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宇手放下的同时又一个巧劲拎起唐一一的衣领,两人几乎是瞬间便越过屋顶最高处落在了对面的位置,可以略微抬头看院子里面的情况,又不会被下面的人看见。
唐一一瞄了一眼空荡荡的院子,又瞄了一眼身边的慕宇,“明明就没有人,他紧张什么”,唐一一默默地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听声辩位?不对,那是瞎子的本事,这应该叫做内力,对,内力高强。”
怀着一种莫名的兴奋感,终于院门口有了动静,唐一一只看见一行身着黑衣的人以极快的速度潜进了院子,就被人按着头塞进了屋脊后面,视野顿时一片黑暗。
三番两次地被强行指挥,唐一一怒气再次上涌,面对慕宇质问道:“你……”
慕宇也不看她也不抬头去看来人的动静,只快速地伸手在她的脖颈处点了一点,唐一一立即噤声,同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了。慕宇仍旧不管她,他慢慢地将耳朵侧向屋瓦,凝神细听下面的动静,完全无视唐一一张着嘴对他怒目而视。
不若慕宇可以凭借内力探听下面几人的动静,唐一一这么一动不动地被点着穴就只能被迫安静坐着,当然她唯一能动的眼睛倒是没闲着,一个劲地瞪着慕宇,但由于时间越来越久某人又没有回应,自然便成了放空。
大部分人放空的时候是不会具体想些什么的,可是此时唐一一却无端想起了前一刻坐在门槛上体会到的委屈。
委屈这个词创造地何其精妙,委婉屈辱,委婉的屈辱,意为因为受到不应有的指责或待遇心里难受。唐一一想,自己现在不就是么,明明活得好好的,平生第一次去酒吧就能遭遇莫名其妙的待遇,找不着目标被迫自己扛下后果,她想如果一开始她便知道最终的结果是这样,打死她也不会走进那间酒吧,世事都是这样,无所求时万不要妄动执念。
一阵冷风吹过,一点清凉的东西落在唐一一的脸上,她迷茫地抬眼去看,居然下雪了。
冬夜里并不见什么月光的踪迹,可金陵城的万家灯火却着实给力,坐在屋顶上能远远地看见很远地方的灯光,而这些星星点点的灯光里一片片晶莹的雪花随风缓缓降落,落在树梢,落在屋檐,落在人家小院里的花坛里,落在唐一一的脸上睫毛上,透过沾染了雪花的眼睫毛,看到的世界都似乎陷入了不现实的玄幻,一片迷蒙却生动喜人。
然后,唐一一便笑了,到了这里以后第一次不为他人,只是因为这自然的力量,同时,或许是那阵风迷了她的眼,或许是故乡的情动了她的心,抑或只是那片雪花融进了她的眼,总之,她又哭了。
感应到威胁已去,慕宇放松地呼了一口气,转过身去准备给唐一一解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唐一一眼神迷茫地看着天空,眼里有晶莹闪烁的泪珠,嘴角却是明显勾起的笑。
于是,他便痴了。
世界仿似都安静了,周遭里一切都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关系,心里眼里只有面前这个动时灵逸静时温雅的女子,什么事都与他无关。
他多希望此生只与她相伴,哪怕为世人唾骂,哪怕遭亲友痛恨,可是,他不能。
他回过神来,伸手便要去解唐一一的穴,手到了位置却自动停住了,似乎是不想打破她的沉思,手停住的位置正在她的脖颈处,突然手指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只见他的食指慢慢地沿着她的轮廓往上,最后定下了她厚实圆润的耳垂上,像是对待至珍贵的东西,他的食指沿着耳垂慢慢地描绘它的形状,迟疑了好一会终于轻轻地捏住了它。
唐一一似是被魔法师的魔法棒唤醒了一般,恍然间回过神来看见的却是慕宇对着自己耳朵近乎失神的样子,不能说话,她只能又瞪起自己精致的丹凤眼,努力用“杀气”阻止他继续下去的动作,因为她实在无法想象他捏着她的耳垂到底意欲何为,此时,她已经直接在心里把他定义为:变态。
她的心里一直在呼喊:变态,你想做什么,赶紧解开我的穴道,卑鄙,无耻,无聊,我……
突然她感觉自己脖颈处受到一点压迫,几乎是瞬间她在心里念叨的话便脱口而出:“恨死你了!”
“我么?”慕宇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唐一一不知他是何时已经离自己这么近了,听他的声音根本就是贴在她耳边发出的,她一惊之下条件反射地往后退去,岂知后面就是倾斜往下的瓦片,于是她这么一退便直接往下滚去,直有坠下屋顶的趋势。
更气人的是,唐一一如此惊吓之下下意识地投向慕宇的求救信号他却一概忽略,她甚至怀疑自己还看见了他脸上清楚的嘲笑之意,那刻,她想,算了,或许这么一摔直接把自己摔死,就能穿回去了,于是便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一片黑暗中她甚至听到了自己身体撞击下发出的闷声,就在她以为此次不死也得缺胳膊断腿的时候,却觉得身上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又等了等,“怎么这地是软的,还带点温度?”她突然睁开眼睛,与她的脸咫尺的地方是一张帅气的男人的脸,不是别人,还是慕宇。
“哼,小人,你一定是故意的!”唐一一支起手想从他身上爬起来,没错,她此时正摔在慕宇的身上,无奈她手忙脚乱之下却如何都站不起身,屡次跌回去。
慕宇双手支在脑后,笑嘻嘻地看着身上的人爬起又跌下,只有他知道他已经偷偷地点了她腿上的穴道,这么做最先完全是觉得有趣,可是经过她几次跌回自己身上,随着两人身体接触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原本清澈的眼神变得逐渐深沉,就在唐一一又一次跌下来时,他一个伸手直接圈住她,道:“你再这样下去得出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