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一天,我们活在安乐窝,不知疾苦的讨论着别人身上的故事,
真脏,真俗,真不要脸,
我们嗤之以鼻,我们不苟訾议。但实际上,我们并不清楚隐藏在表面下的那些错乱根须,砸下去,深入泥土的位置,痛不欲生。
玻璃剧场旁,我面前的男生一连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回应,他的眉头皱起来,再使使劲就拧出水了。
“你别多想,也许在洗澡,吃饭,或者上厕所……”我从台阶上跳下来,想安慰他,却觉得说什么都不对。
天边,夜色依旧暗淡无光,只是云层比之前厚重了些许,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见男生不做声,我接着提议,“要不然你发个微信吧,说不定一会儿看到就回了。”
貌似有了效果,男生扬起头,酒吧两侧的灯光在这时闪起了七彩的光,照在他脸上,一闪一闪的,他想了一下,掏出手机。
你去哪了。他打了一串字,斟酌许久后,又改成,我来接你了。
然后,点击发送,微信就这样飞了出去。
看起来,这微信至少应该飞个几十公里,只可惜,它飞了几百米就掉了下来。
巷子内,车子猛烈晃动数下后,发出“铛”的一阵声响,有东西掉出来了。
伸手勾了一下,凌乱头发下的漂亮面孔抬起来,迎上亮白的屏幕,右手指甲狠狠插进了身下的皮革座椅中。车外,轰隆一声巨响,暴雨倾盆。随着身后频率一点一点的加快,她的指甲也一下一下深入皮革,终于,一切散尽,光头瘫倒,而皮革上顺势留下了一道翻了皮的白痕,只是白痕旁,有几颗透明的水滴滚来滚去,又是一阵用力,水珠落下,滴到白痕中央,顷刻便被洗了个干干净净。
——
同样的玻璃剧场旁,只是比刚才的位置稍微偏了几米,我跟男生站在房檐下,他的衣服被打湿却仍旧盯着手机。
“嗯……你别担心了。”我安慰着,虽然之前已经重复了很多遍。
男生依旧不做声,他死死盯着手机,只可惜,上面空空如也。
“唉!”叹了口气,我心里略微有些不是滋味,我原本想问问对面是谁,可刚张口,电话就响了起来。
然后,极其不应景的,在这种透着哀伤和忧郁的蒙蒙细雨中,杜淼的高嗓门冲破云霄,直接入了天际,
“靠!肖茉!你死哪去了!”
——
略微惊了一下,男生不再盯着手机,
“额……”迎着他的目光,我疯狂按着音量小于号,不过,一切都是徒劳,因为杜淼的大嗓门,除非她自己,否则没人能调控。
“靠!你出去溜达一下就没影了,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杜淼叫,
“行了行了!我这就回去。”我依旧在按着小于号。
“行个P,给你打电话也不接!老娘电话都要让阿峰打爆了!说!跟谁在一起鬼混!”杜淼特意加重后面两个字,估计男生是听到了,他又望着我,这会加了些莫名。
“这就回去这就回去!”我往旁边挪了几步,捂着手机,压低声音,“靠!你胡说八道个什么劲!”
“你现在在哪?”杜淼不理我,她继续叫,
“广场西面的剧场。”
“玻璃剧场?”
“你认识?”
“废话!阿峰隔三差五就要去那看舞台剧,雷雨啊!茶馆啊!你现在在哪个门,西门还是东门?我去接你……”
“别别别……”我制止,瞅了男生一眼,“我马上就回去,马上!”
“快点哈!”杜淼嚷,并没有起疑,随即她在电话那头开始絮絮叨叨,“就怪你,一会回家阿峰又要跟我叫,说好了10点半回来,现在倒好,直接去了后面的零!靠!你说说,晚上他要是一直跟我叨叨,我是不是的烦死!你说我这么年轻,就让人把耳根子磨破,我……”
受不了,我直接挂了电话。
“怎么?”见我挂电话,男生问我,
“没事,我朋友让我回去……”
“奥,那用我送你么?”男生又问,
“不用了。”我摆手,“很近。”
“那行,我就先走了……”
“先走?”我顿了一下,奇怪看他,“你朋友……”
他笑笑,扬了扬手机,“她刚回了微信,今天老师有事,训练提前结束了,现在跟朋友在外面吃宵夜。”
“奥。”我点点头,“那就好。”
“那么,我就先走了……”他再次摆摆手。
我有些犹豫,想问下他的名字,可往前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我是不善于主动的人。
不过,男生似乎看出端倪,他折回来,冲我伸出手,
“手机给我下。”
“啊?”我微愣,半秒后,内心暗喜的递上手机。
噼噼啪啪在手机上按下一串数字,男生点了拨号键,半响后,他的手机响起来,随即他扬起头,嘴角扬风。
“我叫周习凉,这是我的手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