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清明,遥远的天边白云朵朵,旭日东升,平静的海面上荡漾着耀眼的金光,比起前几天风暴来临时的恐怖现在多了一分宁静,和说不出的美丽。
终于能出海了,现在是四月天,虽然进入了春季,海边昼夜温差大,早晨冷冽的海风呼呼的吹,这时如果不穿上棉衣绝对会冻得直打哆嗦。
到达天海市十几天了,由于刚好摊上了强风,所以一直在海边附近的旅社住了下来,终于等到了风平浪静,虽然今天不出海,但是小文还是一大清早了就来到了海边,从小到大在农村长大,别说海就连像样的河流都没见过,今天终于一睹大海浩瀚无边的真容,大浪翻滚,那种磅礴气势,心里那个激动真是无法言语。
不过等小文来到海边的时候,才知道大海不是他想象中的美丽,刺鼻的腥味让人反胃,难以忍受,冷风嗖嗖,冻得人直哆嗦,海面上漂浮着黄色的物体,死鱼,或许是造成这么难闻的味道的原因吧。
这就是大海吗?的确很大,只不过和印象中的美丽的大海出入也太大了,小文感叹了一声,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即使这样脸上难免的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
“是不是很失望?”
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小文下意识的回过头,是个长相普通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不到四十岁,唯一能引起别人注意力的就是脸上有道恐怖的长长的疤,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一股凶悍的感觉。
“这位大哥,你好!”小文语气十分客气,农村人和城里人不一样,与人交往注重的不是对方的外表,而是内在,长的像坏人不一定是坏人,长的像好人不一定是好人,任何事情的表面有时会欺骗人的。
“我叫王伟,叫我王哥就行!”王伟笑呵呵的说,一下子冲淡了表面上给人的凶恶,看样子这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好的,王哥!你也来看海啊?”
王伟摇摇头,出神的望着海面,喃喃的说”我在这十年了,这里大海我已经太熟悉了,汽笛声,轰鸣声,海浪声,一切对我来说太熟悉了。”
“啊,王哥,你是老船员?”小文怎么也想到这个不到四十岁的中年人竟然有十年下海的经历,船员这种工作,整天在海面上晃荡,一晃就是十年,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还要承受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危险,小文打心里佩服这个外表普通的中年人,体内一定拥有一颗坚强的心,或许有什么难言的苦衷,迫使他不得不做这种危险的工作。
“嗯,我在海上漂泊了整整十年,说起来还是老天保佑,十年间让我逃过了无数次的死亡,前几天,我刚好得了重感冒,没有跟随渔船出海,谁知竟然突起了大浪,唉,也不知渔船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回航?”王伟声音愁苦,似乎在担心渔船的安危。
“王哥,你也别担心了,前几天的风浪不算很大,而且持续的时间也不是很长,渔船应该没事。”小文有点明白他的心情,王伟现在不光是为还没返航的渔船而担心,或许还有自己的关系,未知的命运,说不定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也许吧!”王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静静的望着海面。
本来美好的心情也变得默然,大海无情,别看它如今安静,但是它的脾气阴晴不定,说不定下下一刻就会变成一张凶恶的脸,无情的吞噬敢触犯它威严的人。
好运气,会降临到我身上吗?
小文不知道,心中产生了一丝退缩。
“老弟,听王哥一声劝,年纪轻轻当船员,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家人,会不会因此而伤心的每日以泪洗面,如何继续的生活,只有像我这样无牵无挂的人才会选择这份挣扎在死亡线的工作,即使死了也没人为了伤心。”
小文听得出王伟语气中那种无法言语的伤心,不错,船员的悲哀谁都明白,谁想每日都挣扎在死亡线上,谁想自己的身体永远都葬身在冰冷的大海中,但是又有什么办法,船员这份工作永远都不会缺人,即使明知死亡,也像飞蛾扑火般前仆后继,这些人或许是有不同的原因,但是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一个钱字。
钱,害人不浅啊!
但是你又无法否认他是个好东西,一个美满的家庭离了钱它还会美满吗?
答案谁都知道,人如果离了钱什么也做不了,所以中国三大危险的职业永远都不缺乏工人,谁都知道高薪酬伴随而来的是高风险,是人都知道害怕,但是最终还是身处死亡线上,为了钱用自己的生命来做赌注。
人都不例外,小文为了城里的一座房子也在做这种赌博,生死难料,谁也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但是这种突然而来的意外谁有能避免的了,或许只有虚无缥缈的神才能彻底的掌握自己的命运,这时小文突然想到了家,想到了老婆,想到了刚刚一岁多的孩子,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她们怎么活下去?
不过如果没有钱这个家还怎么继续,怎么长久,虽然我不爱她,但是她对我很好,不能给她幸福还算一个男人吗,男人的责任就是撑起这个家,与生俱来的责任,必须承担的责任,可爱的孩子仿佛新生的雏鸟嘴巴张的大大的,等待着父母带回来的食物。
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这么做值得,人生不就是充满着赌博吗,赌赢了什么都有了,幸福,快乐,一切全都是钱带来的。
王伟或许是看到了小文的表情,忽然轻笑一声,说“老弟,你也别怕,王哥我只是随便说说,渔船出事的几率就像中彩票般,只要干上几年,说不定你会爱上海上漂泊的生活,呵呵!”
小文被他轻松的笑容感染,心情不像刚才那样的沉重,或许是自己想的太多,好像总盼望着出事,阳光一点,开心一点,一年不就过去了吗,挣点钱明年可以做点小买卖,不用在为了生机再干这种危险的工作。
“差点没被你吓到!”小文也笑着说,假装拍着胸口。
王伟也笑了,笑的十分开心,仿佛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开心过。
呜…呜…
轮船的汽笛声,尖而又短,整整六声,小文头一次在现实中听到轮船的声音,感到了无尽的新奇,并不知道就意味着什么,然而做了整整十年船员的王伟却知道这六道短而尖的声音代表着渔船遇到了什么危险,呼救的意思。
“不好,出事了!”王伟脸色大变,转身跑向声音的来源处,东方的海面远方缓缓的驶来一艘十几米长的渔船,海岸上稀稀落落的十几个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全都跑向轮船驶来的岸边,小文虽然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意思,但是也意识到了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跟着急忙跟着王伟跑向那个位置。
岸边停泊了十几艘船只,每个船只上都惊慌的走出来十几个人,全都盯着慢慢驶来的那艘渔船。渐渐的,渔船近了,终于能看到渔船的全貌,但是海岸上却响起了一声声惊恐的尖叫,头,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船头上摆着十几颗人头,最诡异的是人头排列的方式令人难以想象,每颗的间距刚好是惊人的接近,刚好摆满了船头。
接近了岸边,血,船板上都是血,但是船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渐渐的,轮船快要撞上岸边的时候,忽然,它缓缓的停了下来,位置刚好紧靠着旁边的轮船,如果不是船头摆着的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所有人一定会叫声好,只有经验丰富的驾驶员才能做出如此精准的停泊。
但是,现在…
所有人长大着嘴巴,浑身颤抖,惊恐的望着渔船,小文吓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样恐怖的场景或许只在电视上出现。
“鬼…鬼…船!”
一个人浑身颤抖着,声音哆嗦着指着那艘血淋淋的渔船,忽然他大叫一声跳上了岸边,十几艘船上的船员全都跳上了岸上,即使这样惊恐的神色没有丝毫的缓解,反而更加浓烈了。
“鬼船,再次出现了,它竟然再次出现了,竟然…啊!”就在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老船员身如筛糠,面色苍白,哆嗦着说,忽然惊恐大叫一声,向着远方跑去。
所有人远离岸边,小文也不例外,连杀鸡都不敢他看到这样的场景没有当场昏过去,就不错了,不说继续呆在这里了。
忽然,警笛的声音尖促,有人报警了。
吱吱!一阵阵急促的刹车声,两辆警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从车上走出了五六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面色凝重,不过没有立刻上船,而是询问一旁那个说鬼船的中年人。
“二叔,还是和上次一样吗?”其中一个面色严肃,领导模样的三十多岁的男子问。
“李队长,是的…和,上次一样,血,到处都是血,还有,人头,整整一船的人全变成了人头,鬼船又来了…”那个人哆嗦着说,说话间断断续续。”你上去看看!”李队长脸色难看吩咐旁边的一个年轻的警察。
过了一会,那个年轻警察下来了,声音略微颤抖着说“队长,和上次一样,找不到尸首,只有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而且在船长室中发现了三滴紫色的血液。”
周围一片寂静,无尽的诡异,无尽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