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像是为自己壮胆一般,圆圆的脸上再没有丝毫的笑意,他冷冷的说道:“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能说出去。”
然后,有些低声的抱怨道:“这样的废物,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废物了。做了废物,都还要害人。”
他手一挥,一阵少年各怀心思,呼啸而去。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欣霸,对于这些动静,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但是,他的身上已经被矮胖少年折腾得没有丝毫的力气,他觉得现在就是动一下小手指头都是那么的费力。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一笑:“还好,他没有责怪自己,为什么一个废物,老是在禁地边上玩耍。”
李欣霸的和8岁那年进禁地不同的是,他现在没有丝毫的恐惧。对于李家人人畏之如虎的后山禁地,他觉得很是亲切。
在这个没有人迹的地方,在这个各种猛兽凶禽层出不穷的地方,他觉得很是自在。在这里,没有人再歧视他,没有人再喊他废物,没有人再用那种鄙视的眼神看他。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喜欢,让人觉得,那么的平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身上有了一些力气,于是挣扎着爬起来,看着眼前这个他自己不止一次的偷偷进来过的禁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李欣霸准备回去了,看上去,天色已经不早。
他抬起脚往前面走去。浑身酸痛,他觉得脚下一软,心中自嘲的想,看来,自己还真的是一个废物了。连走路都这么不稳当。
随即,他觉得脚下一空,人已经咕噜噜的向下滚去。此刻,他才意识到,刚才,他所处的位置,正在悬崖边上。
耳边,风呼呼的吹着,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只断线的风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头扎进深渊。真的,就这么死去了吗?他有些木讷的脑海之中,回荡着这样的疑问。
身体不停的往下坠落,他感觉到,有三次悬崖边伸出的树枝都挡了一下他的身体,但是这些并没有拦住他,他心中刚升起的欣喜,很快又被火辣辣的疼痛感所代替。
他开始绝望了。
轰然一声响起,这一次,重重的不知道撞在了什么身上,但随即,那种熟悉的痛感传来。他马上明白,他真的又被树杈挡住了。
他很是清楚,不少的树枝,正如挥舞的鞭子正在狠狠的抽打在他的身体上。
哇的一声,他觉得一股血腥味在他的嘴中弥漫,张开嘴,一口鲜血喷了出去。李欣霸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他抬起头,费力的往四周看去。
的确如他所猜测的一般,一棵古树,宛如一把大伞,撑开,似乎把整个悬崖都遮盖了,但听着身下的风声,他清楚,下面还是深不可测的样子,他现在,是在半空中呢!
绝处逢生,让李欣霸很是高兴。他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的往树的根部爬去。
李欣霸已经看得清楚,这棵大树,正是从悬崖边延伸出来的。他影影灼灼的可以感觉到,那里有一个洞穴模样。振奋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生的欲望让他一点一点的靠近着。
汗珠从他的脸上不停的滴落,身上被树枝划破的地方,混合着汗水,钻心的疼痛,但李欣霸咬着牙,仍然一点一点的往前面挪动着。
对于李欣霸来说,只要有了一点点希望,他都不愿意放弃。在他13岁的生命中,在李家的种种遭遇让他有了超乎他年龄的坚韧和不屈。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李欣霸依然还在挪动着,他不清楚下一步他会遭遇什么,但是,现在,他潜意识之下,认为,只有到了那个洞穴那边,才是暂时安全的。
他压榨着身体里的每一丝力气,就这么坚持着,向着洞穴的方向挪动着。
终于近了,他的手已经摸到了洞穴边那坚硬的石头,现在,那些冰冷的石头在他的感觉之中,都像是有了生命,他感觉到了一阵温暖,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当他的右脚从树上脱离的时候,他像极了一只死狗,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气。李欣霸没有来由的觉得一阵欣喜,然后,他哈哈哈的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李欣霸,终于死里逃生了。他对于自己刚才的表现很是满意。
“哈哈哈——”
一阵狂笑声在山崖之间回荡着,带着欣喜,带着赞赏。李欣霸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体力耗尽之后,似乎头脑更是清楚。他知道,这不是他的笑声。
绝对不是,声音中带着的那种狂傲,那种君临天下的感觉,他梦中出现过很多次,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这真的不是他的笑声。
李欣霸虽然紧张,但是,没有丝毫的怕意。也许是因为刚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大着胆子,问道:“是谁?”
李欣霸的目光看向了那个洞穴。刚才他的确没有感觉错误,这里是有一个洞穴,只是黑洞洞的,一眼看不到底。现在,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这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是谁?”笑声消失了,然后,四周,只有风声,还在没有停歇的响着,最终他听到了一声,微微带着一些颤抖的声音:“是谁?”
这个时候,李欣霸刚才原以为已经流完的汗水又冒了出来,他忍不住用衣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死过之后,才知道生的可贵。李欣霸现在没有丝毫想死的想法和打算!
随即,他明白过来,这是他的回声呢。他再次喊了一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到底是谁?出来。”
“哈哈,还以为你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也是一个胆小鬼。”
这一次,李欣霸可以肯定,现在的声音绝对不是回声,而是真的有人。只是感觉,这人不常说话,语调有些怪异,很是生涩的感觉。
既然知道了是有人在说话,李欣霸心中的恐惧之意去了大半,他笑了笑,就像是给自己壮胆一般,然后问道:“前辈是何方高人?还请原谅小子的冒昧打扰。”
“哈哈,不打扰,不打扰,我老人家就喜欢人打扰呢。再说了,要说是打扰的话,应该是我打扰了你,而不是你打扰了我。”
李欣霸听着这绕口令一般的话,有些迷糊,但是好奇心更是大起。浑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一般,说道:“前辈和何意?小子愚钝,还请前辈释惑。”
又是一阵让人安心的大笑声传来,但是李欣霸的确不知道声音从何处传来,但他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这样的问题。
“问我在哪里?我老人家,就在你的身上呢?真的是可伶的小子!”话语之中,带着一种戏谑的味道。
虽然很是诧异,但是李欣霸的心放了下来,足以肯定,此人,的确对于自己没有恶意,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害怕的呢,更何况,他觉得,自己身上也没有让对方图谋的东西,那么,又何必恐惧呢。
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回答道:“前辈,说笑了。我身上,怎么会有前辈呢?”
一边说,他一边有些费力的看着自己的身上,心中飞快的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