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伢子?
小伢子是谁?巫韵迷惑不已。
巫韵被老人突然的拥抱,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是老人的双臂紧紧的环绕着自己,让人感觉无比的难受。只是老人一个劲儿的哭诉着,让巫韵有些不好意思将老人推开,于是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任由老人紧密的抱着自己。
巫韵的脑海之中,却是在思索着一个问题,这个小伢子,难道叫的是自己吗?
老人也不顾巫韵此刻的感受,依旧只是声音哽咽,断断续续的哭着,声音颤抖的说道:“小伢子,你可算回来了,你这一走就是十年,老爹我可算把你给盼回来了,呜呜呜……”
老人说着说着,情绪却是越来越激动,竟然放声大哭,泪水浸湿了巫韵的衣服。
江南和三生听到老人的话,均是面色一变,同时将好奇的目光探向了巫韵,巫韵却是一脸的郁闷,无奈的摊了摊手,那意思仿佛是在说明,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紧紧的抱着巫韵,说道:“小伢子,你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好吗,老爹一个人在家,苦闷的很。”
老人炙热的眼光看着巫韵,弄得巫韵有些不好意思拒绝,当即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好。”
江南担忧老人身上的伤势,于是劝说道:“老人家,既然找到了儿子,我们还是先去带你看大夫吧,你们父子有什么话,等回家之后,慢慢的谈,好吧?”
江南于是朝巫韵使了个眼色,巫韵当然知道江南的意思,轻轻的推开了老人,说道:“那个,江南师兄说的对,还是你的伤势要紧,先去看大夫吧。”
老人却是盯着巫韵,说道:“只要你喊我一声爹,我就跟你们去看大夫。”
巫韵当即怔住。
江南于是在巫韵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巫韵师弟,你就满足一下老人家的意愿吧。”
巫韵嘟囔着说道:“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喊过别人爹的啊。”
三生极不满意的说道:“老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身为正道修真之士,怎么能忍心眼睁睁看着老人家如此可怜,而不去帮助呢。”
眼看着两位师兄义愤填膺的模样,巫韵都不好意思拒绝了,只得怀着无比郁闷的心情,呐呐的喊了声:“爹。”
只是这声“爹”声音极为细微,小的只有巫韵自己才听得见。
老人竖起了耳朵,说道:“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巫韵于是大声喊道:“爹。”
“哎!”老人的眼中露出无限欣喜的神色,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我们这就去看大夫。”
江南领着三人一路寻来,最终在街道的一角找到了一家医馆,经过大夫的一番诊治之后,老人其实受的大多是皮外伤,只是由于身体虚弱,又受了些惊吓,需要安心的静养。
在医馆的门外,三生站在巫韵的身后,疑惑的说道:“那个,老五,你该不会真的是这个老人的儿子吧,看你叫小伢子,叫的这么亲热。”
巫韵郁闷的说道:“我以青云山于长程祖师的名义发誓,这老人绝对不是我的爹。”
三生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爹都叫了,还敢以于长程祖师的名义发誓,真有你的啊,老五。”
巫韵“哼”的一声,勾起嘴角,不满的说道:“还不是被你逼的,不然你以为我想叫啊。”
“两位师弟,你们在说些什么呢?”正在三生调笑巫韵的时候,江南搀扶着老人,从医馆内间走了出来。
三生看到老人,于是问道:“江南师兄,老五他爹的伤势怎么样了,严重不严重啊?”
三生的话刚刚落音,巫韵就瞪了他一眼,三生却是装作视而不见。
江南微微一笑,说道:“大夫刚刚看过了,说都是些皮外伤,只要按时上药,平日里安心静养一些时日之后,就可以痊愈了。”
师兄弟三人一番商议之后,决定今晚不找客栈了,暂时去老人的家里安顿一个晚上,一来有了落脚歇息之地,二来防止那李公子再次来骚扰老人。
老人的家住在小池镇的北郊,北郊乃是小池镇的边界之地,人烟稀少,鲜有人家居住,不过沿路走来,稻田菜园却是极多的,看来附近的很多农户,都是在这里种植耕田的。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的路程之后,就到达了老人的家。老人的家其实是一间木制的房子,杂乱无章的稻草,厚厚的堆积在屋顶之上,就算是瓦顶了。
这是一间极为寒酸的屋舍。
屋舍的周围还围着木制的栏杆,在栏杆的一角,饲养了一只公鸡。此时,这只公鸡正悠闲自得的漫步,偶尔看到地面上有条蜈蚣闪过,于是扑腾着翅膀,迅捷的追逐上去。
老人打开房门的锁,朝江南说道:“小老儿的屋舍简陋,有所招待不周,还望两位仙人见谅。”
江南呵呵一笑,说道:“老伯您客气了,应该是我们打扰了您才对。”
老人看着巫韵,指着那栏杆一角的公鸡,无比深情的说道:“小伢子,你还记得吗,你走的时候养的那只公鸡,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巫韵于是朝那只公鸡看去,果然是只极为肥美的公鸡。
三生惊讶的说道:“老五,这就是你十年之前养的公鸡啊,你小子饲养功夫不错嘛。”
巫韵顿时白了三生一眼。
老人做了个手势,说道:“大家都里面坐吧,我去给你们倒茶喝。”
木屋里面的摆设,其实也是极为简单的,除了大堂中间摆了一张方桌之外,却是再无其他的家具。大堂的两边有两间房间,想要是老人和他离家出走之前的小伢子一人一间。
大堂的后面便是厨房,烧火做饭的地方。
老人缓步走近了厨房,提出了一只乌黑的水壶,拿出了三只碗,分别给三个人倒了三碗茶。这说的是茶,其实也就是烧开了的白开水,喝道口中,甚至隐隐有些泥土的涩味。
老人坐在方桌的一边,静静的看着巫韵,深深的说道:“小伢子,你回来就好了,老爹再也用怕李公子的欺侮了。”
巫韵一时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显得有些尴尬。
倒是江南历经人间万事,知道李公子无缘无故骚扰一个贫穷的老人,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当即问道:“老伯,那李公子乃是小池镇镇长的公子,却为何要为难你一个老人家啊?”
老人极不情愿的将目光从巫韵的身上移开,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仙人,你有所不知,小老儿家中虽然贫穷,但是却耕种了几亩土地,今年也算小有收成,卖得了些好价钱,也够小老儿平日里的家用了。只是,那李公子有一天忽然逛街,眼见小老儿的生意还算不错,于是便要逼迫小老儿上缴租金,说什么这小池镇的土地都是他们家的,我小老儿赚了这么多钱,却不曾上缴一钱。”
江南微微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给他一些租金便是了。”
江南知道,自古以来,农户耕种,几乎鲜有没有给地主上缴租金的,这几乎是人界农户生存的一个法则。
老人唉声叹气道:“可是,那李公子说,要我每月上缴十两银子的租金,你说我这北郊的荒芜之地,一个月下来,最多的收入也不过二两银子,可是李公子却开口就要十两银子,这不是把小老儿逼上绝路吗?”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却是江南的拳头拍打在了桌面之上。
江南紧紧的攥着拳头,气呼呼的说道:“这些纨绔子弟,简直就是漫天要价,不把你们这些农户当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三生说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初就该让老五解决掉了这个作恶多端的李公子。”
江南瞪了三生一眼,教训道:“三生师弟,你胡说些什么,若是我们也以杀戮报复于人,那样的话,我们跟那些魔道妖人有什么分别!”
三生于是不再说话。
当晚,江南和三生住在了一间房间,而巫韵却在老人极力的要求,与他同宿一个房间,虽然巫韵极不情愿,但却也无法拂了老人的意愿,只得郁闷的答应。
老人和巫韵挤在一张床上,老人却是翻来覆去的总是睡不着觉,对着巫韵一阵啰嗦,说的都是些小伢子以往离家出走之前的事情。老人不厌其烦,喋喋不休的说着,谁知道,巫韵听着听着,竟然开始眼皮打架,竟是翻过身子,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老人看着巫韵熟睡,轻轻的为他拉了拉被子,蹑手蹑脚的走下床来,却是走到了房间角落的一个箱子面前,轻轻的打开箱子。
箱子里面忽然闪出一道白光,极为耀眼。只是,片刻之后,这道白光豁然消失,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老人对着箱子里面的东西一阵发呆,忽然蓦地眼睛一睁,小心翼翼的取出箱子里面的东西,却竟然是一只拐杖。