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已经不知道是哪一天的哪个时辰了,我瞪着大眼睛看着头顶雪白的墙绵延无际,心里爽歪歪极了,那简直和我梦里一模一样,雪白的一片,没有灰色没有血染,没有一切不安的因素,真好真好。
我喜滋滋儿地边想边笑,心里貌似一片温暖的风拂过,充满了惬意,突然,一只熊掌向我脑门拍来,“啪~”
我眼泪汪汪地看着那个不算人的雄性,狠狠地撇了撇嘴:“你为什么要打我?”
“……”
“我给你面子才陪你跑步的!”
“……”
“你太没品了,我为你晕倒了!”
“……”
“呃……对不起~”
大神沉默的时候,比不沉默给我拳脚还可怕,他就那样看着我,眼里没有半点波澜。我默默地往被窝里缩了一下、两下,在我即将完全将自己缩进壳里的时候,大神终于有反应了。
只见他伸出了自己高贵的右手,轻轻地放在了我的头上,然后有节奏地敲了三下……
我眯着眼泪,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不存在了,我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感觉不到……
“我没有要你来看我比赛,可你偏偏来了。
“我没有要你陪跑,你也偏偏喜欢跟着别人凑热闹。
“我让你停下来,回观众席,你完全无视我。
“好,不错,才上大学什么都学会了。暑假里给你说的,全部都抛到脑后了。”
大神慢悠悠地数着我光荣的革命成果”,最后果断地给了我一个总结。我在心里默默地点头肯定自己的成长”,又在心里暗暗地鄙视起大神来,现在才发现,太怂了。
可是……”哎呦,想想,那些都是你的错觉啦,千万别为了这些个小事'骚扰'程老师了。”我谗媚地向他笑道,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翻了一个身将口袋里捞出一半的跳跳糖又塞了进去。
“哼,还知道个怕处。”他轻轻一笑,然后将我的被子拉好拍了两下:“你今天算回不去了。”
“为什么?”我撑着身子问。然后……然后…我觉得天还没黑我便花了眼睛,大神的脸……大神的脸红了!!!
太可怕了!我在心里抖了抖鸡皮疙瘩,却一个不由自主便不停颤抖起来,我抬头迷惑地看他,吸了吸鼻子:“为什么我感觉我的腿好像断了,好像有点疼。”
他点了点头,摸着我的头说:“乖乖,不是好像。你的腿被我压断了,疼是应该的。”
你个XXX的!”……哦。”我忧伤地看着窗外,窗外有两朵云在卿卿我我,我那个眼红那个嫉妒啊,为什么两人云儿两小口都那样和和睦睦粘乎乎的,而我家那口子为什么成天以打压我为趣为乐为荣?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低落地将头埋进被子里,然后往嘴里塞了一颗跳跳糖,然后……然后始终找不到出来的理由,于是故意貌似生气地乐悠悠地躲在被窝里吃跳跳糖。
奇怪的是,大神居然又沉默了,我掀起被角偷偷地看,混蛋在我的床前站了几秒钟,然后又回到自己的床上,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是在医院里。
我又翻了一个身,正好背对大神,然后从被窝里伸出脑袋一颗一颗有节奏地往嘴里塞跳跳糖……
忽然……我明显感觉到了大神的脚步,于是在那之前把糖盒子塞回了口袋。
“拿出来。”大神貌似漫不经心地站在我家床前。
“……”我愣了愣,然后冷静地摇摇头。
……
我本以为还会跟我打一打游击战,比如:
“拿来。”
“不知道想想指的是什么。”
“拿出来。”
“我手里什么都没有。”
“拿出来。”
“你能不能换句话?”
……
这样才有趣才够游戏,可是我忘了人家程想大神已经不能和我一样是小孩子了,人家已经不玩这种比过家家还单纯地游戏了。人家大神只给你一次机会,不好好把握人家就直接来硬的。
所以温年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让人面红耳赤想入非非的画面:大神的手伸进了我的被窝里,不知在做什么,而两人的脸,均因为用力而面色绯红……
我愣愣地看着门口已经成雕塑状的温年,咧嘴一笑:“……嗨!”
然后又暗暗用了一下力,想将跳跳糖的盒子抢过来,可是人家大神就是大神,混蛋就是流氓,他根本就不鸟任何人,完全无视温年的到来,手间的力道一点都不减。我看看混蛋又看看温年,知道我已经没有办法保住它们了,便首先十分悲痛地在心底默默地和我亲爱的跳跳糖告了一个别,然后想出混蛋不意将其撂倒在地,然而,大神却像是知道我的想法似的,十分淡定地抢去了糖,还十分妥当的站了起来。
无奈地挥挥泪,我明白,大家也都要明白,大神之所以称大神,是因为他有被称作大神的来自四面八方的不同于常人的性质。
混蛋“不着痕迹”地将我的一盒跳跳糖放进了垃圾桶里,然后笑若沐春风:“是时候该'换'牙了。”我的惊恐只持续了零点几秒便被我捂进了嘴里,同时被捂进去的,还有我的那颗要死不活的虫牙。
“安安,你没事吧?”温年见尴尬终于解除,于是大步走过来坐在我的床尾,重重地拍了一下我打着绷带的腿,我……
我仰着脑袋眼泪汪汪地看他:“本来我可以很好的。”
温年了然一笑,又挪进一步伸手戳了戳我的泪眼皮,柔柔一笑:“瞧你,都感动成这样了。有什么好感动的,咱俩啥关系呀。”
我这次终于泪眼哗哗了,“深情地看着温年娃娃,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然而……就在我那短暂的沉默中,我终于机灵地感觉到周围地空气转了,转了,忽然狂风大起凉飕飕,我不自觉地将自己缩回壳里,这时,龙卷风一号终于开口:“他是谁?”他跟我说话,却是在看着温年。
我不敢稍稍迟疑:“他是温年。”
“温年是谁?”
“是他……是隔壁高中的学生。有一天下午我等你下课的时候,他用篮球……我们偶然认识了。”我顿了顿,然后颤巍巍地指着大神向温年介绍:“温年,这是我爸……不,这是我男朋友。”
……
然后忽然又到了冬天,我看看大神又看看温年,忽然觉得…哎呀,不对呀,中间没有火花,他们……他们在……眉目传情?!
靠!这怎么行!我冷冷哼道:“温年,你走!”心里却突突地跳个不停,要知道,我和温年是好朋友,我怎么能和那啥…他共侍一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