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驍輕扯嘴角,笑吟吟地對著鶴舞落荒而逃的方向,自言自語道:
“真是個有趣的人……”
被暗巷見鬼的耽擱,等鶴舞氣喘吁吁、心有余悸地回到宿舍時,肖朵已經睡的昏天暗地。看了看表,已臨近十二點。
走進浴室,打開噴頭,溫熱的水沐浴著全身。放松了身體,閉上眼,腦中閃過方才那一幕,生平第一次落入下風,還是在那樣的情況下。直覺告訴她,遇上御驍,自己的霉運算是開始了,說不定還會拖延很長一段時間。
毫無準備的交鋒使鶴舞有些措手不及,想著不久的項目談判,鶴舞暗暗發誓,下一次,絕對不會再被牽著鼻子走。只是沒想到,所謂“下一次”居然來得那么快。
全神戒備,每一根弦都繃得死緊,是一件很浪費心力的事。好在夜襲的第四天,御騰財團打來了電話,要求面談。否則,自己早晚要搞到精神崩潰。
萬事俱備,鶴舞帶著幾人自信從容的來到御騰財團所在的摩天大樓。作為本市標志性的建筑,鶴舞從小看到大。可真要走進去,那種壓迫感還是不容小窺的。
算不上什么特別大的項目,原本以為御騰財團隨便的負責人就可以把自己打發,沒想到,幾人卻被請到了總裁辦公室。看著辦公桌后御驍一副鷹見兔子的眼神,鶴舞頓時一身冷汗。幸好自幼的良好家教讓她懂得適時忍耐,在完全沒有勝算的情況下,最安全的,莫過于裝乖、認輸。
御驍眼中閃過幾許贊賞,包含著隱隱的驚艷,毫不掩飾的灼熱視線讓鶴舞皺起眉頭。
從小,鶴舞就知道自己的長相是吸引眼球的類型,陌生人直勾勾的注視并不會造成她的困擾,無論是欣賞的、贊嘆的還是貪婪饑渴的,沒有哪次會像現在這樣,讓人心神不寧,幾近無措。
御驍的目光,包含著太多她所不懂的東西,太多她不愿去探究的東西,以及,注定要與他繼續糾纏下去的暗示。雖自認字典里沒有“怕”這個字,但并不代表鶴舞會樂意與來者不善的危險人物相見歡。
微微挑起的眼角漾開越來越濃的不耐,一張臉陰得快滴出水來,只差沒把“你快點滾”四個字貼在腦門上了,被晾在一邊當壁花的眾人有些不知所措。
氣氛凝滯得讓人窒息,就在大家極近崩潰的時侯,御驍聲音竟然帶著些許不解:
“鶴舞,你不是來和我談項目的嗎?怎么一直站著不動?”
鶴舞瞪大了眼,從牙縫里擠出一句:
“既然你知道,還浪費我們的時間?”
“我做事喜歡面面俱到。”
御驍閑散的喝了一口咖啡,順便對傻了眼的其余幾人,說:
“那邊的幾位,不用拘謹,都坐吧。”
鶴舞嗤笑一聲,暗嘆,今天算是撞到禍害了,姑且由他去,以不變應萬變。
等大家都坐下,御驍并不急著說話。而是用自己的修長手指一遍遍摩擦著精致的咖啡杯,那動作漫不經心,卻又輕柔無比,從杯沿到杯柄,再到底部,不厭其煩,半寸也不放過。若是這樣,也沒什么,讓鶴舞牙癢癢的是,他那灼熱的目光一直逡巡在自己的臉上,慢條斯理地、好整以暇地、堅定不移地。
沒有人說話,呼吸聲交相應和,清晰可聞,氛圍曖昧的無法無邊。
鶴舞閉上眼,緊拽著拳頭,臉頰熱度漸漸升高,都快可以去煎雞蛋了。
“鶴舞,怎么啦?不舒服?”
御驍意有所指的話讓鶴舞臉更紅了,想起身卻看到御驍意味不言自明的眼神。管不了這么多,鶴舞毫不掩飾的瞪視回去,藏起微顫的手指,拼命的調整呼吸,停駐了片刻,默不做聲地起身離去。
隨行的幾人,沒有異議的起身離開。出了御騰財團的大樓,林可心有余悸地瞟了一眼闔上的大門,有些后怕,不無擔憂的說:
“真是可怕的追求者,鶴舞,我看你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