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凌澈打了雨浣之后,雨浣与凌澈就生疏了很多,再也不见了往日没大没小,上窜下跳的活泼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每日沉默寡言,礼数周全的闷葫芦。王府以往总是被闹的鸡犬不宁,恨不得这个大王府都盛不下她,可如今,往日欢声笑语的王府,寂静的只有几个丫鬟扫地的声音。
不管凌澈怎么说,怎么哄,雨浣总是不露笑颜,这天中午,凌澈看见饭桌前又空缺了的座位,叹了口气,问道:“郡主怎么还不来吃饭?”
“回禀王爷,刚奴婢去请郡主用膳,郡主说用过了。”丫鬟战战兢兢的答道,这几天王爷和郡主闹别扭,大家都十分小心,两位主子虽然都不是胡乱发泄的人,但是心情不好也难免暴躁,大家都是小心翼翼的。
“用过了?刚传膳,怎么就用过了呢?”凌澈问道。”她吃的什么?”
“说是吃了几块糕点。”
“让厨房崔师傅过来。”
崔师傅忙走到跟前,“王爷,有什么吩咐?”
“郡主用膳了?”
“额,是,郡主那会子到厨房说是哪几块糕,奴才让她哪几块热奶糕,郡主说银子不多了,就拿里几块凉桂花糕走了,临走还放了一两银子。”崔师傅如实说道。
凌澈的眉头打成了山峰,分明是拿银子买吃的,几块凉糕也要放银子,看来雨浣是真的伤了心。
“来人,再去传,务必让郡主来吃饭。”
“是。”
丫鬟们,没的办法,只好再去通传通传,雨浣正在吃着糕,看书整理书目,见丫鬟进来,面露难色。
“怎么了?”雨浣问道,不管怎样,雨浣对待下人还是没的说的。
“回郡主的话,王爷说让奴婢来喊您用膳。”
“不是说我吃过了吗,让王爷吃吧。”
“王爷说,郡主不去一同用膳,就要治奴婢的罪。”
“好吧,我去就是了。”雨浣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连累到下人们。
看到餐桌上的饭菜一样没动,雨浣忙上前俯身说道:“雨浣该死,耽误王爷用膳,请王爷恕罪。”
“你们都下去吧。”凌澈遣走了下人们。
“浣儿,你不打算原谅我了么?”凌澈伤心的说。
“王爷,雨浣没有怪您。”
“那你何时喊过我王爷,何时对我行过礼?”
“王爷,这几日,雨浣一直在想王爷这些年对雨浣的恩情,琴棋书画,礼乐骑射,王爷都细心教导,如今雨浣已经及妍,能够自立,王爷也到了婚娶年纪,雨浣不应该再在府上打扰了,昨天已经请嬷嬷报了内务府,将我家的老宅收拾出来,过几日就搬去,王爷跟左姑娘也可以没有顾虑了。”雨浣不紧不慢的说完,凌澈的火气已经冲关而出了。
“雨浣,纵然凌哥哥千般不是,念在凌哥哥这些年的情分上,你就不能原谅凌哥哥这一次,凌哥哥何时嫌你碍事,凌哥哥又何时嫌你吃饭花费多?凌哥哥待你从来像自己的亲妹妹一般无二,就是管教你,凌哥哥也觉得理直气壮,是这次凌哥哥话说重了,动手打了你是我的不对,凌哥哥给你道歉,还不行吗?”凌澈这些年的辛苦雨浣怎么不懂呢?可是自己就是对他的好深深的依赖,可是如今明白他的心意,自己还怎么面对呢?
“凌哥哥,过几日是我爹娘的忌日,我想回老宅子去看看,我想他们了。”雨浣忽然开口说道。
“那你去住多少日子,我让月儿她们去陪你,另外给你准备些吃穿用度的东西。”雨浣自五岁后就没与自己分开过,凌澈已经习惯了安排雨浣的衣食住行。
“不用,我带小白小黑去就好了,内务府把东西准备的都挺齐全的。”
“那你去住个几日,我去接你。”
“不用,我又不远,我自己回来就行。”
看着雨浣的马车离去,凌澈心里忽然觉得莫名的恐慌,好像自己要失去以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小浣儿了,可是她说还会回来的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推开宅门,雨浣看着自家的屋子,眼泪夺眶而出,十年了,爹娘女儿也长大了,以后,女儿就守在你们身边。
从雨浣搬走,凌澈就像是失了神,就连左卿儿来找他谈心也提不起精神,好容易算着日子过了五六日,凌澈就到雨浣的老宅去看她,准备把她接回来。
一推门,扑面的花香,让凌澈呆住了,雨浣种的花?雨浣不是对花过敏吗?带着疑问凌澈看向园里那些花,凌澈觉得自己一直很自信的对雨浣的关心有些苍白,看这些花便知道了,雨浣只是对花粉过敏,并不是对花过敏,这些花都是没有花粉的花。
一个小小的身影,提着水壶喷着水,一个用人都没有,院子里安静的只剩下了呼吸。
“浣儿?”凌澈心疼的喊道。
“王爷?见过九王爷。”雨浣施礼。
“浣儿,你一直自己在这里。”
“王爷,我挺好。”
“浣儿,回家吧。”
“这就是我家。”
“还是不肯原谅凌哥哥?”
“凌哥哥,你把我从这里带走的,我现在回来了,一切都像以前一样,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浣儿,你这么说伤凌哥哥的心了,难道这些年我对你是虚情假意吗?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
“凌哥哥,我没怪你,我感激你。”
“我不是要你感激我,我想我们像以前一样,谈天论地。”
“凌哥哥,我长大了,我会喜欢人了,我也希望被喜欢了,你不喜欢我,我也不能坦然的面对你和左姑娘,我只能离开。”雨浣的直白让凌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浣儿我们有什么回家再说。”
“王爷,这就是我家,我爹娘都在这里。”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王爷,这是我家,我回哪儿?”
“好,好,好,你是非得让凌哥哥愧疚你就满足了,好好,你在这里吧,你让我就活在对你的愧疚中,好,真好!”凌澈气的摔门而去。
剩下雨浣一个人,眼泪流下来,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