放开他却抓住不放。他继续说:“阿姨,我跟你介绍一下我的情况。我姓秦叫风,今年49岁,有一个儿子死了,我和我老婆的感情不好,她一直独自在美国,我们迟早离婚,我已经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给你看看。”说着把手里那份打印纸递给她看。
她头一扭气呼呼的说:“我不看,我不识字,这跟我家又没有关系。”
他柔柔的看了我一眼对她诚挚的说:“阿姨,我爱芬芳,我准备向她求婚。”
我急了,他这不是授人以柄嘛。我使劲拉着他的手晃,他却不理我,继续他的真情告白:“我虽然年龄比她大,我也结过婚,但是爱情是没有年龄界限的,我觉得我有爱她的权利,我会尽我所能爱她,就算我将来要走,我也会把她的下半生安排好了再走——”
天,这告白真的很——独特,但是果然很实惠。我居然很感动。就忘了晃他的手。“阿姨,当然,这一切我得请求您接受。芬芳的工作我会在这里安排,至于你和叔叔,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一起过来,芬芳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没有了爸爸妈妈,我会把您二老当亲生父母孝顺的……”
我感动的傻住了,可是我那老妈你该说句话呀,她也看着秦风不动了。
“阿姨,但是您一定要相信,青青说芬芳的全是假话,她是嫉妒芬芳才编造谣言激怒你的,好给芬芳施加压力,令她离开我,芬芳和我到现在为为止都是清白的,她没有玷污自己的贞洁也没有毁坏我的名誉。您听说那些事您应该相信自己的女儿。”
我妈眼里的火彻底灭了,她愧愧的低下头小声的说:“只要你俩说的都是真的,我才不愿意相信青青的话,青青这孩子从小就不老实,我也是一时急了,信了她,其实俺养的闺女俺还不知道吗,俺这个闺女可是从小就规规矩矩稳稳当当,从不跟人家瞎胡咣当,我是死也不会信青青说那话的……”
我妈,这是啥情况。我懵了。
“教授,啊,您是个大学里的教授啊,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一个农村不识字的傻老婆子,啥也不懂,您可别见怪……俺闺女也是因为太老实脸皮太薄了才到现在没男朋友。啊,教授,我想问问像这样的房子你有几套啊,你家存款有多少啊,你应该有车吧,多少万的……”
我傻掉了。这俩人就开始谈婚乱嫁的事宜了,可是我还没同意呀。我不等秦风反应过来我就推着她的身子说:“妈妈妈,我的好妈妈,既然你不远千里来到这里了,我就带你出去转转吧,这里可比咱王祥寨大多了,好看多了……”
秦风却会意的笑笑说:“是是是,阿姨来一回真不容易,理应我做东好好招待一番的,走吧阿姨,咱先下去吃饭,然后在去梅城的景区玩玩,顺便去看看我另外那一套房子。”说罢对我眨眨眼,我哭笑不得的扭过脸去。
这时“嘭”的一声:青青破门而入,看到了这其乐融融的一幕。
“姑,你可不能被他们骗了——”
“青青,你给我出去——”我和秦风一齐怒喝。
青青冲上来扑进了我妈怀里,哭哭啼啼的说:“姑——你得为我做主啊,我被她俩害的好苦——”
我妈成了丈二和尚,她看看我看看秦风,又看看怀里的青青惊慌的问:“青青,这咋回事,这到底咋回事,你好好说,好好说。”
青青一抹眼泪说:“他们俩人都在说瞎话骗你,你耳根子太软了姑,几句话就被哄住了,你想想,他俩要是说的是真的,我还会这么远把你老人家薅来吗,姑,我没法活了姑——”
我妈还真不是老糊涂,她把青青扒拉开说:“青青,你好好说话,就是他俩私自好上了也跟你没啥关系呀,你咋就没法活了呢?”
我冲妈妈竖起了大拇指,挑战的跟青青说:“就是啊,这会说不如会听,我俩好怎么就令你没法过了,你跟你姑说说吧,嗯?”
秦风却很紧张。
这时青青铁青着脸从包里掏出一张化验单往桌子上一扔说:“我怀孕了。”
秦风的脸一抽搐。我却冷笑着说:“那恭喜你了,朗坤如愿了。”
妈也喜形于色的说;“好好好,你妈也一直发愁你没给朗坤生个孩子,这下子好了。”
她却冷笑了一声说:“孩子不是朗坤的,是他的——”她指着秦风叫。
妈吓得“呀”的一声蹲坐到沙发上,我赶紧去扶她,她伸手搡了我一下,我蹲在了地上。她那硬硬的手把我的肋骨都杵疼了,我一阵心酸——从我记事起妈就很少打我了,可是这一会儿打了我两顿了。
秦风此时却虎视眈眈的看着青青说:“青青,你少在这犯疯牛症,这事可不是乱说的,你是有老公的人,你知道这话的严重性吗——”
青青冷笑的看着他说:“我就知道你会赖账——”说着又掏出一张化验单说:“看看吧,这是我老公的化验单,他刚查出先天性死精,根本没有生育能力,我这一年多来除了跟我老公睡觉就是跟你,你说这孩子是谁的——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