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逐渐显露在众人而前,随着身影的逐渐清晰,众人才知道来人是谁,正是牛有财。
“老爹,您怎么来了?”大牛赶紧跑过去,搀着牛有财,而随着牛有财而来的村中人都看着叶秋。
“—哼—,我怎么能不来,不来的话,连小哥最后一面都看不到。你个小兔嵬子连点事都办不利索,幸亏小老头我有先见之明,不然非得错过见到小哥……”牛有财指着大牛就是一通大骂。
大牛脸上尽是委屈之色,“小哥真的不去吗—”声音之小,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骂完大牛,径直向叶秋走来,“小哥—当真不回村子里?”
叶秋对着牛有财一礼,“老丈,小子还有他事,今日不便,便不回村中去了。”
牛有财双目一瞪,“他事?小哥,你这是推脱之辞吧—,莫非闲弃小老儿不懂礼数,怠慢了小哥!”
“怎敢,怎敢,老丈于小子之情,小子不敢忘记,又怎敢有他想。此时,小子确实有他事,不便久留。”叶秋很是诚恳。
这时二狗从叶秋身后走到牛有财身旁,把他所看到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牛有财。
牛有财听了有些动容,好半天才平静下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叶秋,缓缓说道:“想不到小哥还是修士,并且是如此厉害的修士。小哥不肯去村中,想必是怕为村子惹来麻烦吧?”牛有财一语点破天机。
叶秋听了,心里暗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古人诚不欺我啊。这岁数的人,一眼就能看透事物本身,别想哄骗他们。”但嘴上说道:“老丈多心了,小子确实是有其他事还未办完,待办完事情之后,再来与老丈相叙。”说完,拱手一礼。
“—呵呵—,小哥,你也不用瞒我小老头,这人活的时间长了,自然看待事情就会想的多一些。其实小哥大可不必有如此想法,即使那些人打探一些消息又能怎样?他们还能杀了全村人?即使他能杀又能怎样,村中众人,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和他们拼了,这也死得其所,死得其安。”牛有财郑重说道。
意思很明显,牛家村必然是和叶秋站在一边的。
叶秋心中感动,但为了牛家村的安全,他不会就因牛有财这几句,而在也不顾忌其他。
“老丈之心,小子心领,此日已相见,日后不知何时相见。待相见时小子定当与老丈喝个痛快。小子去意已决,望老丈莫怪!”
牛有财又是看了叶秋一番,一声长叹,“—唉—,就知小哥会如此,既然如此,小老儿就不再相留。”
说完向后方喊道:“上酒!”
一声说完,就见后方,打着绷带的汉子,在其他人的帮助之下,端着一碗碗黄酒走上前来。
“得小哥相救,这些村中男丁,得以生还。这酒虽不是好酒,但却是家中自酿,其心可鉴,特敬小哥,望小哥喝下这酒。”牛有财殷切之色十分浓重。
叶秋望着牛有财,缓缓说道,“好!”
叶秋话刚说完,只见一个个汉子排着长队,向叶秋敬来,“谢恩公相救!”
叶秋端过酒,仰头一口喝下。
一声声谢意,一碗碗辣酒。
一碗、两碗、三碗……。
当众人的酒全部喝完,叶秋不知自己喝了多少,面部通红,稍许有些醉意。
这时,牛有财端着两碗酒走上前来,缓缓说道:“小哥,这一碗,小老儿不提谢意,只是咱爷俩对饮,如果小哥哪天不开心了,尽管到牛家村来找小老儿,小老儿必会当小哥为自家人。好喝好睡,一觉到天明。”
叶秋凝神看着牛有财,心中暖意十分,“日后必当会回来看望老丈!”
端起酒,一饮而尽。
牛有财很是高兴,“—哈—哈—哈—”大笑之后,把酒也是喝个精光。
随即喊道:“倒酒!”
待见全部倒完,“乡亲们,得恩公相助,村中多人安全归家,此为大恩。今日,与恩公将别离,实为不愿。但天下无不散宴席,人终归要分开。下面,我们共同举酒,送恩公——”
说完,全村在场的所有人无不举酒,眼盯着叶秋。
叶秋举起手中酒,“不敢言恩,此乃小事一桩,不须众乡亲挂记。此须一别,不知何时在相见,以手中酒,敬苍天,望老天垂怜,保牛家村千秋万代,永矗不散。”说完,一口喝下。
众人见叶秋喝下,纷纷喝完。
“老丈,小子就此告辞!”叶秋向牛有财一礼,缓缓离去,身影逐渐消失在众人眼前。
牛有财望着叶秋的身影,鼻子有些发酸,双眼稍有湿意,大声喊道:“小哥—,有时间就回来,在外不比其他,一定要当心。小老儿等着你回来,把酒言欢—”声音传出很远。
叶秋听着牛有财的喊声,双眼渐渐模糊,一滴透明缓缓从眼角渗出,随着微风划下。
步伐虽然未停,一直向前迈着,但有着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思念留在了此地。
挂在半空的太阳,照在叶秋身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又在树木的作用下,不断的模糊,不断的折断,不断的愈合,最终当走出这片山峰,踏在马路上之时,影子骤然清晰无比。
“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老丈!”叶秋喃喃说道。
而此时,牛有财仍在张望,看向叶秋离开的方向。
大牛在旁边说道:“—爹—,小哥已经没影了,你还看什么,咱回吧。”
牛有财一瞪眼,“我在这里晒太阳不行啊!”
大牛被说得一呛,连忙点头,“您老随意!”
这时一声弱弱的声音传来,“爹,不好了!”
牛有财向旁边看去,原来是大牛媳妇。
“怎么不好了!”牛有财很是恼怒,现在他最烦别人打扰他。
只见大牛媳妇一直躲闪自己的目光,牛有财心中一阵疑惑,“今天大牛媳妇是怎么了?”
牛有财懒得想,大喝:“说,到底怎么回事?”
“—爹—”大牛媳妇欲言又止。
“怎么说个话那么难呢!”牛有财老眼一瞪,“说!”
大牛媳妇身子一颤,“爹,您交给我的活计,我没有做完。”
“我交给你的活计?”牛有财抚着自己脑袋想了半天,仍没想出所以然,“少打马虎眼,给我说,在说不清楚,你小心点!”见大牛媳妇的样子好像确实有什么事,但说得断断续续,让牛有财不解,此时心情不爽,直接恐吓道。
大牛媳妇赶紧说道:“爹,昨天你让我给那小哥做的衣服已经做完了,就在这包袱里,可是刚才你没有说,我也没敢提。”
牛有财一听,一拍脑门,“我的老天啊—,这事怎么忘了—,真是老糊涂了。”
随即朝大牛媳妇吼道,“你怎么就不知提醒我一下,你脑袋在想什么,我老头子岁数大了,记不住,你还记不住吗。”
大牛媳妇很是委屈,“在家中,不都是你说的算吗,我两口子不都听你的了吗,哪敢随便说话。”小声的嘟囔道。
大牛在一旁深以为然,也是点头称是。
牛有财一见之下,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两眼瞪得老大,“小兔嵬子,还反了你了!”
说完眼睛就在地上寻东西,看到一根木棍,伸手就捡了起来,边向大牛走边喊,“小兔嵬子,真天我就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你还以为你翅膀硬了,能飞了。今儿我就把你翅膀折断。”
大牛听了浑身一哆嗦,连忙解释:“—爹—,你想错了,我不是那意思—”
“喔—,我想错了—,那意思就是说我错了—,小子今天我不收拾你,我就不是你老子。”
大牛急道:“没,没,您老绝对没错,是我错了…”
“这会承认你错了?”
大牛连忙点头承认。
“晚了!”牛有财喊完,说着便挥动棍子便朝大牛身上打去。
二狗见势,赶忙将牛有财抱住,“牛叔—,牛叔—,你老别动气,千万别动气,打坏了大牛不要紧,你老要是气出个好歹来,那可就不好了。”
牛有财怎么听都觉得这话不对,一琢磨,“什么叫大牛有事,我看你小子就是诚心的,你小兔嵬子也是欠收拾。”说完,挥动棍子就朝二狗打去。
二狗赶紧躲开。
石头看了之后,连忙救架,谁让他们三个打小就玩得最好呢,此时他要是不出来救急,回去之后,必定会受到这两人的惨烈报复。
“牛叔,您老别动气,不就是一件衣服没给那小哥吗,我看人家也不见到能够稀罕。”石头拉下牛有财连忙劝道。
“不稀罕?你怎么知道,我看那小哥不是那种人。”牛有财瞪着他说道。
石头被牛有财瞪得心里发虚,但赶鸭子上架,到这份上了,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人家小哥可是修士,神仙般的人物,自是视金银为粪土,他要是想穿衣物,什么样的衣物弄不到,你老就不用担心了。”
“胡说,那买来的衣物怎么能比得过咱自己做的。”
石头嘴角一撇,“咱这衣服怎么与城里卖的衣服相比。你看咱穿得,是什么,麻布粗衣。而城里人穿的是什么,丝绸锻布,根本就不能相比。人家小哥肯定看不上。”
牛有财听了,心里好一阵难受,“不会,那小哥绝对不是这种人,岂能以这种眼光去看待。我看你小子和他们一样,学坏了。小时候,挺老实的小娃,此时确变成这样,我看你们就是欠收拾。”声音却是越说越大。
石头听着,感觉不对劲,小心的戒备着,“果然。”
看到牛有财挥来的棍子,撒腿就跑。边跑边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老村长发飚了—,快跑啊—。”
只见大牛,二狗,石头三人,一人比一人跑得快,生怕被牛有财逮住。
牛有财后方骂骂咧咧,众乡亲看了一阵大笑,两日来的不安因此一笑而无,心头阴霾,一扫而空。
大牛媳妇看到,心里也是一好笑,走上前来,搀住牛有财。
“—哼—,回去再让大牛收拾你,让你不长记性。”牛有财对大牛媳妇喝道。
大牛媳妇又是一阵委屈,只不过搀得更紧了。
众乡亲笑呵呵随着牛有财走下山去。
而牛家村众人下山时叶秋,叶秋的身影却是向另一片山区急速行去。眼光露出丝丝冷光。
“于天,叶某不日就会到达清水县城。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