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箴也被自己的回答吓到,觉得背后一阵寒冷。
难道她只是在同情其光吗?难道真的像哲鸣说的,她是用比可怜来选男人?
不,不是的,不应该是这样??
“方仪箴,你给我说清楚,可怜是什么意思?”
眼看他的怒气已经到达顶点,仪箴根本应付不了。忽然假山后面传来女性的抱怨声:“你们干嘛一直拉我啦,我还没听过瘾欸!”
仪箴倒抽一口冷气,一来没想到居然有人偷听,二来那是赵彩婷的声音。
其光怒不可遏,快步绕到假山后面,只见两个男生正和一个女孩拉拉扯扯。仪箴不用看也知道,这三个人正是赵哲鸣和他的天才老姐,还有苦命的护花使者高昌华。
“仪箴,对不起,我们一直想阻止她??”哲鸣的表情只能用“生不如死”形容,高昌华也差不多。
其光咬牙切齿:“赵哲鸣,你居然跟踪我们?”
哲鸣还没开口,赵彩婷已经发难了:“什么跟踪,公园又不是你家的,你可以来别人就不行啊?本来还以为是两个男生在卿卿我我,结果居然又是方仪箴!拜托你头发留长一点好不好?”
“我我我??”仪箴的脑袋彻底当机了。因为心情太苦闷才把头发剃掉,没想这样也会引起惨剧?
“什么话!”其光气疯了:“原来你们念台大的,就只会专门搞跟踪和偷听吗?要不要脸啊!”
“先生,你讲话很酸哦。满口台大台大,是怎样,台大欠你吗?看你这德性就是一副每个人都欠你的死相,方仪箴是白痴才会可怜你,换了我啊,你死在路边我都懒得甩你!”
“赵彩婷我求你闭嘴好不好?”哲鸣快疯了。
其光咬牙切齿:“你再说一次!”
“说就说,谁怕谁?”赵彩婷冷冷地说:“我刚刚听得都快吐出来了。你自己考不上大学,就要方仪箴跟着毕不了业;自己家庭不美满,就要拉人家一起丢掉父母,我看不要脸的人是你吧!你这算什么爱?根本就只是想拖人下水陪你死嘛!”
“你懂个屁啊!死三八!”
高昌华伸手将赵彩婷往后拉,自己挡在其光面前,沈声说:“先生,麻烦你对女孩子讲话客气点。”
他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怒意,但其光一点也不怕:“这种烂货凭什么要我对她客气?死三八就是死三八!”
仪箴清楚地看见高昌华拳头握紧,不禁紧张得全身发颤。高昌华并没有立刻挥拳,而是冷冷地说:“我看你是被她说中了,恼羞成怒吧?”
“你有种再说一次!”
下一秒钟,仪箴和哲鸣不约而同地冲上前,硬是把马上就要开打的两人隔开。
“其光,好了啦,不要在这里吵架!”
“阿华,阿华,冷静点!这样打起来有什么意义?”
要把两个怒目相对咬牙切齿的男人分开,感觉真的很像用肉身挡推土机。两人都是卯足全力死命阻挡,都快要背贴背了。
仪箴忽然有种非常荒谬的感觉,一般来说应该是其光和哲鸣开打,她努力劝阻,为什么会变成其光和路人甲对干,她和哲鸣劝架?
然而现在可不是失笑的时候。她紧紧抓着其光的手臂,声嘶力竭地喊着:“其光,是我不好,我用词不当,不该随便说你可怜,拜托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其光双眼赤红,看看她,看看哲鸣,再看看剩下两人,一挥手挣脱她,转身走开了。
仪箴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完全不知该怎么办。照理应该去追他,但是,当着哲鸣和他姐姐和好友面前?
不由自主地往哲鸣望去,只见他仍拦着狂怒的高昌华免得他冲上去,眼中写满了疲惫和无奈。
“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吧,不要再看我了。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仪箴一咬牙,朝他们三人颔首,快步追在其光身后跟了过去。
其光知道她跟过来了,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快步前进,她也只能默默跟着。望着他冷硬的背影,她明白了一件事。
要其光忍受这种情况,真的太为难他了。他已经遭遇过抛妻弃子的父亲,护短酗酒的母亲,仗势欺人的继父和弟弟,还有一群翻脸跟翻书一样的“麻吉”,再加上恐怖爱慕者张蕙茗,现在居然还得跟别人共用女朋友!虽然他已经尽力想要心平气和地接受现实,但他绝对办不到的。
到了停车的地方,他发动机车,却没有把安全帽递给她,而是说出一句:“把我家钥匙还我。”
仪箴默默地掏出钥匙交给他,他把钥匙塞进口袋就迳自骑走。看来他真的气坏了。
仪箴孤零零地站在冷风中,觉得心口空荡荡地,说不出的彷徨和不安。
换了几班车来到其光家楼下,看不到他的机车,楼上灯没有开,按电铃当然更不会有人应。仪箴忽然生出个不祥的念头:他会不会从此再也不回来了?
等了几个钟头,还是等不到他人影,眼看宿舍关门时间要到了,只好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