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洁儿妈妈谈过话的那天晚上,杨宇躺在床上,辗转无眠,几次掏出手机,翻出洁儿的电话号码,想拨过去,但洁儿这会儿在干嘛呢?是否正在受着她爸妈的训?此时他的一通电话,是否会火上浇油?
正当杨宇将自己手中的手机握得发烫的时候,洁儿打过了电话来:“喂,干嘛呢?”洁儿的声音有着一丝颤抖,即使她尽量掩盖,但仍没有骗过杨宇的耳朵,应该说是骗不过杨宇的心。
“想你呢。”杨宇淡淡的一句,充满着感情。
“贫嘴,”洁儿笑笑,但瞬间又陷入沉默,久久后,道出一声哀伤:“明儿,我就要走了。”
杨宇将头仰止45度角,止住欲流的眼泪:“我知道。”
沉默,依然是沉默……
“明天什么时候的车?”杨宇似乎想起了什么,擦擦湿润的眼眶道。
“你要干什么?”洁儿有些紧张:“你难道要来送我?”
“有何不可?”杨宇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你疯啦?我爸爸会揍你的。”洁儿深深的担忧,声音也变得有些急切。
说心里话,她怎会不想杨宇来送送自己,那怕再见一面也好啊,但明儿,妈妈爸爸都会来送自己,她爸爸又是个火爆脾气,这杨宇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两只牛杵到一起,还不知会擦出什么火花呢。
“什么时候?”杨宇并不回答洁儿的问题,继续催促地问道。
“明儿早七点,车站。”洁儿深知杨宇的臭脾气,若是不告诉他,他还不知会做出什么荒唐事。
似乎想起了什么,洁儿又补了一句:“最好,不要来。”
“明早,等我。”说完,杨宇挂上了电话,直直地躺在了床上,死死地望着天花板。
次日早晨,也就是洁儿走的那天早晨,杨宇早早地起了床,换上了洁儿最喜欢的那套白色运动服,那双鞋子,跨上车,飞速飚往车站。
早晨,总有那么丝丝凉意。洁儿站在行李旁,将双手放进了上衣的兜里,值得一提的是,这件上衣,也是杨宇最喜欢的那件白色天使装。两只小眼四处张望。
洁儿爸妈站在一旁说着什么,也并不搭理洁儿,他们都清楚,这会儿这妮子心情不好,最好别去招惹。
与所有电影不同的是,男主角并非是在女主角要蹬车的那一刻才出现,杨宇在洁儿到后不久就骑着摩托车一脚刹在了后者面前。
见到杨宇的出现,洁儿心情相当复杂,一方面由于杨宇的相送而感到欣喜,另一方面,见到自己的父亲正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心里就是一阵地担忧。
“你快走,快走!”见到越走越近的父亲,洁儿使劲儿地推着杨宇,嘴里不断地催促。
杨宇如同一块石头般,任由洁儿如何推,也是一动不动,双眼死死望着洁儿的父亲,没有一丝惧怕。
“你就是要收拾我的那个杨宇?”洁儿爸爸走过来,戏谑地望着呆若木瓜的杨宇。
“叔,那晚的事儿,对不起,我并不知道是你。”杨宇不慌不忙地解释着那晚不愉快的通话。
“噢,”洁儿爸爸一拗头:“我还没那么小家子气,你今儿个是来送洁儿?”
洁儿预见的冲突并没有爆发,心里也是略略地舒了一口气。
“嗯”,杨宇说完,打开了摩托车的后备箱,一个被挤压成一团的娃娃因撤去了压力,顿时舒展开来,变身成了一个憨憨的大熊。
在杨宇将大熊递给自己的那一刻,洁儿的眼角挂着泪花,“咯咯咯”地笑了。
“还有呢”,杨宇忙从后备箱里拿出各种各样洁儿爱吃的零食,什么牛奶,口水族,麻花儿……应有尽有,一股脑地全塞给洁儿:“都是你爱吃的。”
洁儿再也忍不住眼中跃跃欲出的眼泪,双眼一红,任由泪珠儿落下:“你都记得?”
“嗯”杨宇也是含着泪点了点头,正想说什么,
“叭叭叭……”一阵汽车的喇叭声将之打断,杨宇只得咽回了已到喉咙的话,轻轻摸摸洁儿的头:“一路顺风。”
挂着眼泪,洁儿也是不住地点头:“你自己要好好学习,不要像以前成天打架斗殴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别言万语始觉不尽。
洁儿爸妈已是足够宽宏大量,不仅放过了杨宇,还让他俩缠绵这么久,可如今车到了,不管他俩如何不舍,也只得分手道别。
“洁儿,车到了。”洁儿爸爸催促着,最后一眼神情凝望之后,洁儿转过身,登上了离别的班车。
望着班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远方,杨宇觉得心无止境地沉着,空空的失落,使得他做不出一个动作。
“杨宇,我们去坐坐吧。”洁儿爸爸一拍乔林肩膀,将之攀住,缓缓走向上次杨宇与洁儿妈妈喝茶的那家清吧——雅阁。
洁儿爸爸掀开门帘,走了进去,杨宇默默在后面跟着,木讷的双眼体现不出一丝表情。
“喝什么?”洁儿爸爸拿着茶水单随意地问道。
“随便。”杨宇不想多说一个字,脑海里仍是洁儿挥泪离别的画面。
“两杯绿茶,”洁儿爸爸对着服务员道,继而又将手搭在了杨宇肩膀上:“小伙子,想开点儿”,见着后者并没有什么反应,只得又加了一句:“说不定我还会让她回来的。”
洁儿爸爸本也不是什么古板的人,想着洁儿年龄尚小,不宜早恋,如今将他俩分开,自己心里也不是那么痛快,如今见到杨宇,也觉得这小伙子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轻浮与叛逆,反而后者身上那种重情重义与镇定还深深合自己的胃口。
“让她回来?”杨宇似乎只听到了这一句话,顿时来了精神,直直地坐着望着洁儿爸爸。
“我只是说说不定……”洁儿爸爸又给杨宇打起了哑谜。
本来杨宇已经绝望,但如今洁儿爸爸口中的“说不定”又在他心中种下希望的小火苗,脸上也开始恢复丝丝血色。
“你们现在还小,许多东西都还不懂,甚至难以承受,好好想想吧。”洁儿爸爸又开始讲大道理了。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我也不想回答那些问题。”杨宇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淡淡地道。
“哈哈哈哈……”洁儿爸爸一阵爽朗的笑声:“好小子,我喜欢!”说完,丢下茶钱,起身欲离去。
杨宇一把将之拉住,将桌上的茶钱放进洁儿爸爸兜里:“叔,这次就我买单吧,当做上次电话中冲撞您的赔罪了。”
洁儿爸爸并不推辞,深深凝望着面前的这个小伙子,真觉不出他只有十来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