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天从天牢出来的时候,小龟已被两个修真者打的左支右拙,几无还手之力。他见笑天终于出来了,放声叫道:“大哥,快来救救我啊,你再不过来,小龟就变成死龟了。”
笑天放眼望去,围攻小龟的两人竟已达到结丹后期,难怪初成元婴的小龟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正欲飞身前去帮忙,黑暗中突又跳出三个手持飞剑的修真者,看样子似乎已达到了神动期。笑天初次入道,不知几人是何门何派,为何与魏忠贤勾结在一起?
那几人二话不说,挺剑便向笑天刺来,笑天不慌不忙,右手一牵,一引,三柄飞剑便互弹开去。三人大怒,御剑再次刺来,此时飞剑竟微微泛光,显是将真元力运用其中。笑天猛提逍遥心决,右手一掐灵印,叫道:“破。”却见三柄飞剑在触及笑天身体之前,竟被弹得高高飞起。三人大惊,忙抽身追剑去了。
“好,好,好,不愧是七绝散人一脉单传的弟子,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又有一人自黑暗中走出道。“一脉单传”四字故意说的很重,好象只要灭了笑天,逍遥门就从此无以为继了。
笑天心下一惊:“他怎么知道我是七绝散人的弟子,难道他和师父有什么关系?”表面上却看不出一丝变化,扬声道:“不知道阁下此来所谓何事?”
那人面上竟蒙着一丝黑巾,两眼露出阴狠的光芒,对笑天到:“这你且不必去管,你只需知道我等要取你的狗命便是。”
笑天道:“藏头露尾的无胆鼠辈,也敢说此等狂语?”但心下却十分吃惊,因为笑天至此都摸不偷他的实力,看来看去,只有一个结果——他的修为境界竟比自己要高。
那蒙面人阴笑道:“我是无胆鼠辈,那你便是奸邪之徒,似你等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笑天道:“我是奸邪之徒?却不知我做过何等奸邪之事?”
蒙面人狂笑着指着小龟道:“你还敢狡辩,勾结妖物,为祸人间,难道还不算是奸邪之徒?”
说起小龟,笑天不由想起他现在的窘态,抬头一望,小龟正御剑死守,身上数处受伤,原本淡蓝的衣服已染上了斑斑的血迹。
笑天知道此时不是争辩自己是否“奸邪之徒”的时候,救小龟才是最主要的,于是御气往小龟飞去。那蒙面人却不知何时已挡在笑天面前,阴阴地道:“臭小子,想救那小王八,先过我这一关。”
笑天心下暗骂一声,知道今天恐不能善罢。双拳一攥,将逍遥心决提到极致,右手一掐灵印,“木灵护甲”已加持在身,在漆黑的夜色中放射出异样的光芒。
那蒙面人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随即又狂笑道:“有趣,有趣,不想你竟对心法掌握得如此纯熟,但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快亮飞剑吧,我让你三招。”
笑天却没按他的指示去做,右手一扬,真元力激射而出。那人见笑天竟不亮飞剑便攻击自己,气的哇哇直叫:“好个狂妄的小子,竟赤手与我对敌,我马上就叫你后悔。”见笑天的真元力袭到,竟不闪不避,硬自承受了笑天的一击。
笑天见他硬抗了自己近乎全力的一击,身体不过轻微摇了一摇,知道自己是无法打倒他的了。但他却决不放弃,双手把真元力提到了极致,发现竟只能提到七重天的境界,心下不禁暗自纳闷。其实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天心乃太阳之意,本性属火,在阴凉如水的夜晚又如何发挥自己的极致呢?
此时那蒙面人却不再硬受笑天的真元力,先后躲开了笑天的两击。由于逞强,使他吃了个闷亏,却是笑天没有想到的。
蒙面人见笑天三招已毕,狠声道:“臭小子,明年的此时就是你的忌辰。接招吧,地煞拳!”左手搭在右手之上,右手光芒渐渐凝聚,不一会竟有一土黄色的真元蛋流星赶月般地向笑天飞去。
眨眼间光蛋便以及身,笑天忙一拧身,堪堪避过,但身上的光甲却被打的黯淡了许多。小龟见笑天不是那人的对手,呆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便向笑天叫道:“大哥,你快走,不要管我。”由于分心,小龟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了。
笑天听到小龟的叫声,不由想起六年前逃难时的经历,心被深深的刺痛了,但此刻他的身形却还是有如高山一样的屹立不动。
不知为何,那蒙面人竟也不亮飞剑,甚至连战甲都没穿。可能是见笑天没亮飞剑,自己如用飞剑怕胜之不武吧。其实他哪里知道笑天不亮飞剑的原因是他至今还没有飞剑。
蒙面人见一击不中,更是火冒三丈,更加阴冷地道:“好小子,到真有两把刷子嘛,这么快的拳你也能躲开。这次如果你还能躲的开,那我就利马伏地认输,永不言战。”说罢,双拳互抱,全身竟蒙上了一阵淡淡的黄光。
既然能说出这么重的话,那么他一定有制胜的把握。果不其然,只见那蒙面人身上的黄光越来越强烈,照得别人难以睁开双眼。
“去死吧,终极地炎……”
“谁敢欺负我的徒儿?”蒙面人的话还未说完,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道。却见一身白衣,仙风道骨的七绝散人不知道何时竟出现在此地。
“哇!大哥,我们得救了,哈哈……啊……你竟然还敢刺我?”小龟得意忘形之下,身上又中一剑。
却听那七绝散人道:“你是何人,竟敢对我的乖徒儿下此毒手,不想要命了么?在我没发火之前,你们赶快滚!”
蒙面人似乎对七绝散人十分忌惮,竟把真元力收起后,朝手下一挥手,往黑暗中飞掠而去。
七绝散人一捋长髯,对着笑天笑道:“乖徒儿,没伤着吧?”只是那笑容竟有些怪异。
小龟见缠着自己的人都已逃走,便飞到七绝散人面前道:“师父,您怎么突然来了?”
笑天望了七绝散人一眼,竟伸手一拽他的胡须,道:“‘师父’的胡子长的好快呀!”
“七绝散人”怒道:“大胆,你敢对师父如此无礼?”
小龟听得一皱眉头,暗自嘀咕:“不对呀,师父不会对大哥发脾气的呀!六年来师父从没对大哥发过火,今天怎么会……难道……”
笑天嘻嘻笑道:“你玩够了没有,竟敢冒充我的师父,不怕他老人家找你算帐啊?”
那人微微一怔,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有什么破绽么?”
笑天道:“难为你声音学的那么像,表情动作也是惟妙惟肖。只可惜……”
那人忙问道:“只可惜什么?”
笑天笑道:“只可惜你的胡子未免也太长了点。”
那人一头雾水的道:“太长了?不会呀,应该差不多的。”
小龟再也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须臾之后,那人突然道:“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如果信得过我,就请跟我来。”
笑天满不在乎地道:“索性无事,便跟你逛逛也好。”
于是三人便离开了这个令人浑身不自在的天牢。
这是一个灯火通明的所在,到处尽是莺歌燕舞,门前竟有陆续不断的客人到访,颇为热闹。此处竟又是“横玉院”。
看着门口那三个斗大的金字,笑天心里一阵苦笑:“有些事无论如何都躲不开的,本来想去的地方因蒋文青的出现而耽搁了,不想转眼又回到了此间。”
进得院来,一阵缠绵淫靡的乐声首先传入耳中。再一看,此院共分三层,层层布置得极尽奢华,充满金迷纸醉的情态。
此时那装作七绝散人的人也已卸去装束,还为原本面目。只见他鼻梁高耸,剑眉微扬,眼睛虽不是那么的明亮,但也算是一位俊美的青年。老鸨见熟客上门,忙上前招呼:“元公子,您大架光临,怎么也不事先通知老身一声,老身好派人去接您啊!”这么隆重的接待,看样子这位元公子已不知在这花了多少银子了。
元公子道:“妈妈,你去通知春兰一声,说我带有贵客临门,叫她好好准备准备。”听了他的吩咐,老鸨赶忙跑到二楼,通知春兰去了。
笑天笑道:“原来你也姓袁,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呢!”
元公子却道:“袁兄的姓可是土衣‘袁’,在下的却不是那个字。”
笑天奇道:“那你的姓是……?”
元公子含糊道:“这个……一会儿再说吧,我先为你们介绍一位琴艺高手,她就是春兰,保管你们听了她的琴声之后,再听别的就索然无味了。”
笑天神秘地道:“哦?真的吗?”小龟此时却看了笑天一眼,没有说话。
不知不觉三人已来到了春兰的房间,老鸨吩咐龟奴上好清茶甜点之后,便反手关门而去。
元公子一拉笑天,道:“我来为你们引见,”伸手一指春兰,“这位便是横玉院四大王牌之一的春兰姑娘,精通琴艺,”又一指笑天,“这位便是袁笑天袁公子,我刚认识的朋友,”又一指小龟,“至于这位嘛,他是……”
“你叫我小龟就行了。”小龟爽快的答道。
春兰对着笑天和小龟做了一个万福,道:“袁公子好,小龟公子好。”
小龟听春兰称呼自己为“小龟公子”,脸上的表情一阵怪异。
客气话说过之后,众人才纷纷落座。直到此时,笑天才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简朴淡然的装饰,不似其他红尘女子般的奢华艳丽。小小的待客圆桌钱摆在房间的正中央,圆桌前面是一张条形长椅,椅子上摆着一方半新的七弦琴。
春兰坐在琴后的小椅上,如水的眼睛一眨,笑问道:“不知几位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元公子望了望笑天,笑天道:“你看着奏吧,我听什么都无所谓的。”好像他对琴一无所知似的。
春兰收回凝视笑天的俏目,如葱般的嫩手一抹七弦琴,便奏了起来,声调婉转悠扬,悦耳动听。奏的却是一曲《琵琶行》。
随着曲调的收尾,元公子才从刚才的沉迷之中清醒过来,拍手叫道:”好曲,好曲,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哪!”
春兰道:“元公子过奖了。”但脸上却还是一片自得之色。
此时小龟再也看不下去了,叫道:“这也算好曲?她奏的曲调虽悠扬动听,却有气无力;虽细致入微,却毫无气势可言。如果你听了大哥弹的曲子,那还不惭愧而死。”
元公子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叫道:“哎呀,我都忘了,七绝中的第一决便是这个‘琴’字呀,这下可真是……嘿嘿,丢人丢大了。”
春兰听到元公子说起“七绝”,眼中抹过一丝惊讶的神色,不过其他三人却没有注意。她对着笑天道:“袁公子,原来你也是此道中的高手,却为何不早些告诉妾身,也省得妾身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口中虽这么说,但眼中却没一点“班门弄斧”的意思。
笑天却客气地道:“别听小龟瞎说,我可不是什么高手,不过略窥此道罢了。”
元公子哈哈笑道:“袁兄,你就别客气了,对于此道,你师父如称第二,那天下便无人敢称第一了。你还是别藏珍了,给我奏上一曲吧!”
笑天无奈地道:“如果有一天我师父见了你,一定会爱不释手,大呼‘知音’的,你实在是太了解他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献丑了。”
说罢,便向七弦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