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牛小虎的想法,回家立马找出上次搜集的全班笔迹,进行对比筛选,看看是谁多写了选票,看看多出来的选票上写的是谁。他几乎可以断定,肯定多写的是初晴,他恨恨地说:“要没有这三张选票,班长肯定是你的,只比你多两张嘛!”说完,他又疑惑,“没看见初晴怎么动作呀,她,貌似不像是搞鬼的人嘛!”为了解开心中的疑问,他主张趁热打铁,赶紧找出作案嫌疑人。
可是,柯冬却摇了摇头:“不行啊,咱们俩还没有那个水平,你能认出咱们班同学四十五份笔迹吗?”牛小虎也只有摇头的份儿,忽然他说:“咱拿着这些东西,找秦爷爷去呀,让他帮助咱们抓出罪犯!”
“不好!”柯冬不赞成,“咱们正在学习,不能遇见什么问题就去找老师吧,这不正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吗?”
牛小虎看着柯冬,问:“怎么学习?”
“你说谁最熟悉咱们班同学的笔迹?”柯冬问。
“嗯——当然是教语文的董老师啦!”
“董老师为什么最熟悉咱们的笔迹呢?”柯冬继续刨根问底。
牛小虎有点不耐烦了:“晕!看作业呗,语文作业都是字儿呀!”
“对呀!”柯冬一拍他的肩膀,“那从明天开始咱俩就去帮董老师看作业,这不就是在学习吗?”
哦——牛小虎这才明白了柯冬的想法。好吧!只好先把“选票案”暂时放一放,替老师看作业吧。
董老师对他们的到来很欢迎,对他们帮忙看作业的要求更是支持。这样,每天上午前两个课间,柯冬和牛小虎就来到办公室,帮助老师看作业,一边看,一边和名字对应,联系平时对这位同学的了解,也随口分析几句。这个学习方法得到了秦爷爷的认可:“好呀,理论联系实际,是学习笔迹心理学的最好方法。”
两个人也乐在其中。
“老师,你看这份作业,”柯冬忽然叫起来,把一份练习册推到老师跟前,“这是郝明的作业,我怎么感觉像是抄的呢?”
老师仔细看,沉吟道:“据我看,是郝明写的呀,你怎么说他是抄的呢?”柯冬凑近老师,趴到那本练习册上面,仔细琢磨:“我感觉,刚刚是直觉哈,我仿佛看到郝明抓过一本练习册来,就抄,划拉几笔抄完,拿起练习册冲着课代表扔过去。这个直觉从哪来呢?根据是什么?让我想想,哦,对了,是这一道题,看图说话题,你看这儿,”牛小虎也凑过来看,柯冬继续说,“这道题明显的潦草了,笔画一带而过,给人匆匆忙忙划拉上交作业的感觉。”
“嗯,有点道理!”牛小虎点头。
柯冬还想说什么,董老师已经吩咐:“小虎,去,叫郝明来一趟,我问问这事!”牛小虎答应一声,屁颠屁颠地跑出去了。
“诶,等——”柯冬貌似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想阻拦,可是牛小虎已经跑得没影了。
“报告!”郝明跟在牛小虎后面进来了,老老实实地站在董老师面前,做出一幅俯首贴耳听训的样子。
“你!”董老师敲着郝明的练习册,质问:“你抄了谁的作业?”老师这一招敲山震虎好厉害,貌似是抓住了确凿证据。连柯冬和牛小虎心里都是一惊,齐刷刷看向郝明,看他怎么办?
郝明身子猛然一震,不过马上就恢复了平静,脖子一挺,眼睛里放射出一种漠然的光芒:“我没有抄作业!”声音平静地有些冷。
“你自己看这道题!”经验丰富的董老师也不示弱,把练习册又往郝明面前推了推,郝明斜着眼睛瞟了瞟练习册,又抬起眼睛看了看站在老师旁边的柯冬,不易为人察觉地撇了撇嘴,说:“我没有抄作业,说我抄作业,有什么证据?”
董老师有点语塞,本以为对付老实巴交的郝明,诈一诈就会全盘招供,谁知道郝明竟然这么强硬!弄得董老师心里也没底了,一时间手足无措,扭头看柯冬。
问题是柯冬提出来的,没办法,他只好在危急时候挺身而出:“是我,我感觉你这道看图说话题是匆匆忙忙抄了别人的,抄完后就扔给了课代表,是不是?”
郝明心里微微一颤,有些惊讶,但是脸上却不敢露出来,反而抓住柯冬的漏洞进行反击:“感觉?你不是大侦探吗?侦探是要讲证据的,你拿出证据来,你听说过,法庭有靠感觉就能给嫌疑犯定罪的吗?”
几句话说得柯冬也哑口无言,是呀!要想证明他抄作业,那必须亲手看到人家在抄才能指控呀!
牛小虎见义勇为赶紧救场:“你看,你看,和其他题目相比,你这道题写得潦潦草草,分明是临交作业时才抄的人家的。”
“潦草?谁说的,潦草就一定是抄的?你说我是抄别人的作业,我抄的谁的?你说出来,咱们三头对面地对证!”郝明竟然变得伶牙俐齿,寸步不让。
柯冬心里那叫一后悔!早知道这样,找出和郝明的看图说话答案一模一样的就好了!指控嫌疑犯太仓促,打草惊蛇喽!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柯冬只好甩出一句话:“抄没抄作业,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郝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反正,我没抄作业!”说完竟然气哼哼地走了,还把办公室的门摔得巨响,响声中隐约听到他在嘟囔:“还想当班长呢?凭空诬陷好人——”
办公室里三个人面面相觑。
好半天,牛小虎恨恨地说:“据我牛助理火眼金睛察言观色,郝明指定是抄作业啦!这家伙死不承认!”
柯冬和董老师不住点头,深有同感。
“我一定得抓住他抄作业的证据!”柯冬握紧拳头。
他们俩回到教室上课,正听见郝明在对同桌初晴抱怨:“臭冬瓜,死冬瓜,还说什么心理健康呢?狗屁!”
柯冬面无表情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心里却翻滚着:今天的事儿自己做错了吗?
不管怎样,还说先找出郝明抄作业的证据吧!抄作业总归不是好事吧?
可疑的作业
柯冬更加痴迷地钻研笔迹心理学,慢慢地,班级里同学们的笔迹他都能区分出来了。
一份作业,一张字条,他一打眼就能看出是谁写的,这份眼力,牛小虎还没练出来,他也不想练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没那个天赋,身为陪练的他,只有自叹不如心服口服的份儿!
接下来,柯冬就钻到字阵里去了。字阵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个字在纸上按照一定的次序排兵布阵,秦爷爷这么解释的时候,柯冬心中油然而生很浓重很强烈的自豪感,就如同一位将军,在研究指挥调动自己的千军万马一样。
字阵具体包括字的大小、字的垂直和倾斜、字间距离、行间距离、字行走势以及它们的变化和配合以及笔画间的呼应,它们组合在一起传达着书写者的心理生理特征。笔迹心理学就是研究字阵和书写者生理心理联系规律的科学,柯冬渐渐能够感应到一些规律的存在,并且深刻体会到规律的美妙之处。
与此同时,柯冬再一次抓到了郝明抄作业的证据。刚刚翻到郝明的作业,柯冬有点恍惚,这份笔迹有点模糊,不是他的字写得模糊,而是笔画的归属权或者叫版权模糊,不知道属于谁。班里同学们的笔迹,柯冬几乎可以一打眼就看出来,可是这份作业,好像是融合了两个人的笔迹特征。柯冬克制住自己想翻看一下作业姓名的冲动,继续集中自己的感觉,让感觉的涓涓细流游走于一笔一画之间,去感悟笔画间传递出来的不同体验。这一个折笔尖锐硬朗,分明是初晴的感觉嘛?可是,明明是刚刚翻过她的练习册的,初晴不愧是班长,她的字迹工整,笔画间呼应很好,只是横笔或是折笔有些尖锐,给人硬硬的不舒服的感觉。
柯冬看着眼前的这份练习册,像是初晴笔迹的山寨版,只是笔画显得潦草了一些,潦草中带有一些故意而为的散漫,这种散漫又不是初晴的风格,倒像是郝明的所为。然而笔画间所透漏出来的强势,真真切切就如同初晴就站在眼前一样。嗯,柯冬点点头,故意而为的散漫,是刻意模仿所致,不是心痕的自然流露,由此判断,这份作业归属权属于郝明,然而却是由初晴代笔,作业的真实版权应该是属于初晴。
初晴怎么会替郝明写作业呢?柯冬狐疑地合上练习册,封面上赫然写着郝明的名字,证实了柯冬不太愿意承认的猜测。封面上这两个字确确实实是郝明的版权,两个字倒像是三个字,乍看上去,就像是“赤阳月”似的。这是郝明的招牌签名,谁也克隆不了的。
初晴?一班之长,会替郝明写作业?怎么可能?她不知道这是错误行为吗?柯冬犹豫中掺杂着怀疑,要是真的是只抓到郝明自己抄作业的证据,倒是可以毫不留情地揭发他。可是,现在案件涉及到初晴,就变得复杂了。初晴替郝明写作业,肯定是一种不好的行为,应该报告老师的。可是,柯冬总觉得有点亏欠初晴,前一段时间,柯冬为练不练习书法闹心的时候,人家初晴好心好意地要陪他练书法,柯冬却冲着她大发其火。本来一腔热情非要加入侦探小组的初晴,黯然退出了。柯冬解决了心结练习书法之后,总是觉得对不住初晴,但是,对于这位非同寻常的一班之长,柯冬还是有点敬而远之的,实在拉不下面子去道歉。再加上,最近的班委会改选中,自己被该死的牛小虎推上风口浪尖,异想天开地要和大班长初晴一争高下,闹得轰轰烈烈,差一点就把大班长赶下台去,而且还爆出了大选丑闻:选票疑案到现在还没有得到侦破,初晴貌似还背着选举作弊的嫌疑,虽然她还行使着班长的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