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檬向他提起之前在油菜花丛中画的速写。苏净不肯给,说是留作纪念。林小檬嘟着嘴反驳道,存在就说明不需要纪念,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而你依然喜欢我的话……苏净看着林小檬示意她说下去,说,你不再了怎样?林小檬调皮地说,那我就把它带进坟墓里,不给你留任何念想。这样,你就可以和其他人幸福地生活。
他们在一座离校甚远的桥上站着,苏净的自行车靠在桥栏上。那个下午,时间正如被凝固的某种物质,纯明而让人贪恋。而林小檬和苏净一直从傍晚站到星星陆陆续续探出头来。
苏净将左手插进林小檬的细软的头发,温柔地揉揉说:“我送你回去,要不你爸妈就该担心了。”
林小檬看着远方不语,虽然那时时间已晚。或许真是因为如此,苏净才可以断定她看的是远方。
“听话,要不你该着凉了。”
夏天的风夹杂着各种花和草被蒸出来的香气,凉爽之中透出一些寒冷。苏净脱下外套披在林小檬肩上,载她回家。
“你说,以后还会不会见到你?可能以后你接触更多人以后你就不会喜欢我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不会挽留你的。”林小檬抱着他,把脸靠在他的后背,几乎快要哭出来。
夜风将苏净的声音输送过来:“好的。”
这是林小檬始料未及的回答。
把写给苏净的信埋进土里之后,林小檬算是草草和过去做了一个道别。
很难过,却装作很轻松。谁都会有这样的时刻,感觉自己在感情生活中活得很悲悯。而看旁的人,仿佛每个人都比自己过得幸福。林小檬安慰自己,每个人,都会有被抛弃的时候。任何人,都是不可靠的。甚至在某些时刻,自己也是不可靠的。总之,林小檬用一些说的通的说不通的理由来安慰自己。目的只有一个,考大学吧。
这样,林小檬把专业都想好了。首先,如果考的好的话,她就学法医专业。但这并不意味着林小檬喜欢这个专业或者这个职业,没有一个女孩会心甘情愿地和尸体打交道,这只是对她的一种锻炼。林小檬在坚持生当行乐的同时也要求自己不断变得强大,尝试这个专业将是一个不错的途径。如果考的不好,林小檬就去学木材加工专业,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这个专业,但是可以肯定这个专业可以在将她变得强大的同时在缘分允许的范围内还可以帮助她的爱情事业。实在考的很烂怎么办,那也不要紧,还有一个汽修专业作为替补。虽然工作环境是艰苦了一些,但好歹也是生活在男生圈子里。用梦字的话说就是,那么多男生,随你挑,擦亮眼睛,层层筛选二十四道关卡,一定要挑一个最好的。这个心理,同男生学护理是一个道理。时间过去很久,她并没有忘记她当初和苏净的约定——靠近同一所大学。但现实总是很残酷的,以她现在的能力,考上美院简直比登天还难。林小檬在心里悄悄说道,苏净,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