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先生,您是文工,还是武工?”墩子心生好奇道。
吴先生叹了口气,笑道:“当年我是以武工身份进入天工殿任职,可是近年来,天下太平,国泰民安,我也就只专注于锻造神器,而疏于修炼兽力、加强灵元了。因此,我平时耍耍神器还过得去,但若要利用神器与人对阵,恐怕我就不行了。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既非文工,又非武工,便只好称自己为‘斌工’了。”
学生们纷纷大笑起来,想不到吴先生竟有这么幽默的一面。
“吴先生,您刚才讲兽力是行功法门,要靠催醒自己的兽魂才能彻底激发出来,不知兽魂是什么,我们又该如何催醒自己的兽魂?”一个身板壮实的学生一脸迷惑道。
“所谓兽魂,即人之野蛮之力。芸芸众生,皆有兽魂。有的人,兽魂是猛虎,兽力潜能便强大;有的人,兽魂是绵羊,兽力潜能便弱小。然而上古有四大神兽,即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若兽魂为此四大神兽者,则此人必然潜力无穷,这便是修炼天工术的旷世奇才。得知自己是何兽魂的方法有两个:第一,通过艰苦的修炼催醒自己的兽魂,则兽相显现,兽魂可知;第二,天工殿里有一块无妄石,只要抚摸此石,则兽相亦显现,兽魂亦可知。兽魂只是一个人的天赋,只有催醒兽魂才能将自己的灵元和兽力修炼至最高的境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催醒兽魂亦非一日之功。若无便捷的催兽之法,亦无高人指点,只有通过长年累月的刻苦修炼方能催醒兽魂,增强灵元,达成人技,成为一名卓越的工匠。”
黄星虎心生好奇道:“吴先生,不知您的兽魂是什么?是那上古四大神兽吗?”
“呵呵呵呵!你太高看我了,我的兽魂只不过是一只老虎而已,又岂能与那四大神兽相比!当今之世,这等兽魂之人是难找得很了,只要能侥幸遇上一两位,那便是毕生的运气,我一生之中,也只遇上过三位。”吴先生突然眼前灵光一闪,又有些犹豫不定,顿了顿,喃喃自语道:“不,还有他,应该是四位!”
鬼方听得入神,一不留神,左脚踩空,差点从围墙上摔下去,跟着一些瓦砾泥土顺着围墙掉了下去,“咣咣咣”几声,摔得粉碎。鬼方怕被发现,急忙纵身跳了下去。
拜神台上的同学们都大吃一惊,忙转头向围墙方向望去,只见围墙边除了一些散落的瓦砾泥土与飘落的灰尘,什么也没有。
“好了,都别看了,一定是村里谁家的猫偷食来了,莫要管他,好好听课吧!”吴力申瞥了一眼空荡荡的围墙,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鬼方屏息凝神,只觉心脏“怦怦怦”跳个不停,一时惊慌失措,连动也不敢动。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平静下来,听见吴先生又开始讲课了,学生们的注意力也已从围墙这边移开,便重新爬上围墙,全神贯注听起来。
鬼方白天偷学天工术,晚上就跑到回雁峰顶的问天石上捶打生铁。日子久了,生铁块越来越小,而鬼方的兽力渐渐被催发出来。
鬼方离兽魂觉醒的日子越来越近。
三个月转眼就过去了,星罗巴尔村一切如常。
一天中午,刚刚吃过午饭,鬼公又开始忙碌起来,“铮铮铮”的捶打声震荡着整个房间。
鬼方闲聊无事,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张黄花梨木八仙桌边,无精打采地咬着南瓜子解闷。
他很想上去帮帮父亲,可是父亲是绝对不允许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鬼方……鬼方……”
鬼方被这突袭的呼唤惊得怔了一下,然后由惊变喜。他知道是黄星虎与郭盛墩来找他玩了。
鬼方猛地从凳子上跳将起来,喜形于色,笑道:“小虎,墩子,你们来了!”
“我们来找你玩,鬼叔好!”小虎与墩子满脸笑容道。
鬼公停下手中的活,回过头来,和蔼地道:“你们来了,鬼方正好没事,您们三个好好玩吧!”
小虎与墩子在鬼方的招呼下,同他一起围着黄花梨木八仙桌坐了下来。三个小伙伴一边咬着南瓜子,一边津津有味地聊起来。
小虎问道:“鬼方,你老在家窝着干什么呢?也不出去玩一玩!”
墩子深以为然道:“就是,自从去了天工苑,我们都好长时间没在一起玩了,你也不来找我们,莫非想跟我们绝交吗?”他话中虽含埋怨之意,脸上仍是笑容。
鬼方生怕自己暗自修习天工术的事为父亲知晓,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忙强装镇定道:“我……我出去了,也去找过你们,可惜没找到,我就自己回来了。是不是你们自己有了好玩的,一心独享,故意不叫上我?”
小虎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真是贼喊捉贼,我怎么听说你自己老往回雁峰上跑,一定藏着什么好玩的东西吧!”
突然听到“回雁峰”三个字,鬼方心里又是一颤,忙否绝道:“哪有的事,你别瞎说!”
过了一会儿,小虎神色茫然,不解道:“哎,你不是很想修习天工术吗?如今有了天工苑这样的好去处,你当初怎么不去报名?”
墩子冷哼一声,满腹委屈道:“你不去天工苑,少了你这个帮手,我们经常受雷子那个混蛋家伙的欺负,也不知我们哪里得罪他了,处处针对我们,时不时的就找我们的茬。”
鬼方莞尔一笑,温言劝道:“呵呵,墩子,在天工院里要好好学习天工术,机会难得,别老跟别人打架!”
墩子叹了口气,道:“鬼方,你也去天工院吧,这样肯定没有人敢欺负咱们‘无敌三剑客’。”
小虎笑道:“是的,鬼方,你也去吧!只要你去了,有了我们‘无敌三剑客’,雷子和他的‘狗腿四人组’也就该靠边站了。”
“你们别说了,我……我不想学习天工术!”鬼方看了一眼忙碌的父亲,若有所思。
墩子垂头丧气道:“以前在私塾读书的时候,陶先生给我们出试题,我不会的还可以请教你。可是过两天,天工苑就要举行天工测试了,到时,我遇到不会的该怎么办呢?”
小虎叹了口气,拉着长腔道:“唉,吴先生很严厉的,到时候有的受了!”
又过了一会儿,小虎突然心生诧异,又问道:“呔,鬼方,你不是曾说过,你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代天工吗?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不去天工苑报名呢?”
鬼方神色显得有些紧张,勉强笑道:“不……不是!我……我那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还真相信了呢?其实我并不喜欢当工匠,整天捶捶打打的,累得要命,真没什么意思。”
小虎沉吟一下,喃喃自语道:“这样也好!我也不想修习天工术了,这样就不用整天面对着严厉的吴先生,不是背诵锻造方法,就是捶打生铁,真是无聊透顶!”
鬼方突然情绪高昂,义正言辞道:“千万别这样!这样的好机会实属来之不易,即使在星罗巴尔村的历史上也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不要因为一时的情绪而误了一生!”
墩子和小虎登时被鬼方的话给惊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瞠目结舌地盯着鬼方,眼里闪烁着迷惑不解的目光。
过不多时,鬼方似乎也感觉到自己有些不正常,不由地向门外瞥了一眼,忙道:“好了,不说了,呆在家里太闷了,外面风和日丽的,咱们出去玩吧!”
墩子和小虎一听说鬼方要出去玩,登时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刚才的不解和诧异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鬼公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铁锤,回过头来,看着远去的孩子们,目光恍惚,两道剑眉微微抖动,伫立良久,若有所思。
鬼方他们叫上采儿直奔天工院,来到了拜神台上。今天天工苑休息,村里的孩子们都来这里尽情玩耍。
“小虎,你和墩子就是在这上面修习天工术的吗?”采儿指着拜神台,一脸天真地问道。
小虎苦笑道:“是的,你不知道,我们可辛苦了!还是你们好,可以自由自在的,不用整天去面对严厉的吴先生。”
墩子叹了口气,道:“唉!要是早知道,我就不报名了,现在想退学都退不了,肠子都悔青了!”
“为什么退不了学?我们在私塾都可以的。”采儿茫然不解,两只眼睛眨了眨,宛若夜空里的两颗星星。
墩子无奈道:“你不知道,吴先生比起陶先生,要严厉得多了,开学第一天便给我们约法三章:第一,不许迟到早退;第二,不许拖拉作业;第三,不许中途退学。所以,还是鬼方有先知之明,当初没有去报名!”
采儿听了,心中甚是欢喜,大声欢呼:“鬼方哥哥好聪明!鬼方哥哥好聪明!”
鬼方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转身看了看奉神殿,眼神里露着无尽的苦衷,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正在做着庄严而神圣的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