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紫嫣,对不起是我不好,紫嫣你别走,别走……紫嫣!”南方一阵心悸,惊醒过来。
眼角的泪痕犹在,紫嫣走了,南方一直不敢接受这个事实,一直心里存着侥幸,或许紫嫣没有死?或许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可是这场梦太残酷了,无论她怎么的欺骗自己,午夜梦回,她梦到紫嫣那张稚嫩的脸,满脸都是鲜血,眼里满是绝望地冲着她喊着:“小姐,小姐救我,小姐救我啊。”
梦里任凭南方怎么努力,就是无法抓住紫嫣的手,只能看着她一点一点消失在暗影之中。
督军府的夜真是黑啊,让人看不见一点亮光。
南方蜷缩在床边的一角,紧紧地抱着一床被子,一双大眼睛满是惊恐的泪水,全身都绷地紧紧的,像是这周边的一切都充满着危险。
这十几年来,一旦南方遇到什么害怕的事情,她就会以这样的方式来保护自己,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会感到稍稍地安宁。
她不敢大叫也不敢大哭,只能静静地承受着无边的恐惧。
南方心里既难过又很愧疚,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带着紫嫣一起来督军府,自己明明知道这是个龙潭虎穴,可她私心里却还是希望能有一个人陪着她。
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能有一个人陪着她说说话,即使前路再怎么难走,至少自己的身边是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的,至少她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可是自己的自私却害死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南方不停的道着歉,泪水顺着脸颊将被褥打湿了一片。
南方的脑海里不停地闪过往昔和紫嫣在一起的日子。
在清河老家,她们一起吃河粉酥;一起到小教堂里做礼拜;上学的时候,紫嫣会在学校外面等着她,帮她拎书;夏夜时候,她们会躺在凉席上说悄悄话,直到婆婆再催促着她们赶紧睡……
很多很多,可是南方知道,这一切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不怪楚云牧,从一开始南方就知道,他们之间只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她本来是做好了一切应对准备的,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切来的这样的快,她完全是措手不及。
现在,她必须让自己活下去,楚云牧猜的不错,她这么快的透漏自己的底细,不为别的只为在这督军府里能活下去。
要想在这陌生又充满危机的环境里活下来,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足够有能力保护自己的靠山,无疑楚云牧是最好的人选。
人前,她是他的二夫人,他是她赖以为天的丈夫,如今她自然不会再妄想依赖这样的关系来保住自己。
所以暗里,她必须让他意识到自己对于他的作用有多大,必须让他明白她的存在不是阻碍,而是一颗有用的棋子才行。
不管他会不会完全相信,只要他信个三分她就能活下来。
可是,可是……为什么她一开始那么自以为是呢?自以为能安然无恙地活着……
如果她早一点告诉他,她嫁过来的目的和他娶自己的目的是一样的,或许他就不会把事情做得这样的决绝,或许紫嫣就不会死。
都怪自己,都怪自己……
……
什么东西晃得这样刺眼?南方觉得眼前总是有什么明晃晃地刺得她心烦。
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一阵晕眩,只觉眼睛疼涨的厉害,习惯性地又眯上了眼睛。
“什么时候睡着啦?”南方浑浑噩噩的,又尝试的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的物件儿都在重影的。“怎么这么晕?”
“醒啦。”什么时候青竹的声音变得这么浑厚啦?像个男人似的?
不对!怎么有男人的声音!南方被吓得彻底地清醒过来,循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不看还好,一看南方呼吸又猛然一窒。
“楚云牧!”南方失声大叫,却没叫出来,只是面容扭曲地比划着嘴型。
面前的男子一身深蓝色的军装,肩上的徽章在晨曦地照耀下泛着金色的光芒,照着他英俊的面庞显出了几分柔和。
他略带笑意地倚在窗前,右手端着咖啡杯,左手自然地垂在身侧,一双墨色的眼睛似是别有深意的看着自己。
她一低头,看见自己微开地领口,一下子明白了楚云牧眼中的意思,连忙扯紧领口,还不忘回敬了他一记白眼。
楚云牧也没生气,只是摇了摇头,喝了口咖啡。
南方像是想起了什么,“你怎么进来的?进来干吗?”南方一连串的质问。
楚云牧淡淡地回到:“这里是我家,你是我新夫人,你说我怎么进来的?又进来干嘛?”他反问。
南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她;“就算是这样,堂堂少帅难道不知道进门前先敲门的最起码的礼貌吗?”她心里突突地跳着,睁着大眼睛,假装镇定地瞧着他。
“你确定还要这样跟我无理取闹。”楚云牧突然轻笑出声来。
“不确定。”南方低头,泄气的回了一句。
楚云牧显然没想到南方会回这样一句话,面上没有显示出什么,修长的指握着咖啡杯晃动着几下,将杯子放在了窗台上。
许是放的有些用力,水珠飞溅出几滴滴在玻璃上,南方的心莫名一颤。
身旁的男子甚至什么都没有做,她却害怕了。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之前琐事太多,你进门到现在也没正式地给娘敬过茶,今天正好我有空,陪你一起去吧。”他说的轻描淡写,似是之前种种不过就是家常便饭一般,人命在他看来,不是,应该是于这督军府而言再是轻贱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