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完所有的事情,张老七本想把地图拿出来让于仁看看,但是忍了几忍都没有拿出来。这地方虽然没有电话,但是邮局确实有的。张老七和方玲来到邮局,于仁没有进来。
要了一份电报,给西安的丁胖子发了一个电报,要他和田建国带齐装备,速来内蒙阿拉善左旗莲湖农场。发完电报,两人走出邮局。方玲说自己还有点东西要卖,让两人自己先去看着卖骆驼。张老七愣愣地问道:“你要卖啥啊,我给你去卖。”
方玲似乎很害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仁笑着说道:“女人用的东西,你瞎缠乎啥啊。”张老七明白了过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与于仁一起向着东边走去。
方玲看到于仁和张老七身影离去,重新又转回邮局,要了一份电报,只见她在电报上写下了一行字:有信,速到内蒙阿拉善左旗莲湖农场。
发完电报,方玲走出邮局,到附近的杂货店转了一圈,向着两人的方向走去。没走多长时间,就见到有一群人正围着张老七和于仁。挤了进去,看到张老七站在一旁,于仁正在和两个人讨价。走上前去,却听到一个人对着于仁说道:“你看,大哥,这样吧。我再让二十元,怎样,不能再低了。”
方玲看到说话的那个人明显的要比于仁大很多,却张口叫着于仁大哥,实在有点好笑。看到方玲走过来,张老七笑着说:“于大哥正在给我们卖骆驼哪。”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双方都似乎很满意。于仁和那个讨价的人走到张老七面前,笑着对他说道:“张兄弟,一共四头骆驼,每头贰佰二十元,一共八百八十元。”
也幸亏张老七在西安的时候,卖了那两样东西,分了两万元,要不然的话还真是没钱办这些事情。笑着没有说话,张老七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扎钱,全部都是崭新的十元人民币。数了八十八张递给了于仁。
于仁转身把钱给了那个人,牵了四头骆驼。看着张老七,说道:“张兄弟,要不先回我家吧。”张老七摇着头,笑着说:“于大哥,你先把骆驼牵回去,我们还是在这里找个旅馆住吧。”
不是张老七不愿意去于仁家住,他去于仁家的时候,看到只有一间屋子,一张土炕,实在是不好住啊。
“哦,对了,于大哥。”张老七一边说,一边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叠钱,递给于仁:“这是三千元钱,你先拿着,等到出发的时候,我再给于大哥两千。”
于仁惊愕地看着张老七:“张兄弟,你就这么信我啊,你也不怕我拿钱跑了。”
张老七哈哈一笑,说:“用人不疑,于大哥,我相信你,你绝不是那样的人。”一句话说得于仁眼中热泪都上来着,伸手接过钱来:“好,就凭着张兄弟你这一句话,我服你了。”说完,转身牵着骆驼离去。
方玲看着于仁离去的身影,笑着对张老七说道:“你真不怕他把你的钱卷跑了?”
张老七笑笑:“他不会的,相信我。”
五天之后,正是中午时分,只见一辆草绿色的北京吉普车驶入了集市。在这个地方,一年难得有辆像样的车到来,一时之间,街道上的人儿纷纷驻足观看。
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从里面跳出两人来,而且还是体型都比较发达的哪一种。这两个人正是丁胖子和田建国。只见两人一身灰色的中山装,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闪着黑光的锃亮的军用皮鞋。尤其是丁胖子,头发向后梳着,一副的官味十足。惹得街道两旁的众人议论纷纷,说这是那儿的县太爷来了。
张老七和方玲住在集市中心的一家小旅馆里,这也是这个地方唯一的旅馆。条件差得吓人,正在房间躺着午休,听到外边人声噪杂,当下走了出来,却看到方玲也走出房间,互相一笑,一起向外走去。刚走出旅馆门口,张老七就看到了丁胖子和田建国站在吉普车前四处张望。
跟在张老七身后的方玲,看到丁胖子和田建国的那身打扮,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到方玲大笑,张老七不由大覠心中骂道:这两个家伙,搞什么啊,穿成这样子。
张老七向着两人走去,一边走,一边喊道:“丁大哥,老田,你们来了。”
丁胖子和田建国正在张望,听到有人喊他们,回头看到笑吟吟地张老七站在他们面前,大笑着,田建国一下抱住张老七,眼中热泪满眶:“你个死小子。”
张老七哎呀了一声,眼中也是热泪盈眶。这才与他分开几天,但是自己与田建国之间的关系那可以说真是用命换来的。
“老田,开放开,两个大男人的抱在一起,也不怕有人说我们有啥不正常的关系……”张老七开玩笑的说。
田建国放开张老七,大笑着说:“谁敢说,妈的,我废了他。”这家伙,有他在的地方永远有脏话存在。
“丁大哥。”张老七握住丁胖子得手。丁胖子笑着说:“老七兄弟,辛苦你们了。”
方玲走过来,笑吟吟地看着两人:“我说丁大哥,田大哥,你们咋这身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儿当官的来视察工作了。”
“嗨,我说穿的随便一些,老丁这家伙非要让人穿成这样子,看吧,小方同志都笑我了。”田建国埋怨地看着丁胖子。看来这段时间,田建国与丁胖子相处的还不错。
丁胖子大笑着,脸上的肥肉都挤在了一块:“这样子,我觉得挺好的。”
“这车,丁大哥,你哪弄的?”张老七走到吉普车前,抚摸着车身,问道。
“这是我一哥们的,不是还要弄装备啥的吗,坐车太麻烦,所以就跟他借了过来,自己开着来了。”丁胖子看着张老七笑着说道。
田建国打开车后箱,只见里面放着三个绿色的旅行大包,塞了满满的一后箱。几个人将旅行包弄下车,张老七感到这三个旅行包很是沉重,向丁胖子问道:“都是些啥东西啊,这么沉?”
“都是一些必要的装备,有旅行帐篷,绳索啥的。”丁胖子喘着气,说道。
田建国伏在张老七耳边,小声说道:“老丁这家伙还真有本事,弄了一把枪。”
几人回到旅馆房间,正说着,却见于仁走了进来,张老七连忙笑着向丁胖子和田建国介绍了一下。当两人听到于仁是向导,都站起身来和他握手,并自我做了介绍。
接下来,于仁又领着张老七等人卖了三头骆驼,又置办了许多的食物,大量的水和一袋盐巴。最后一致决定,明天早上开始出发。
张老七把剩下的两千元给了于仁,于仁自回去安排家事。
就在丁胖子和田建国到莲湖农场的这天日暮时分,莲湖农场的集市出现了三个人,只见其中一人秃顶,显得甚是猥琐,正是吕长明。其余的两人精装打扮,显得很是精干。
吕长明领着两人没有住到旅馆,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人家,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所有的人都怀着莫名的激动,收拾好了一切。于仁将所有的装备都弄在一头骆驼上,又将食物,水在另一头骆驼上装备好,剩下的五头骆驼,每人骑一头。
丁胖子开来的车自然是无法再开了,便停在旅馆后院,安顿旅馆老板照看着。
正是九点十分,踏上历程。
走出莲湖农场,于仁领着他们没有顺着路走,而是翻过一座沙丘,朝着西南方向西而行。开始之时,还可以见到一些沙棘之类的植物和人工方格草。再走了大约几个小时以后,只见黄沙漫漫,沙丘一个接着一个。颇为奇观。
方玲骑在骆驼上,这时居然还诗兴大发,笑着吟道:“烈日照黄沙,飞鸢渡丘壑。”
于仁笑着对她说:“这还没正式进入沙漠哪,这只不过是沙漠的边缘地带而已。”
“是吗,哪真正的沙漠,到底是啥样子,于大哥,你给我们说说。”方玲笑着对于仁说。
于仁脸上突然一片黯然,口中喃喃地说道:“真正的沙漠,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田建国大声笑着说:“我给大家来段秦腔,解解闷。”
丁胖子抚掌笑道:“好啊。”
“我一见七弟跪在桩前,不由我单雄信一阵心酸。程七弟你莫跪块块起站,进前来兄有话细对你言。唐营里众国公被兄骂遍,细思想咱兄弟无仇无冤。念结拜兄嘱托大事一件,程七弟耐着烦细听心间……”田建国唱的这一段是传统秦腔剧目《斩单童》中的一段。只听到他唱的中气十足,声音高亢有力,响彻云霄。
一曲唱罢,几人纷纷叫好。看着张老七,说道:“老七,你也给大家来一段花儿吧。”方玲听到张老七还会这个,兴奋地在骆驼上大声笑着说:“张大哥,就唱一个吧。”
张老七笑着说:“好吧,既然大家想听的话,那我就唱一段。”清了清嗓子,张口唱到:“杨大郎装了个假皇上,金沙滩赴了个宴了;拆桥断路你不要想,一处儿耍者惯了。
杨二郎骑马者过雪山,兵马们单,雪山怎么者过哩?隔了阴间隔阳间,鬼门关,等我的尕妹者坐哩……”
附注:花儿,是流行于青海,甘肃,宁夏一带的一种类似于陕北信天游一类的原生态唱曲。
烈日照黄沙,飞鸢渡丘壑。是清代诗人马桢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