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仪让我过来的。”这样的回答,是南方始料未及的,心中一阵钝痛。她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她不说是不是你也不会想到,这里还有她赵南方这样的一个人呢?
南方微微扬起脸颊,望着他,黑暗中的他轮廓镀上了柔和之色,他也半敛着眼帘看着她,南方有些暗哑着嗓音问道:“楚云牧,你就不能说句好听话吗?骗骗我也好啊。”
男人眸光一闪,南方没有继续看他,又低下头。
“你希望我骗你吗?”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南方的额头上,她感觉到的却不是温暖,而死凉意。
他不知道,有时候,女人问出一个问题,希望得到的不一定是真话,她们只是希望得到男人的慰藉罢了。
这一点楚云牧不懂,也或许他懂,只是觉得对她不值得花费这个心思。
“我们换个话题吧?”
“不管我有没有骗你,你绝对不允许骗我!骗我的后果你是承担不起的,知道吗?”男人声音瞬时间冷却下来,环在她要上的手力道猛地一大,带着强烈的警告说道。
南方心中叹息,这个男人就是这样霸道,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却不允许别人去做。
眉头微皱,即使心中不悦,还是顺从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看她没有反抗,手上的力道才稍稍小了一些,南方想被他这样一紧一松的,此刻她腰上一定是红了一片。
“想换什么话题?”男人的语气又放的柔和了些,真是个善变的人,南方想。
“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南方淡淡地说道。
“我不会讲故事。”
“那我给你讲一个,好不好?”也是,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讲故事呢,就算是会讲,讲的应该也都是军队里打打杀杀的事儿,太过血腥,还是不听的好。
“说来听听?”男人似乎对这个话题似乎有些兴致。
“嗯……从前有个大将军,他去了一个国家,那个国家叫影子之国,影子国里的人都不和他说话……”说道这里,话音止住了。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算什么故事?”男人喉间发出一声轻笑。
是啊,一开始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她也觉得这算不上什么故事,直到后来她默默想了很多次才知道,这真的是一个故事。
“一开始我也觉得这算不上一个故事……”她往他的怀里依偎地更紧了些,“楚云牧,你会觉得孤单吗?”
原本想将她拥紧一些的手,微微停顿在她的肩头。
“我有时候会觉得很孤单,就像在影子之国一样,所有的影子都不会说话,只有我一个人,孤单了就会自言自语。”南方见他没有说话,径自说着。
“云飞和王强一直跟着我。”
“你很相信他们吗?”她继续问道。
“当然。”他如实地回答着。
南方轻轻点了点头:“嗯,这样也挺好的,有自己信任的人在身边,要是觉得孤单了,可以和他们说说心里话,要是累了,支撑不住了,最起码可以知道谁那里可以让你放心的休息。以前,我也有这样一个可以相信的人的……”
“你……”南方打断了他的话,“我没其他意思,也不是要怪你,就是想起了以为故人而已,有些怀念。”
说着,一滴泪沿着眼角缓缓地滑了下来,紫嫣离开已经一个多月了,她其实到现在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有时还是会不经意地叫她的名字,还是会以为她在自己的身边,只是见到进来的青竹时,梦便醒了。
“明天我会给你一些消息,你把它传给你父亲吧。”他将下巴扣在她的头顶上,缓缓地说道。
他还没有忘记这件事,是啊,她也不应该忘记的,只是私心里却不希望这个时候和他谈论这些。
但她还是应了一声:“好。”
“知道怎么说服来人相信你的话吗?”男子见她回的有些心不在焉,估计是怕她处理不当,又问道。
南方轻笑了一声,思索了片刻,回道:“知道的,就把你今天来我房里的事情告诉他,说你被我迷得神魂颠倒,情动之时被我套出了一些机密。”
“看样子,倒也不笨,很会知道利用机会啊。”
“是啊,我本来就不是很笨,在嫁给你之前的三个月,我就到了马原,买了一本《阴谋论》。”南方想起当时的情形,接父亲的信时,她是逃不了这个命运的,可是她也知道自己以后的路不可能会太平,也算是为了自保吧,学些手段也是必要的。
楚云牧显然很惊讶,微微抬起头,盯着她,略有沉思的问道:“你看了《阴谋论》。”
“嗯……了解了一些,只是里面的内容太深奥了,看不太懂,只是粗粗地看了一些,就看不下去了。”南方知道他是这方面的专家,自己那点皮毛知识,在他的面前实在是班门弄斧。本想卖弄一番,但见他这样子,只能老老实实地坦白了。
楚云牧一听,朝她翻了个白眼,又躺了下来,“你这个女人,怎么……”后面的话他没说来,估计是觉得她让他有些无话可说了。
“楚云牧,我想回清河看看。”南方想了想,还是开了口,虽然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特别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和父亲关系紧张,南北的战局也动荡不安,去了是相当危险的,所以她不奢望他能和自己回去,只是希望他能允许自己回去一趟。
“给个理由。”
“我娘的忌日快到了。”声音明显地低了下去,带着浓浓地悲伤。“我知道,现在局势混乱,你是一方主帅不能离开阵地的,所以我想我自己回去就可以的,可不可以啊?”南方继续说道,希望他能理解。
虽然,清河的习俗,出嫁了姑娘,在第一次回门或者拜祭亡故父母的时候,女婿是一定要到场以示尊重的。
南方心里明白,他们算不上真正的夫妻,所以也没有将清河的风俗告诉他。这一切,原本他就不一定要做的。
“什么时候?”
“嗯?哦……下个月末。”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还是回了一句。
“我陪你去。”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她感觉到坚定,她是万万不敢奢望他陪着去的。
“我……”一股暖流袭上心田,那中久违的温暖,让南方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我累了,睡吧。”男人把她又往怀里带了带,没让她再多说话。
“嗯……”南方忍住泪水,甜甜地笑了笑,闭上眼睛,鼻翼间萦绕着熟悉的烟草香味,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