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为何,断魂盟里面气氛忽然变得有点诡异。
尽管周围所有人仍都是原样,不过丽罂总感到,岑盟主看万秋落的眼光不仅过于礼貌,更甚者是用对待私服出游的皇帝一般的态度接待他;周先生仍然从事让他厌烦的配对工作,可是他闪出光芒的眸子最近总是夸张到总像是要透出一层绿色来,仿佛午夜中波斯猫发光的双眼;上官庭笑得越发妖魅了,冬天早已降临,他却仍像早春的鲜花般灿烂夺目,也像紧张的待嫁闺女热切在期待着某事;万秋落则是,心中烦躁是显然的轻松安逸了一点。
所有事,皆是从万秋落和岑日宏闭门磋商了几个时辰以后,改变的。
整个断魂盟看似安宁,而习惯了晚上行动的丽罂此时正精神十足,她此时也察觉到这宁静的背后隐隐透出的一丝不同寻常。断魂盟似乎正在准备着某件大事,悄悄向各个门派传去消息。
“难道是,真让启廷猜对啦?万秋落找断魂盟是要联合各派进攻落花宫?!”
在各个门派联合偷袭武林第一邪教——皓天门之后,这样的猜测是很正常的。落花宫势力稍逊于皓天门,平日中也不像皓天门那样嚣张跋扈,可正派应该也是不会轻易就放过的。
“可是,怎么想都觉得万老大并非那麽积极之人。而他的确跟岑日宏有某个秘密的牵连,这当中必然有我们并不清楚的实情。”
启廷蹲坐于凳子中,不停的抖着小腿。忽略睡觉那时候,丽罂就没看过他安静过。
“回想起……”丽罂回想着,说:“曾有几次看他很认真的看着一张皱皱巴巴的草纸细究,上官庭说,纸是黑山老妖留给他的物品。我倒并没有追问……”
“皱皱巴巴?”
“嗯……记不太清楚啦,我当时只是远处瞟过一眼,在上面有模糊不清的字迹。”
“难道……一张藏宝图吗?!!”启廷低喊着:“对、对~~或者是跟武林相关的某个很重要宝藏,凭万老大与他师傅那性格,非但不稀罕财富宝藏和武功经书,反而会嫌寻找还要挖掘之类的太麻烦,因而就要交给断魂盟?”
“这……你的想象太过丰富了啦?”丽罂不这么认为,她只认为那纸张记录的只是帐单这种东西更大可能。凭那时万秋落和上官庭总争执无休的焦点猜测。
就在丽罂和启廷为了“那到底是张藏宝图或是记着帐的纸张”而沉思那时候,岑盟主接到一个极度惊人的信息——在杭州的一个郊外,人们找到了盟主豪任华和某女子的衣冠冢。
虽然不过衣冠冢墓,可建成似有三四年时间。豪盟主那墓穴里除去衣物什么,也有他名震江湖的长剑,这把剑已折作两截,埋于墓中。
这样看来,能有两种可能:也许,豪盟主的确实已逝,那武尊朱雀令不见踪影。不过豪任华应该并非被人残害的,不然不会替他造墓埋剑。再说若是求名图利才杀了他,必然早就手执令牌宣扬出这事。
或者,豪盟主抛剑归隐,离开江湖。可是问题在,豪侠向来守信重责,既然担负起武林盟主的重职,估计不会在朱雀令都没交出来或在找到后继之人之前就无声无息的离去,。
这疑问困扰着全部人——除万秋落和上官庭意外。豪任华确实是很负责任之人,但可惜此事托付给了个很不负责的人……
客厅之中,岑盟主听见探子汇报的这件事,立刻脸色奇怪的请了万秋落和上官庭去书房细谈。
“啊……我真希望去听一下他们讲了些什么呢!”启廷远远盯着紧闭的那扇门,小声的念叨说:“不过因为我是小鬼头,肯定不会放我进去呢……姐~如果,我如果跟他们讲我是雄启廷,他们能让我进房一块聊聊吧?”
丽罂古怪的看他一下。
“嘻嘻~~他们没听我讲是他们重大损失呢??讲起来,倒还听过点豪任华的独家消息啊!”
“哦?怎么说?”丽罂问。
“实际上,朱雀令已不在豪任华手上啦。估计五、六载前,老头下山办点事,在一家酒馆里为了跟一个男人争一壶酒而打起来。后老头险赢几着,之后才清楚那人便是豪任华。
豪任华说,虽说他本该除掉老头替江湖除害,然而他已卸掉重责,加上他武艺不如人。他还说了,老头子想要抢朱雀令亦没用,因为牌子早不在他哪里。可是老头却说,他没想夺令牌。接着便将那壶酒拿回手中,十分享受地喝起来了。”
丽罂哑然:竟然还有这一种事。早五六年以前?已经这么久了,莫非朱雀令牌早就易主啦?还有……
“之前我跟你提起我的任务的时候,你为何没提此事?”
“因为~我总是觉得豪任华的话是骗老头而已,不过老头真的无心夺取令牌就算了,没料到……豪任华确实早已经把令牌送走了!”
确实。以豪盟主的声望及品格,他说令牌早不在他那里,肯定不是被人夺走,而是由自己处置好了。但是他是如何处理的啊?肯定不会水边找个树底埋掉,找个山崖扔掉?若非如此,他会将令牌给了什么人呢了?
“送了谁都好,手执武尊朱雀令却只是窝在手中,没冲出来宣扬自己是最新江湖盟主那一个人,肯定不是傻瓜就是白痴!”启廷做了这样的总结。
此事出,全江湖都为盟主的死而惊讶。可是豪盟主失踪已久,早让人觉得他已遭到不测,但是对谁来继任的事意见不一。甚至有人声称是豪任华的儿女、弟弟、爱孙、爱徒、表弟、甚至姨妈的爸爸的小孙子,手中拿有朱雀令牌,便是新一任的江湖盟主。
断魂盟打算召开武林集会,说有要紧事商量。于是便有传言说,朱雀令其实正在傲然楼中,岑日宏欲当江湖盟主什么的。
功力仍在恢复中的丽罂无法做些什么实际行动来打听消息,她只好想法子把漂和‘沫’叫过来见一见,与此同时,再试试看是否能从万秋落那儿刺探出一些什么消息。至于上官庭,那是她如何也不愿接近的家伙,也果断反对启廷去靠近他。
“最近傲然楼里似乎挺忙?”丽罂一边整理万秋落的动词,同时装做不介怀的随口说出来。
近几日岑日宏与万秋落会谈越发频繁了,可是每次会谈结束都看到万秋落一脸气愤与厌烦。
“恩……如今他们正为令牌之事忙得疲惫不堪,可是还好,马上那就不关我们什么事啦。”
万秋落的唇角少有勾出一抹浅笑。
丽罂一惊:“马上就不关我们什么事”,莫非那令牌的事情与他相关?
可是,万秋落的预言并没能成真,朱雀令引致的麻烦依然烧到他身上了。隔天开始,傲然楼陆续来了几群刺客。明显是不光明磊落的做法,并且是对“武尊令就在傲然楼”这消息深信不疑,才想杀人抢令牌。
之前几回人被傲然楼的守卫拦截住,因此没有惊动丽罂他们,但二月初六这晚潜进来的人手法相当高明。他们兵分两路,一边缠着守卫队,其他人避开守卫队,直接侵入岑日宏与万秋落所在那房间。
惊醒了的丽罂也急忙冲过去,然后看到围绕着万秋落闪动那六条黑影。这阵形……莫非是落花宫的飘叶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