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小怜忠心与否的问题,唐一一自问在山洞中隔世的那几天已经淡然看开,自从看见洪小玉与她那张一样的脸,心里就约莫清楚的八分,这事情估计和慕容辰星也脱不了关系。
其中纠葛大概正如电视剧里的那些老梗一样,比如无意中答应“意中人”唐七七帮忙找寻丫鬟小怜的亲人,不想这一找却发现了一个与小怜长得一样心性却不一样,还武功高强能为己用的洪小玉,他就从中作了梗,个中缘由并不难理解,只是根据自己平日的观察加上刚刚君夕颜的描述,小怜本人似乎对这件事一直不甚知情,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马车里短暂的沉默让唐一一很快又想起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碍于酸软的身子,只得动动手指向君夕颜勾了勾,待君夕颜知趣地凑近了过来,小声地问她:“你就这么和他们一起走,你知道他们这是要去哪?”
君夕颜听完不觉地一愣,愣愣地盯着唐一一看了半晌,眼里写满了“你傻啊”三个大字,正当唐一一准备放弃改说其他话时,她才开口道:“他们没和我明说,不过看这行驶的方向,估计是京都,不是说尊上这几天就要娶皇后了吗?”
虽然答案一如自己所想,到切切实实地听她如此说出来,唐一一心里仍旧止不住的难受,就如大学时每每到了考微积分的时候,明知不可能考过却不得不去考试一样,因为考不过至少是勇敢地面对了,而不去考试根本就只是没有勇气懦弱的表现,所以,就算她仍旧控制不了这股难受劲,也必须得继续难受下去。说到底,自己原本不就是准备自个进京去观摩他的大婚,凑凑热闹么。
君夕颜眼见着唐一一眼里的神彩逐渐暗淡渐归于沉寂,为了活跃气氛,仍旧打开话匣子问:“话说,你是不是和尊上有什么关系啊,你们不会刚好是,那个,什么情人之类的吧?唉,没什么的,哪个皇帝不是三妻四妾那么多房后宫佳丽呀,就算你没什么背景当不了皇后,如果你们两情相悦还是可以在一起的嘛,而且,你留在皇宫了我也就可以留下啦,内什么,刚好霍晟也在……”
“咳咳……”马车前面又传过来霍晟的咳嗽声,唐一一不自觉地被这对冤家逗到发笑。
“让你给霍晟做小妾你愿意么?”唐一一反唇相讥。
“他敢,哼,他要是敢……不对,我怎么可能是小妾,我一定要做正妻的。”君夕颜威风凛凛地道。
“那他纳几个小妾回来你也愿意?”唐一一继续问。
“他,他敢,我,我扒了他的皮,让他下辈子都不能当男人!”
“咳咳……”马车前面再次传来男子的咳嗽声,君夕颜傻傻地吐了吐舌头,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所以啊,我才不会给他什么后宫娘娘妃子什么的……”唐一一朝她笑了笑,“就算再爱一个人也无法容忍他为了某些原因与另一个人肌肤相亲,这是最基本的原则,爱我就得只爱我一个人,什么国家爱情只能得其一,那根本就是能力不行的表现,当然,如果必须得放弃一个,我宁愿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个,这样至少我还有寻找下一个幸福的空间,不至于……”
“不至于一个人孤老深宫无人问津。”君夕颜接口道。
“对啊,所以当我得知劫持我的人就是打算将我关起来十天这个事实,说真的,其实我的心底里是高兴的,本来竭力上京想见他一见,被强迫不得见的时候竟然庆幸那样也好……直到他出现在山洞中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原来我是在害怕,害怕见到他真的娶了别人,害怕见到他就不想离开,害怕见到的他已经不是心里的那个人……”
“……”君夕颜明白唐一一状似平静的言语里满满的哀伤,也不禁随着她沉默下来,徐徐地叹了口气,突然开口道,“不如我们走吧?”
唐一一斜睨了她一眼:“怎么走,走哪去?”
君夕颜挺胸便道:“回我家啊,让霍晟带我们走。”
唐一一干脆不再看她,也不再说话。
“怎么,怕他不愿意?哼,我这就去和他说!”不顾唐一一投过来讶异的目光,君夕颜便毅然地掀开布帘钻了出去。
一股冷风顺着掀开的那个位置灌进来,唐一一瑟缩地蜷紧了一点,耳里听着外面传来君夕颜一人的唧喳,淡淡地笑笑阖上了眼帘,似乎是习惯了山洞里那种昏黑的环境,刚刚乍见到外面的日光,竟然觉得刺眼得很。
君夕颜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得到的结果是什么,唐一一都不知道,那一下的闭眼之后,很快她便真的睡着了,梦里她又回到了金陵雪夜的那次飞腾逃命,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冬天也不是太冷,下雪天何其的可爱。
睡得浅了,渐渐地感受到身下的马车行驶地越来越慢了,竟有停下的趋势,她睁开眼睛才发现身旁的君夕颜睡得正香,难怪这么安静,唐一一默默地想。果不其然,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没等她出声叫醒君夕颜,车外已经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霍晟恭敬地道:“一一主子正在休息。”
慕容辰宇道:“恩,你停好车便和他们一起吃饭去吧。”
没听到霍晟的回答,马车的车帘却在下一秒被人轻轻地掀开,没有任何准备的唐一一便对上了车前慕容辰宇关切却又冷漠的眼睛,似乎对唐一一醒过来也相当惊讶,慕容辰宇微微愣了一愣,继而展颜笑道:“天色晚了,下来吃点东西再赶路吧。”
唐一一看见他久违的微笑,心里已是惊涛骇浪,没说什么便顺从地点了点头,继而想坐起身子,却不想手上无力又因为用劲过猛,不及防又躺了回去,正在她暗暗尴尬之时,慕容辰宇已经跳上了马车,避过身旁的君夕颜,直接伸手揽过唐一一,道:“你的毒还没解,我抱你下去吧。”
唐一一直觉地便想拒绝,想到君夕颜描述的他们相遇时那震撼的场面不禁赧然,可是时间紧迫她又实在想不到别的方法,心里正计算着要不把君夕颜唤醒,迫她扶着或者背自己下去,不想慕容辰宇一向是个行动派,没等她开口实践便直接将她抱了起来,一个腾跃,她已靠着他的怀抱立于马车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